“既然這本來就是二嬸送入府的,讓梨兒養著,別人又能說什麽呢!”墨雲又說道。


    水管事恭敬地說道:“大少爺所言極是,想當年這魚入府之時,侯爺夫人和老夫人都是知道的。這本就是二夫人的魚,而二夫人不就是三小姐的母親嗎?三小姐思念亡母,養著亡母的魚兒,又有誰能說什麽呢!”


    我明白了,墨雲這是要給我個名分啊!變相的保護我,免得以後有人嘴饞想吃我了,說我是野生的魚,那還不是隨便他們烤了燉了。有了錦梨母親的這一層關係在,除非錦梨想吃我,不然誰來了都不行,吃了我就是對錦梨亡母的大不敬。


    墨雲對錦梨真好,對我也不錯,那等蓮藕熟了,也給他帶一節吧!


    水管事又往水裏撒了一些魚食,那香味,簡直沁人心脾!我扭動了幾下身體,強忍著沒有遊過去吃,不過還是多看了幾眼,墨雲好像發現了。


    墨雲開口說道:“管事,這桶裏的魚食是什麽做的?為何這些魚都像著了魔一樣被引了過來?”


    水管事很是恭敬,臉上卻滿是得意地說道:“回稟大少爺,這可是小老兒的獨家秘製,是用一些大豆、花生、米糠等煮熟,再用豬肉、豬油油炸過,還有其他動物的內髒煮熟,等物混合製作而成的。不過這魚餌成本可不低,所以很少製作,平時隻是做一些素魚餌,不放肉的。”


    墨雲聽後點點頭,轉過頭來,微笑著對我問道:“想吃嗎?”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還蹭了蹭墨雲的手。他從桶裏拿了一些出來,放在我嘴邊。


    我迫不及待地一口吞了下去,哇,真香啊!那魚餌在我嘴裏滑溜溜的,口感絕佳,確實很可口。


    見我吃的歡快,墨雲又拿來一些投喂我,見我吃得差不多了,這才停了下來。


    “明日還要嗎?”墨雲開口問道。


    我趕緊搖搖頭,這個太貴了,我還是吃錦梨做的吧!那個也很好吃。


    墨雲見我搖頭,便說道:“那每隔幾天便讓管事給你做一些,可好?”


    我點點頭,還蹭了蹭墨雲的手,表示同意,把一旁的水管事都看得嘖嘖稱奇道:“這魚兒竟真能聽懂人語!還真是活久見啊!”


    “記住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墨雲的話如寒風般淩厲,帶著半威脅的口吻說道。


    水管事一驚,連忙捂住嘴,墨雲又補充了一句說道:“一會該怎麽跟父親說,你知道的吧!嗯!”


    “小的知道,大少爺放心。”水管事頭低低的,畢恭畢敬的回應道。


    墨雲又繼續逗弄著我,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憑借敏銳的聽覺,我立刻意識到有人正朝著我們走來。於是,我迅速地蹭了一下墨雲的手,然後靈活地擺動魚尾,迅速潛入水底。其他魚兒看到我下沉,也紛紛效仿,一部分跟隨著我一同消失在水中。


    墨雲顯然有些驚訝,他原本放在水裏的手突然失去了觸感,不禁停頓了一下。


    他站起身來,轉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當他發現來人時,身體瞬間挺直,仿佛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水管事也順著墨雲的目光瞥了一眼,然後迅速低下頭,顯得有些緊張和拘謹,整個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墨雲的聲音冰冷如霜,說道:“祖母安好。”


    “墨雲怎的來了?難道也是想吃這池子裏的魚王?”一個老婦的聲音傳來,如洪鍾一般響亮。


    “父親讓孩兒過來看下府裏的那些特意求來的魚兒少了多少?畢竟有的魚可是花重金求來的,還有的是父親根據一些貴人喜好養的,將來是要送人的!”墨雲的聲音毫無感情,仿佛來自九幽地獄。


    “咱侯府,家大業大,百年傳承,難道幾條魚還吃不得?”老婦人有些惱怒的說道,她的聲音震得周圍的樹葉都微微顫抖。


    “祖母可知眼前這一尾金魚需要多少銀子?”墨雲冷冷的問道,他的聲音就像一把鋒利的劍,直刺老婦人的心髒。


    “不就一條魚麽?還能貴到哪裏去了?”老婦人不屑地說道,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輕蔑。


    “水管事介紹一下吧!”墨雲說道。


    “是,大少爺。這尾金魚全身銀白色的鱗片閃閃發光,猶如身披銀甲的將軍,頭頂生有紅色肉瘤,恰似一顆璀璨的紅寶石,紅白相輝,長裙飄逸,美若仙子,名為鶴頂紅,此魚極其罕見,京中難得一見,數量幾乎屈指可數,價格更是高達十萬兩白銀一對!”水管事畢恭畢敬的說道。


    “多少?十萬兩一對?”老婦人的聲音充滿了驚愕。


    “在京城確實是十萬兩一對,這等珍貴的金魚,除了宮裏和其他王府,也就咱們府上有。這還是二老爺托人從南邊運回來的,足足運了一年半之久才到府上。”水管事繼續說道。


    “府裏可不止這尾魚值錢,還有很多也是極其稀少的,有的是曆代侯爺老爺們千挑萬選買進來的,在府裏流傳了百年之久,也有一些是小的祖上殫精竭慮研究出來的。”水管事滿臉自豪地說道。


    停頓一下後,水管事又說道:“也就咱們侯府上,有專門研究魚兒的魚師。所以府上的魚類品種比別的府多很多,除了荷花池,還有專門的莊子和院落養魚。


    若是老夫人想吃魚,那可真是應了那句‘過江之鯽’,很多魚肉質鮮嫩,味道可口,比這觀賞的魚兒口感強多了。”


    墨雲的聲音再次響起:“祖母,這池子裏原本有幾尾魚,那可是父親養著要送給貴人的。這件事早就定好了,隻是父親這幾日發現那幾尾魚好像不見了,所以才找了管事過來看看。


    畢竟,答應貴人的事,我們可不能有絲毫耽擱。要知道,在這遍地都是皇親國戚的京城之中,小小的一個侯府,又能算得了什麽呢?”


    “你個不孝子孫!你祖母我不過就是想吃一尾魚而已,你卻在這裏推三阻四的!怎麽,難道你覺得你祖母我連這荷花池的魚不配吃嗎?”老婦人說話的聲音明顯有些生氣。


    “孫兒不敢,隻是這荷花池裏的魚大都貴重,答應貴人的時間也馬上快到了。父親這才著急,畢竟這兩日雨水著實大了一些,萬一魚兒被衝到了別的地方,或是被水抓了去,父親怎麽向貴人交差?”墨雲淡淡的說道。


    “你,哼!”老婦人惱怒著說不出話,傳來一陣腳步聲,應該是走了。


    老婦人走了沒有多久,又有腳步聲傳來。


    “師傅,已經將魚都引過來了!”是魚大和魚二的聲音。


    “好!我們這就開始清點。”水管事說完,還撒了很多魚餌下來水裏。


    “紅錦,出來吧!”墨雲的聲音響起。


    我出去瞅了瞅,亭子裏隻有墨雲和水管事,另外兩人則遠遠地站在離亭子欄杆的地方。


    水裏突然湧現出了很多魚,其中兩條魚體型碩大,估計有十多二十斤,我竟然從未見過?一條是黑魚,另一條是紅鯉魚,不過都沒我大。


    還有十幾尾七八斤的魚,以及二十來尾三四斤的,最多的還是那些一兩斤和手掌大的小魚。


    估計這池子裏的魚都到齊了吧!還真是多,大大小小估計有一兩百尾!


    墨雲皺眉問道:“這怎麽清點?”


    “大少爺放心,小的自有辦法!”水管事說完,就將魚餌撒出去遠一些地方,在用本子記錄下來。


    “魚大,魚二,過來幫忙!”水管事喊道。


    天漸漸黑了下來,魚兒還沒清點完,墨雲也不催促。


    清點魚的時候,有時候魚餌會撒到我這邊,我並不吃,很多小魚兒會過來,那條大紅魚鯉魚也過來過,表現的有些親昵,不過大黑魚沒有過來,看著它挺凶的,但是它好像有些怕我。


    天色擦黑,都快看不見,早已有了小廝提燈過來。


    水管事高興的說道:“大公子,已經清點完畢了。”


    “好!紅錦我走了!”墨雲摸了摸我的頭,就起身了,看了我一眼,就轉身走了。


    人都走完了,亭子裏安靜了下來。


    水裏的魚兒在吃完魚餌後,也紛紛散去了。


    那條大黑魚也走了,不過紅鯉魚卻沒有走,它是條跟我一樣的,紅鯉魚。


    紅鯉魚過來蹭了蹭我的尾巴,見我並沒有對它做什麽,又過來跟我一起遊向荷花那邊。


    這幾日,墨雲和墨之都會來看我,錦梨沒有來,每次那條紅鯉魚都跟在我身邊,墨之第一次見它的時候,還以為它是我的孩子,我有些生氣,沒有理墨之,還甩了一些水。


    後來想想,可能墨之看見它跟我一樣是紅鯉魚,也有二十來斤,比我小一圈,任誰看到都一樣我們是母子吧!


    這天,墨雲和墨之還有錦梨都來了,說是錦梨院子裏的池子挖好了,雖然沒有這裏這麽大,不過也能夠養著我。


    錦梨在岸邊走著,我在水裏,跟著她遊著。


    一大一小兩條紅鯉魚王領頭,後麵跟著許多小鯉魚一起遊,場麵很壯觀,很漂亮。


    走到一個院落的圍牆邊,錦梨說,讓我在順著河往前走,她需要繞過圍牆才能帶著我繼續走。


    院落的門離這邊不是很遠,我順著河流遊過去,過去沒多遠我就不走了,在那裏等錦梨。


    沒多久,遠處就有動靜來了,我以為是錦梨,沒想到不是,便迅速往水下沉了去。


    那兩個人到了以後,隻看到一些小鯉魚,五顏六色的,我和另一隻紅鯉魚已經沉入水底了。


    “怎麽都是些小魚?”一個男孩的聲音響起,是那個壞小子。還好我沉的快,另一條紅鯉魚也機靈,才沒有被他發現。


    “你們在這幹什麽?”墨之的聲音響起。


    “原來的二哥啊!怎麽你能來這我就來不得?”壞小子語氣不善的說道。


    “能來啊!怎麽不能來,隻是這些魚大都是我爹和我娘放入荷花池裏的,比較名貴,我怕你動了,你姨娘賠不起!”墨之回懟道。


    “你!我們走。”壞小子狠狠地說道。


    “哥,你招惹他幹嘛?”錦梨問道。


    “上次大伯查魚兒,發現少了二三十尾,其中有兩尾就是比較名貴的,需要送給貴人的,大伯大怒,徹查下,發現是劉姨娘的一對兒女撈了殺了,就埋在他們院落裏。”墨之笑著說道。


    “啊!那後麵,大伯,怎麽處理的?”錦梨問道。


    墨之笑道:“大伯讓劉姨娘去將兩尾魚買回來,劉姨娘出府找了兩天,也沒有消息,第三天的時候,聽說有一個南邊的新來的富商府上有,劉姨娘便去詢問價格,沒想到那富商直接說五千兩一尾,一對一萬兩。


    劉姨娘當時就發火了,說兩條魚怎麽這麽貴,後麵就姨娘又派人去打聽這魚,發現是有市無價的,他走後,那一對魚立馬被別人買走了。”


    錦梨繼續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啊!大伯知道她沒有買到魚,還錯過了一對,當然是訓斥了劉姨娘,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養的一對兒女都是敗家子,以後府裏養的魚,不管是什麽魚,他們都不許打撈,死了就賠一萬兩一尾。


    還將劉姨娘禁足了,罰了他們三人一年的俸祿,還把之前死掉的魚,賠償了一些銀錢給我們,因為有幾尾魚是爹爹買的。”


    墨之和錦梨一邊走,一邊說著,很快前麵又有圍牆了。


    錦梨說道:“哥哥,你先過去,我在這等你,你到了那邊我在過去,免得他們又來了。”


    墨之點點頭,就走了。


    就這樣,轉了好久,才到了錦梨的院子,池子不大,也不小,隻有荷花池的五分之一吧!不過挺雅靜的。


    錦梨說道:“紅錦,這邊沒有荷花池大,委屈你了,不過你也可以隨時去荷花池,這邊是連在一起的。


    嗯,怎麽還有一條紅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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