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美賢一路跟隨著老三,很快就來到了吳四爺的書屋前。她輕輕地推開門,走進了屋內。隻見屋內坐著八位中年人,他們正神情嚴肅地向吳四爺匯報著本月的生意情況。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似乎對這次匯報格外重視。


    吳四爺坐在書桌後麵,靜靜地聽著每個人的發言。他的眼神專注而犀利,不時地點點頭,表示對某些事情的認可。田美賢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好奇。這些人究竟在談論些什麽?


    田美賢雖然能聽懂,但卻不太理解他所說的話。不過對於毛坪鎮酒樓老板所說的事情,她還是能夠明白大致意思的。據酒樓掌櫃所言,洪鎮長常常到他們酒樓消費,有時候會付現金,有時候則是記賬。在過去的三年多時間裏,洪鎮長總共欠下酒樓三百五十八塊銀元


    。洪鎮長建造了一座大宅子,並計劃在下個月十六日舉辦新房入住的酒宴。他要求酒樓送去三百斤好酒,但酒樓掌櫃擔心他這次仍然要記賬,因此不知道是否應該把酒送去。


    吳四爺可是個老江湖,從商三十餘年,如今在縣城裏坐擁六家店鋪。每年光是四處打點關係,就要送出好幾千大洋呢!


    毛坪鎮這地方,吳四爺也開了兩家店,以前他並不把毛坪鎮的鎮長當回事,從來沒有給以往的鎮長一分好處。


    但這位的洪鎮長卻不一樣。他手裏有兵,還有槍杆子,而且他本人就是毛坪鎮本地人,雖然不能說他在毛坪鎮一呼百應,但要說他能輕易調動鎮上一半的居民,那絕對沒問題。可以說,整個毛坪鎮都是洪鎮長的天下。


    所以,在人家的地盤上做生意,交點保護費也是理所當然的。吳四爺心裏清楚得很,於是吩咐道:“送五百斤好酒過去,其中兩百斤就當作給洪鎮長的賀禮吧。”


    田美賢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心中暗自思忖道:“哼!鎮長又怎麽樣呢?有什麽了不起的!他能蓋得起那麽大的院子,卻連區區一點酒錢都不肯付給酒樓。既然沒有錢,還去什麽酒樓啊,直接在家裏煮點玉米糊糊吃就行了嘛。他這樣做分明就是在欺負吳家,而吳家是我的婆家,欺負吳家就等於是在欺負我田美賢!”


    田美賢氣憤不已。她大步上前,對著吳四爺說道:“公公,我們為何要白白送他這麽多酒?這不是明擺著吃虧嗎!”


    吳四爺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美賢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在這個世上,權勢和利益往往是相互關聯的。我們要懂得取舍,才能保住家業。”


    田美賢不服氣地回道:“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們要怕他?難道就因為他是鎮長?”


    吳四爺歎了口氣,說:“美賢,你還年輕,不懂這些人情世故。洪鎮長有權有勢,我們若是得罪了他,日後在毛坪鎮的生意恐怕就難做了。”


    田美賢咬了咬牙,說:“我不管!反正我覺得這樣做不公平!我們不能任由他欺負!”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書屋。


    吳四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知道田美賢的性格倔強,脾氣不好。還沒有來得及介紹她給在座的掌櫃,這就走了。


    田美賢氣得滿臉通紅,胸脯劇烈起伏著,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馬廄前,一把扯過韁繩,牽著那匹棗紅馬走了出來。她用力地將馬鞍套在馬背上,然後翻身騎上,緊緊握住韁繩,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那匹馬立刻飛奔起來。


    馬蹄聲響徹整個吳家大院,揚起一陣塵土。田美賢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吳家大門外,隻留下一片飛揚的灰塵和人們驚愕的目光。她騎著馬一路疾馳,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


    一路上,田美賢的腦海裏不斷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她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立刻找個人打一架。她狠狠地抽打著馬背,讓它跑得更快些。


    三年了,新宅子總算完工,洪江站在宅前,看著三丈多高圍牆,四座雕樓上的射擊孔。他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和滿足感,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工匠們,感慨地說道:“各位辛苦,三年了,這就給你們結算工錢。”


    這時,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聲音越來越近。在場的人紛紛轉頭望去,隻見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如旋風般飛奔而來。馬背上坐著一位身著絲綢的年輕女子,她身姿矯健,麵容姣好,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


    眾人不禁被這位突然出現的美麗女子吸引住目光,一時間竟忘了說話。女子駕馭著馬匹來到眾人麵前,輕盈地躍下馬背,動作瀟灑利落。她的眼神清澈明亮,透露出一種堅毅和自信。


    洪江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心中不禁暗自納悶起來。他認出了她,她不就是練塘村的田美賢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而且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騎著一匹如此漂亮的馬,與她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


    就在這時,楊秀提著一個沉甸甸的袋子走了過來,將其放在洪江麵前。洪江知道裝著什麽東西。這是今天要結的工錢。


    當楊秀打開袋子時,在場之人的眼睛頓時瞪大了。隻見袋子裏裝滿了銀元、銅元和紙幣,這些錢財散發出誘人的光芒,讓人不禁心動。


    田美賢緊緊地盯著那個錢袋子,眼中閃爍著堅定和期待的光芒。她毫不客氣地對洪江說道:“洪鎮長,你看,這不就是錢嘛!欠我們家的錢也該還了吧。”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滿和催促,顯然對洪江之前的拖延行為感到非常不滿。


    洪江道:“我可沒去你的碾坊,碾過米怎麽就欠你錢了?”


    田美賢道:“你欠了吳家酒樓酒錢菜錢,一共三百五十八塊銀元,我現在是吳家三少奶奶,你欠吳家的錢,就是欠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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