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林熟練地打開一瓶白酒,醇厚的酒香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起身,微笑著給每個人麵前的杯子都斟上了酒。方源見狀,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酒來得有些突然,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於彤和徐雅,心中暗自思忖:這倆女士平日裏也沒見多愛白酒,今天這是怎麽了?她們怎麽沒有拒絕?


    於彤看著麵前那杯澄澈的白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像是陷入了某些久遠的回憶。徐雅倒是神色如常,想來是經常應酬的緣故,對此見怪不怪,方源心裏對她的反應倒也能理解幾分。可於彤……她怎麽也不推脫一下白酒呢?正疑惑間,方源輕輕碰了碰於彤的胳膊,低聲問道:“老婆,咱們都喝酒,等會兒回去,誰開車啊?”


    封林聽到這話,爽朗地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解釋道:“咱這兒有代駕啊,要帥哥有帥哥,要美女有美女,什麽樣的代駕都能給你找來,放心喝!”


    於彤的思緒卻早已飄遠,她望著那杯白酒,記憶如潮水般湧回在軍校的日子。那時候,大家信奉的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個個都透著股豪邁勁兒,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是一樣。


    第一次見到林軒,就是在一場熱熱鬧鬧的軍校聚餐上。那時的場景仍曆曆在目,燈光有些昏暗,桌上擺滿了酒菜,每個人都看似豪氣幹雲,拍著胸脯大聲說笑,可實際上,又有誰不是揣著小心思呢?畢竟,軍校裏常說“兵者,詭道也”,哪怕是酒桌之上,也暗藏著看不見的較量。


    那一回,林軒好像沒喝幾杯就早早地趴在桌上,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樣。可於彤卻清楚地記得,到最後,還能穩穩站著的男生,就隻剩林軒一個。就在那天晚上,林軒不知哪來的力氣,拉著她一路跑到無人的角落。借著酒勁,他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驚人,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於彤,說出了藏在心底許久的愛慕。


    於彤當時心裏又驚又亂,她瞧不真切林軒是不是又在使什麽“詭道”,猶豫片刻,隻能紅著臉對他說:


    “有話,等酒醒了再說。”


    可誰能想到,這一等,便是整整一年。直到她離開軍校,林軒都沒再提起過那次表白,這事兒就像一根小刺,一直紮在於彤的心間,讓她時不時地就會感到困惑。所以今天,當看到這白酒時,那些被塵封的往事一股腦地全湧上了心頭。


    而且,於彤瞧見徐雅坦然接受白酒,骨子裏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也冒了出來,她可不想在眾人麵前顯得小家子氣。


    “爸爸,我也想嚐嚐。”和和美美那清脆的童聲打破了短暫的沉靜,兩個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白酒杯,粉嫩的小舌頭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於彤回過神來,無奈地笑了笑,拿起自己的酒杯,輕輕送到兩個小家夥嘴邊,讓她們都舔了一下。辛辣的味道瞬間在口腔散開,和和美美小臉皺成一團,苦兮兮地叫著:


    “這也太難喝了!可是你們大人為什麽還要喝?”她們的模樣逗得眾人忍俊不禁。


    “來,今天大夥聚到我這兒,我是真心想和你們交個朋友。”封林笑容滿麵,眼神中滿是真誠,


    “這頓算我的,林軒,你可別跟我搶啊。”


    “誰跟你搶,這是你的地盤,我還能不懂事兒?”林軒嘴角上揚,神色輕鬆,絲毫不扭捏作態。


    “那我就先提第一杯了。來,話不多說,都在酒裏,以後我們就都是朋友了。我先幹為敬!”封林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盡顯豪邁。


    和和美美不明所以,但瞧見大人的動作,也有樣學樣,舉起杯中的飲料,喝了一大口,然後眨巴著大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那乖巧的模樣讓大家笑得更歡了。


    “你們倆小丫頭,真是大家的開心果!”封林看著和和美美,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方源,今天我和徐雅……”林軒端起酒杯,輕抿一口,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有意無意地掃向於彤。


    於彤察覺到林軒的目光,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股不安,她緊緊盯著林軒,迫切想知道他們此番找方源究竟所為何事。


    “我弄了一個酒店,全新裝修,一切都是頂配,現在全權交給徐雅打理。徐雅也是費了不少心思,計劃都做得妥妥當當了,可她跟我說,就差一個合適的管理軟件。”林軒不緊不慢地說著,眼睛卻始終盯著方源的反應。


    方源聽到這兒,瞬間明白了。原來他們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繞了這麽大一圈,敢情是為這事。


    “老公……”徐雅剛一開口,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臉上閃過一抹懊惱,偷偷瞧了瞧方源的臉色。


    “方源,這也是我厚著臉皮求你了。你也知道,我一直盼著能做出點成績,實現自己的價值。如今好容易有這麽個機會擺在眼前,你看在咱倆這麽多年的情分上,幫我一下,成不?”徐雅眼巴巴地望著方源,眼中滿是期待。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方源身上。


    方源看著徐雅。


    “這個管理軟件就可以買斷我們這些年的感情嗎?”方源無比認真的問。


    徐雅毫不猶豫的點頭。


    方源凝視著徐雅,隻覺得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一陣陣地疼。他怎麽也沒想到,多年的感情,在徐雅眼裏竟然抵不過一個管理軟件。在她的勃勃野心麵前,那些曾經的甜蜜、陪伴,通通變得一文不值。自己這麽多年的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方源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翻湧的情緒,緩緩看向林軒,然後豎起一根手指,眼神堅定而決絕。


    林軒看到方源的動作,心中一喜,差點笑出聲來。他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會露出狐狸尾巴,這下倒好,於彤就在旁邊,正好讓她看清方源愛錢的醜陋嘴臉。他太清楚方源賣軟件的價格了,不就是一百萬嘛。想到這兒,林軒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故意提高音量說道:


    “我懂,你的管理軟件要價一百萬,哪怕是多年的感情,也打動不了你,是吧?”


    方源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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