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了一圈,沒有想到任何頭緒。


    正好看見了電梯門口打蔫的發財樹,連忙拽了拽旁邊的詹北:“那不是發財樹嗎?”


    詹北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頓時有些驚奇,“這是什麽時候放在這裏的?”


    “昨天早上好像還沒有吧?”他回頭問助理,他昨天早上來了公司一趟,那會兒還什麽都沒有。


    助理點頭,恭敬回答:“是錢總今天早上帶過來的,送過來之後就走了。”


    “哦。”詹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頭看向薑沉魚:“錢總是我的合作夥伴,他今天去談生意了。”


    薑沉魚點點頭,心裏又覺得有哪裏不對。


    按理說,加班或者工作產生的怨氣都是暫時性的良性怨氣,等打工人下班或者放假的時候,怨氣差不多也會跟著消散。


    這種怨氣是不會對普通人或物件造成危害,所以發財樹不可能一上午就被影響成這樣。


    她過去仔細看了一下,剛剛靠近,那被壓抑的臭味就開始翻騰。


    樹根下麵黑氣環繞,用手戳了一下盆子裏的泥,像是剛刷完劣質油漆的屋子一樣刺鼻尖銳。


    和在其他人身上偶爾散發的味道一模一樣,但更霸道,更令人作嘔。


    泥土上沾染的黑氣也立馬攀附在了她手指上,開始向上蔓延。


    薑沉魚連忙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擦了擦手。


    符紙丟進垃圾桶的瞬間,開始燃起藍色的火焰,在垃圾桶裏化為灰燼。


    她又去看了其他兩層的發財樹,果然也是這樣。


    普通人看不見黑氣,更聞不見這種味,隻能看見薑沉魚忍著反胃的樣子,一會兒扒拉一下樹,一會兒扒拉一下土。


    “是發財樹有問題嗎?”詹北小心詢問,有些擔憂。


    “樹沒問題。”薑沉魚搖搖頭,“反而是樹吸附了這裏的戾氣……”


    剛剛沒有發現異常,不僅僅是因為有怨氣做掩蓋,更多的是因為這些發財樹把這些人身上的戾氣的味道全吸附了。


    一抬頭,看見詹北一臉迷茫,她又換了一個通俗的解釋:“就是發財樹幫你們淨化了空氣,緩解了你們的壓力。”


    “這樣啊……”詹北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才敢對薑沉魚放話:“老錢人超級好,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如果樹出現問題那就要查老錢,但是他不想懷疑老錢。


    薑沉魚看出了他的意思,隻笑了一笑,沒再多說什麽。


    這樹來得太巧,剛好阻礙了她的檢查,很難不讓人多想。


    詹北心理素質不太好,她也不好拿這種拿這些沒有證據的話影響詹北的心情。


    現在一時半會兒查不到源頭,薑沉魚也還想著再和那位錢總確認一下,於是和他們另外約了一個時間,自己就背著書包離開了這裏。


    其實她還想去別的樓層看一下,但是這邊的寫字樓沒有專屬卡是去不了別人的公司的。


    讓詹北帶她去別人的公司轉一圈無異於是要詹北的性命,所以薑沉魚提都沒提。


    倒是在出門的時候,特意去和那個保安打了聲招呼。


    保安一見她靠近,立馬就掏出了他的警棍。


    直至看清楚她的臉之後,才收了起來,樂嗬嗬地和她打招呼,“您要離開啦?”


    臉上的笑和手上的動作給人的感覺非常割裂。


    薑沉魚應了一聲,借機看了一眼他的手心,手紋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黑氣。


    很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看來詹北能成一個公司的總裁,還真是有點兒東西。


    薑沉魚想著,忽然又想到了顧謹言。


    顧謹言比詹北還敏銳,甚至更聰明一些。


    是那種給他一個開始,他能抽絲剝繭,想到結局的那種聰明。


    但是她早上指使星星咬爛他拖鞋的事情做得很隱蔽,他應該想不到她在中間幹壞事吧?


    薑沉魚難得心虛了一瞬,立馬掏出手機給顧謹言發微信。


    【沉魚落雁的魚:老板,中午要一塊兒吃飯嗎?】


    【顧謹言:好】


    【顧謹言:你在哪裏?我讓人去接你。】


    顧謹言的消息幾乎都是秒回。


    薑沉魚看他這個態度,應該是沒發現真相,頓時放下心來。


    還沒回複,顧謹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怎麽突然想找我吃飯了?”他聲音很輕,帶著些許的笑意。


    昨天薑沉魚還因為吃醋避開他,今天突然要找他吃飯,很難不讓人多想。


    薑沉魚怎麽可能在他身上浪費那麽多心思,聽到他的雀躍,還有些疑惑,“你之前上班不也是每天都中午回家吃飯嗎?正好我路過你們公司,就和你一塊兒去吃唄。”


    “這樣啊……”顧謹言目光暗了一瞬。


    但聲音卻並沒有改變,“你過來給我發消息,我讓人在樓下等著你。”


    “哦。”薑沉魚撇了撇嘴。


    詹北海知道親自下來接她呢,果然老板都是渣男,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京城的辦公寫字樓確實都在一個區,她坐著路車,很快就找到了顧氏公司樓下。


    她到的時候,正好看見有一輛大貨車停在門口。


    那車上放著很多發財樹,和詹北公司裏的發財樹一模一樣。


    這邊的整棟樓都是顧氏的,這些樹自然也是顧謹言公司訂的。


    難道顧謹言的公司也出了問題?


    薑沉魚心下一橫,連忙給顧謹言打電話。


    手機震動聲卻在身邊響了起來,她抬頭一看,卻見顧謹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站在了那裏。


    也不說話,就在那兒站著看她打電話。


    她連忙掂了掂肩膀上的書包,小跑過去,“老板,你怎麽下來了?”


    “怕別人把你給拐走。”顧謹言捏了捏她的臉。


    剛剛說讓人下來接她,聲音立馬就低了兩個調,他敢不下來嗎?


    不過她現在的種種表現似乎都在給他透露一種信息——她好像喜歡上他了。


    隻是薑沉魚本身就是一個奇怪的個體,他沒辦法用常理來推理,論證。


    薑沉魚不知道他心裏的彎彎繞繞,麵上對他的調侃嗤之以鼻,但心裏又不自覺地有點兒開心。


    顧謹言看穿了她的想法,也不拆穿她,隻是把她往旁邊拽了拽,給搬運發財樹的工人讓出個空間。


    薑沉魚這也才想起來自己著急的事兒,連忙詢問顧謹言,“老板,你們公司怎麽也買了這麽多發財樹?”


    “分公司送聖誕樹過來,順便送了一批發財樹,你喜歡嗎?”顧謹言即便是知道了這世上真的有玄黃之術,但依舊不相信迷信。


    對“發財樹”“風水”什麽的並不熱衷。


    薑沉魚沒有回答,隻是去抓顧謹言的手,“把你給我。”


    顧謹言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把雙手攤開遞給她。


    手指骨節分明,修長白淨,非但沒有黑氣,還隱隱冒著金光。


    不過顧謹言確實是大才大將之相,他隻是少了些福分。


    “你今天回公司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薑沉魚一邊問,一邊低頭嗅了嗅他的掌心。


    鼻息的熱氣噴灑在他的手心,弄得他手心有些癢癢的。


    看著她認真觀察的模樣,心裏也癢癢的。


    他不由彎了彎唇角,還沒說話,後麵突然蹦出來一個人,“嫂子,查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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