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桁瞪著宋翊陽遠去的背影,不甘心地咬牙。


    自己這是被他瞧不起了嗎?


    走著瞧吧,很快宋翊陽就該笑不出來了。


    周放等著電梯下來,也跟著上樓了。


    他可不能給宋翊陽和今今獨處的機會。


    空蕩的樓道出口在電梯合上之後晃過一道人影。


    周桁站在樓梯間,手心裏握著之前放在口袋裏的花瓣。


    他本來是下來叫兩人上去吃烤串的,卻意外地聽到了這段對話。


    原本以他的作風,他應該主動回避的。


    但意外地,他邁不開腿,整個人像被釘在了原地一樣。


    “勾引”、“爭寵”、“取代”...


    這些是以前他從未接觸過的,也不屑於去了解的詞語,此刻卻一個一個、無法控製的鑽進他的腦子裏。


    好奇怪。


    一切似乎正在往奇怪的地方發展。


    以前還沒有戳破這層紙的時候,大家都還能相敬如賓地相處。


    雖然他知道大家內裏仍然把對方當作兄弟,但現在一旦涉及到今今的事情,所有人的關係就變得勢同水火,根本容不下彼此。


    盡管他不想承認,但事實上,他也因為其他人靠近林枳夏而感到無止盡的嫉妒。


    層出不窮的想吸引林枳夏的招數,在討林枳夏歡心這件事上,每個人都爭奇鬥豔,生怕自己落於下風。


    明麵上的爭搶、挑釁,私底下的阻撓、譏諷。


    後麵會發展成什麽樣?


    因為嫉妒就大打出手嗎?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想,這應該也不是林枳夏想看到的。


    但周桁在這一刻,也同樣意識到了,如果自己再不采取行動,似乎就有些來不及了。


    宋羽安作為林枳夏最聽話懂事的弟弟,已然得到了她的獎勵。


    聽剛才周放的意思,宋翊陽似乎也通過某些手段,已經和林枳夏發生了親密接觸。


    接下來,應該季宴禮和周放也會陸陸續續采取行動了。


    他沒有季宴禮心機那麽深,也不如周放那麽放得開。


    一群人之中,他總是顯得古板而無趣。


    從大家表白到現在,似乎隻有他一個人還在原地踏步。


    這樣下去不行。


    一向冷靜自持、在任何場合都麵不改色的周桁此刻看上去卻有些慌亂和無措。


    他緊抿著唇,手中撚著的黃色花瓣被他壓出汁水,一股平和安靜的幽香順著手臂蔓延上來。


    周桁回過神,匆匆上了樓。


    ————————————


    “給。”


    宋翊陽將禮物盒子遞給林枳夏。


    “謝了。”


    林枳夏接過盒子,就起身去找季安瀾,宋翊陽閑著沒事,也跟著她過去。


    “生日禮物。”


    林枳夏將盒子遞過去。


    “什麽啊?”


    季安瀾好奇地接過去,將盒子打開。


    裏麵擺放著一枚多層結構的鑲鑽黃k金的六片雪花胸針。


    “梵克雅寶的典藏款,你怎麽搞到的?”


    “托關係,正好有人出。”


    季安瀾正抱著林枳夏親熱呢,正好周詮這時將烤好的燒烤分盤裝好,讓周放幾人端過來先吃。


    宋翊陽本來就有些餓了,一放下盤子就開始吃了起來。


    而下一秒…


    “嘶,好辣!”


    宋翊陽胡亂將口中的肉吞下去,耳朵瞬間紅了起來。


    “周詮哥,你撒了多少辣椒粉?怎麽這麽辣?”


    一旁正忙活著的周詮疑惑地抬頭。


    “我還故意少撒了,我大部分給你撒的是孜然啊?”


    一旁的周放放下烤串,語氣有些得意。


    “我覺得還好啊,特別入味!”


    “宋翊陽你是不是不行啊?這點辣度都受不了。”


    宋翊陽被辣得有些出汗,根本沒空理他。


    坐在一邊的周桁眼色複雜地看向周放。


    他還以為周放隻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真的這麽幼稚。


    “你什麽時候這麽吃不得辣了?”


    林枳夏看著一邊瘋狂灌水的宋翊陽,皺著眉問道。


    “我沒有———“


    “切,垃圾。”


    宋翊陽正想開口辯解,卻被一旁的林清焰打斷。


    他皺眉瞥向周放有些得意的表情,察覺到了古怪。


    “我沒有,不信你嚐嚐,這份真的很辣。”


    “誒,不行!”


    周放連忙阻止。


    可不能把今今辣到了。


    “為什麽?因為你心虛了?”


    宋翊陽挑眉,抓住了他的把柄。


    “你想讓姐姐吃你吃剩的東西嗎?”


    宋羽安突然插話進來,語氣平淡。


    “我沒有!


    宋翊陽當即反駁。


    “咦,好惡心。”


    林清焰再次出聲。


    “我隻是想讓她知道我這份有多辣!”


    “那你就是故意想讓姐姐吃辣的?”


    宋羽安沒打算輕易放過他。


    周放見有人幫他說話,瞬間硬氣了起來。


    “對啊,你明知道很辣,還讓今今吃,居心叵測啊。”


    宋翊陽不甘心地將烤串放下,眉間輕皺。


    “反正我這份真的很辣,愛信不信。”


    “除了你又沒人吃到,誰知道是不是故意裝可憐博關注呢?”


    宋羽安將口中的肉吞下,慢條斯理地開口。


    “宋羽安,你有病是吧?”


    宋翊陽麵上帶笑,卻感覺自己額間的神經在一突一突地跳著。


    “行了。”


    一直坐山觀虎鬥的周桁適時開口。


    “烤肉是我和二哥烤的,調料是我看著撒的,你還有什麽不滿嗎?”


    宋翊陽瞟了眼一邊有些小人得誌的周放,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算了,周桁應該不是那麽有心機的人。


    烤肉這事最後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吃完飯,幾人又打了一會兒葉子牌。


    林枳夏陪著宋今禾把周念琪哄睡著了之後,起身離開房間,就看到進門的季宴禮。


    “哥哥。”


    林枳夏點頭問好。


    季宴禮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放到一邊,轉頭摸了摸她的頭。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剛剛把念念哄睡著,他們現在在下麵打牌,我洗點水果給他們送下去。”


    季宴禮聞言點頭,跟在她身後進了廚房。


    “我來幫你。”


    季宴禮將袖子挽上去,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


    和周桁周放他們這種常年保持健身的人不同,季宴禮沒有那麽多空閑時間,保持健身隻不過是為了保證自己的身體足夠健康。


    他的肌肉沒有那麽緊實,隻有薄薄的一層,此時因為用力抓握著果盤,而有些明顯。


    “我聽說你過幾天要去港城的事了。”


    水流聲在房間內響起,林枳夏將案板和刀拿出來,準備清洗一下,就被季宴禮接過。


    “除了參加服裝展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嗎?”


    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清晰而動聽,順著身側人因清洗而若有似無地觸碰到她手臂的動作,傳進她的耳朵裏。


    “我還沒有想好。”


    “需要去散心嗎?”


    林枳夏抬頭,有些驚訝地對上季宴禮的眼睛。


    溫柔的冬日暖陽從窗外斜射進來,打在大理石台麵上。


    季宴禮的麵容被光暈染得十分柔和,他穿著優雅得體的深色襯衫,手臂上還帶著臂環,垂頭看她。


    好像回到了混亂發生之前的樣子,他還是她親近的哥哥。


    林枳夏看著他這副樣子,反而有些不滿。


    把她的生活和情緒攪得一團糟之後,他憑什麽還能這麽鎮定自若地站在她麵前,裝作一切都沒發生的樣子?


    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像個小醜在困擾。


    林枳夏不爽的情緒顯露在臉上,但又很快消失。


    “哥哥為什麽問這個?”


    “因為覺得你需要,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幫你把在港城的行程安排好。”


    “如果你覺得和我們待在一塊很困擾的話,可以一個人待一段時期,平複一下心情再回來。”


    林枳夏低頭,將洗淨的水果分裝到果盤裏,低頭思考著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


    這邊,宋翊陽站起身,整理好衣服,說自己上去問問林枳夏什麽時候下來。


    坐在矮凳上的周放將骰子放下,表情怪異地看向他。


    “你為什麽不發消息問,非要上去?”


    “你又在打什麽算盤?”


    經過剛才的事之後,周放一直緊盯著宋翊陽,生怕給他機會,讓他黏上林枳夏。


    宋翊陽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因為她沒回消息。”


    “你放心,我今天已經得吃了,暫時沒有想騷擾她的念頭。”


    他輕飄飄地看了坐著的三個男人一眼,語氣難掩得意。


    “畢竟還是要給你們這些可憐蟲一點機會。”


    “你要是不放心,就和我一起上去。”


    周放聞言,表情立馬黑了,但還是沒骨氣地站起身來,跟著宋翊陽上樓。


    一旁坐著打牌的季安瀾和林清焰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嗑起了瓜子,津津有味地看兩人陰陽怪氣。


    見周放跟著宋翊陽走了,兩人又將目光落在還坐在牌桌上的周桁和宋羽安身上,失望地歎出一口氣。


    而牌桌上的另外兩人顯然已經心不在焉了。


    周桁還能勉強思考一下,出一下牌,宋羽安更是直接擺爛。


    他本來就是被季安瀾拉上桌的,也沒多想玩,現在更是沒什麽心思了。


    季安瀾和林清焰對視了一眼,直接將牌攤在桌上。


    “沒意思,你們兩個完全不在狀態好嗎?”


    “愛打打,不想打就別打了,掃了哀家的興。”


    兩個人推開椅子站起來就往沙發走,縮到一邊聊起了八卦。


    周桁有些歉意地朝她笑了笑,但明顯情緒有些低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宋羽安就更不指望他能有些什麽反應了。


    大致隔了十來分鍾,沒見宋翊陽他們下來,反而是林枳夏帶著季宴禮下來了。


    季宴禮直接走過去,把準備好的禮物拿給季安瀾。


    林枳夏則端著果盤走過去放到桌上,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們怎麽沒打了?”


    “還不是因為那——”


    林清焰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要開口,就被周桁的咳嗽聲打斷,頓時有些不爽地看過去。


    周桁大概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丟臉,下意識打斷了林清焰的話,還沒等他想好措辭,宋羽安便主動接過話茬。


    “因為我哥和周放哥上去找姐姐了,我們四個覺得這樣打著沒意思,就中場休息了。”


    “上去找我?”


    林枳夏有些困惑。


    “可是我沒有看到他們啊?他們去哪裏找我了?”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


    季安瀾將周詮投喂過來的葡萄吞下,語氣揶揄。


    “可能那兩人約架去了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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