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真聽他胡說八道吧?”


    謝宴和眉頭緊皺,目光投向莊園的大門。


    “你指什麽?”


    林枳夏佯裝不懂他的意思。


    “他在我背後內涵我啊。”


    “別的不說,就算我不是什麽好人,但林枳夏,你捫心自問,到目前為止,我有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誰知道呢?”


    她聳了聳肩。


    “你!”


    似乎是被林枳夏的“無賴”行為給噎住了,謝宴和有些跳腳。


    他扯住正在上台階的林枳夏的手臂,將她抵在牆上。


    男人高大的身軀,連同那頭長發,如同一堵牆,在林枳夏身上投下大片陰影。


    “你說清楚,你什麽意思?”


    他的眼神緊盯著林枳夏,似乎想看他怎麽辯解。


    “實話實說罷了。”


    “誰知道你有沒有利用我,做些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林枳夏攏了攏身上的外套,突然冷笑了一聲。


    “畢竟你是一個,連接近我的目的都不肯說清楚的人。”


    她伸出指尖戳著謝宴和的胸膛,企圖將男人推遠一點


    ?


    謝宴和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林枳夏指的什麽,也跟著冷笑了一聲。


    “草。”


    “你拿這事兒堵我?”


    “對啊,怎麽了?”


    林枳夏挑了下眉,抱著胸看向謝宴和,一副“你能拿我怎麽辦”的樣子。


    “成。”


    似乎是被林枳夏的得意模樣氣笑了,他舌尖輕頂,收回手直起身,也跟著硬氣起來。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懶得管你。”


    他轉身很快又離開了,留林枳夏一個人站在台階上。


    有病。


    林枳夏沒懂他生氣的點在哪裏,隻覺得他的脾氣來的莫名其妙。


    ————————


    這邊,謝宴和剛轉身離開就有些後悔。


    他明明找林枳夏,是為了讓她不要誤會他的,結果沒說幾句,就不歡而散了。


    (林枳夏:沒有不歡而散,是你自己破防了哈。)


    這種後悔的情緒,迅速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他想轉身重新找林枳夏解釋清楚,但他的自尊卻不允許。


    事實上,那天之後,謝宴和就一直在梳理分析自己對林枳夏的情感到底是什麽。


    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把她單純地當作一個合作夥伴的話,他並不會在謝昀庭說出自己喜歡林枳夏這件事之後,而感到那麽不舒服。


    相反,他應該很高興才對。


    愛情使人失智,而謝宴和也樂得見謝昀庭因為林枳夏而犯蠢的樣子。


    對他人情感變化敏感的人,往往對自己的轉變也很敏感,但有沒有分辨這些情感的能力,那就因人而異了。


    而謝宴和就屬於那種,對自己的情緒轉變感知敏感,但是容易當局者迷的類型。


    但當他意識到自己對林枳夏的情感發生變化之後,他整個人的狀態就不對了。


    長時間偽裝自己,擅長把自己塑造出一個遊手好閑的二世祖模樣的謝宴和,卻難於控製自己在林枳夏麵前的情緒。


    每當他站在林枳夏麵前,這種異樣的狀態,就仿佛讓他回到與林枳夏的初見。


    所以…


    這種情感就是“喜歡”嗎?


    讓謝昀庭和自己變得奇怪的東西。


    又或者說,其實從那天開始,他就已經展開了這場無法挽回的初戀。


    謝宴和一直是一個眼高於頂的人,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一天會對一個人見色起意,也不願意接受,自己從那次初見開始,就已經步入林枳夏步下的陷阱之中了,


    外表,是評判一個人最淺顯的東西。


    但站在林枳夏麵前,他總是會變得無法思考。


    甚至當他猜測到,或許追溯到餐廳那一次,林枳夏就已經開始布局了,他的第一反應都不是覺得恥辱和憤怒。


    這太奇怪了。


    所以,對他來說,逃避或視而不見是最好也最簡單的解決方案,但是它最致命的缺陷是終有一天,他會麵臨無法逃避的時刻。


    而這些被他暫時拋開又沒有因為時間消逝而消失的情感,總有一天,會成倍的歸還回來。


    或是在猝不及防與她再次相逢的那一刻,又或者是在之後慢慢的相處之中。


    等謝宴和意識到的時候,他心中已經點燃了一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帶著悔意的怒火。


    明明是自己先一步和林枳夏認識的,憑什麽謝昀庭卻和她更親密?


    每一次看似玩笑的質問,都是謝宴和內心深處的逼問。


    他完全摸不著頭緒,無論是對自己還是林枳夏。


    你到底在想什麽?


    然而,盡管謝宴和抱著這樣的疑問,他的目光仍然在不知不覺間追隨著林枳夏。


    所以,他現在還能怎麽辦?


    真讓人困惑。


    搞不懂林枳夏的舉動。


    謝宴和煩躁地踢開地上的石頭。


    ————————————


    夜。


    林枳夏洗漱完,坐在床邊擦著頭發。


    房門被人叩響,林枳夏以為是過來更換起夜時喝的水的傭人,便直接將人進來了。


    可門口遲遲沒有動靜。


    她轉過身去看,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謝昀庭。


    “你…”


    “二叔?”


    兩重聲音疊加在一起,兩人一時都噤了聲。


    “你先把衣服披上吧。”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謝昀庭。


    他清了清嗓子,背過身去,一副“非禮勿視”的禁欲模樣。


    剛剛沐浴完的林枳夏坐在坐在床邊,濕潤的長發被她垂在一邊,肩上還搭著一張寬大的白色毛巾。


    身上的白色輕紗因為濕氣緊貼著她的身體,勾勒出完美的曲線。


    布料的顏色襯著露出來的那兩節手臂,膚若凝脂,光滑而細嫩。


    從謝昀庭的角度,還能看到林枳夏因頭發被順到一邊,而露出的大片美背。


    看著男人明顯呼吸加重,有些緊張的背影,林枳夏撇了撇嘴,心中冷笑。


    嘁,假正經。


    她伸手接著那毛巾擦著自己還在滴水的頭發,慢慢站起身來,去拿掛在一邊的披肩。


    身後傳來細微的布料摩擦的聲音,接著是拖鞋落在地板上的踢踏聲,忽遠忽近。


    因為看不到畫麵,所以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謝昀庭的耳朵上,這種感覺,反而讓他感覺更加不妙。


    垂在褲子兩側的手握緊又漸漸放鬆,眼前是昏暗的走廊,謝昀庭有些難耐咽了咽喉嚨。


    “我好了。”


    終於,身後的人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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