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對峙實際上也就持續了十幾分鍾,然後這莫名其妙的對峙又以催促的廣播通知聲結束。


    待羅呱卡因離開病房之後,自感覺恢複良好的沙利葉沒有在這裏耽擱太久,很快就出了房間。


    由於到了下班時間,設施內部的燈光昏暗,福利部的員工也按照部長的指令,將逆卡巴拉抑製器開到最大。


    因此別說是員工的聲音,就連那些躁動不安的異想體都陷入了沉眠,導致設施內部落針可聞。


    偌大的休息室內,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文職在做著清掃、統計損失等收尾工作。


    雖然清理得差不多了,但空氣中那股濃厚的血腥味還是揮之不去。


    看起來得等排風扇運轉個幾分鍾才能散幹淨。


    沙利葉準備直接回到員工宿舍,畢竟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他也懶得回去整理他跟羅呱卡因一樣沒能及時完成的文書工作。


    不管是在拇指還是在l公司,他對待工作都是那副不求上進的態度,佛係的過完一天是一天。


    如果沒有報複心強的維拉和功利心強的穀見,他也許可以一直待在拇指裏,憑借自己所謂“百發百中”的能力和“絕對理性”的天賦,安穩平庸地度過一生。


    隻是沒有如果,維拉與穀見越發偏激嚴重的摩擦仇恨還是影響到了他,於是很不幸地被恨屋及烏上了。


    但對他來說,那也不算什麽。


    他沒法從中感受到被殃及無辜者該有的憤怒憂傷。


    像是茫茫大湖中的一葉小舟,任由巨浪將自己揉搓捏圓,絕不反抗。


    畢竟他從沒想過反抗,也沒有反抗的資本——情感的推波助瀾。


    沙利葉在一片黑暗中漫不經心地行進著。


    從設施會到員工宿舍的路他已經熟記於心。


    這黑漆漆的環境不知為何也影響不到他,因此走的十分順利。


    “看得好清楚。”


    他意識到這件事時,都快走進宿舍區域了。


    他似乎擁有了某些不該屬於人類的能力,像貓頭鷹那般的夜視能力。


    是侵蝕嗎?等等......


    沙利葉忽的停下了腳步,他看到宿舍門口站了個人。


    在這不遠的距離中,對方也發現了他,並向他舉起了手,張開五指,卻又遲疑著放下。


    “組長,您是想跟我打招呼嗎?”


    猜出對方大致意圖的沙利葉如待在拇指時對待上位者那般,微微欠身回了一禮,語氣習慣性的帶上了敬重。


    隻是話剛出口,沙利葉就意識到了不對。


    不過說都說出來了,顯然沒有收回的可能性。


    安吉爾本來還在為自己剛才那一別扭舉動而感到尷尬,但很快就被沙利葉的回應給吸引了注意力。


    “不是。”他馬上就否認了對方的提問,不怎麽熟練地強行轉移話題,“距離你蘇醒僅僅過去了三十五分鍾,你確定自己已經恢複了嗎?”


    “是的。”


    畢竟沙利葉以前也會用戲謔挑逗的語氣來管他叫“組長大人”,他以為對方這次也是閑著沒事想逗自己玩。


    雖然覺得對方這回的反應和措辭是跟之前不大一樣,但他隻當是自己多心,再加上最近總是為了他倆之間和工作的事心煩意亂,很快就陷入了另外的問題思考當中,自然就沒那個精力繼續往下思考。


    見安吉爾沒有察覺到異常,沙利葉也不會做多餘的解釋,便在對方的默許下,跟在對方的身後,共同返回宿舍區。


    安吉爾在想自己的事情,沙利葉也同樣在思考剛才所說的話和所做的舉動是否合規。


    回應的用語和舉止符合上級與下級的關係。


    但問題是,他們之間不隻存在上下級關係。


    該怎麽解決呢?該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表現出那種既順應上下級關係、又符合那層關係的合理相處模式呢?


    書上沒有詳細的指導,規則上沒有相應的應對措施,從拇指的經曆上來看,也不存在任何可參考意見。


    沙利葉苦惱地垂下腦袋,不動聲色地看著安吉爾的腦袋,想學著以往那樣,將手放上去揉搓揉搓,或是直接將下巴擱上去蹭蹭。


    但他卻跟安吉爾方才打招呼一樣,手停滯在半空,遲疑片刻,最後還是輕輕垂了下去。


    他覺得上下級之間做出那樣的舉動實在是嚴重僭越之舉。


    直到走到了安吉爾的宿舍門口,二人都沒有更多對話,氣氛像是關係普通的同事巧遇,然後順路一起回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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