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婆子眼角的餘光時刻關注著許瑩然,見到她皺眉,在看看此處正是梧桐院,心下駭然。自己莫不是打擾了夫人什麽事?


    “夫人,陳家大少夫人那裏似乎真的很急。”她不安的向外院看去,似乎沒有發現許瑩然的遲疑,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花了多大功夫,才讓那聲音如常。


    “嗯”許瑩然心不在焉的應了應聲,再次回頭確認了一遍,可別說是人影,連風聲,似乎也漸漸停了下來。


    難道是自己多疑了?


    蔣婆子也跟著回頭查看,空蕩蕩的梧桐樹下,別說人影,就是夜貓也不見一隻。自從若說姑娘大鬧一場後,梧桐院,已經快要被人們遺忘了。


    可是,就這麽一個空蕩蕩的院子,夫人,到底再找什麽?


    可是她終究沒有問出口,隻是沉默的低下頭。


    “走吧!”再看不錯其他,許瑩然想著還有一個目的不明的陳家,帶著蔣婆子便往前院而去。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石子小道,梧桐院有恢複了以往的冷清。


    也不知過了多久,“哢嚓!”木門開啟的微微響聲在寂寂的院外格外清晰。


    而後,郝嬤嬤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牆腳剛跨過門檻,她突然轉身,從懷裏摸出散銀子,先院子裏遞進去,並壓低了聲音說:“老妹子,謝謝你行個方便讓我進去上個恭房,不然,我這老臉,可要丟盡了。”


    許瑩然一直以為有人藏在院門的梧桐樹上,卻不想郝嬤嬤借著說出恭,竟是偷偷摸摸混進了梧桐院。許瑩然到院外時,隻看到大門緊閉,卻不想人早已在院內,她有怎麽發現得了?


    “這是幹什麽。不過是個小事,我還貪圖你這點東西不成?”守門的婆子緊跟著走了出來,作勢掙脫了兩下,卻一直拉著郝嬤嬤握著銀子的手。


    這麽點。打發要飯的呢?守門的婆子低下頭,撇了撇嘴角。


    梧桐院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自從到了這兒,別說油水沒撈著,便是以往的好姐妹都漸漸疏遠了。既有一個冤大頭撞上來,不狠狠宰一頓,怎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這可是五錢銀子!竟然不知足。


    郝嬤嬤一臉肉痛的又在懷裏掏了掏,足足又拿出了剛才的一倍,這才巴結的笑著再次遞了上去。


    “呀,老姐姐出手真闊綽。真不愧是外院三爺的貼身嬤嬤,這三爺確實不一樣。唉,你是個有福的,不想我們,一樣是跟著侯爺的兄弟姐妹。我卻是兩個說話的人都沒……”守門婆子繼續嘮嘮叨叨,她沒有接過郝嬤嬤手中的銀子。


    郝嬤嬤聽到這話,真想就這麽掐死眼前的人,可是她不能,她必須再忍耐一下,畢竟,隻有和守門婆子搞好了關係。她才能再次進入梧桐院,將那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傳到李若水的耳中。


    林家……


    她收回思緒,說:“這裏可是有一兩銀子了,足足是你月例的三倍有餘,做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郝嬤嬤聲音不鹹不淡。口中的威脅味十足。


    如果沒有自知之明的貪得無厭,下場……


    她的雙眼讓如同門上一層漆黑的陰影,嘴角的笑意陰森如同能使人墜入十八成地獄。這次她什麽話也沒說,臉上的幹笑也沒達眼角。


    “老姐姐,什麽嫌棄。我這是高……高興,沒想到老姐姐你這麽大方……”守門婆子打了個寒顫,卻依然改不了囉嗦的本性,嘰裏呱啦的說的唾沫飛舞。


    郝嬤嬤嘴角一抽,這人也太囉嗦了些。


    “咳咳”她輕輕的咳了兩聲,打斷守門婆子的自言自語,說:“大妹子想必一個人在這梧桐院守門很是無聊,要不,以後我有空就來看看你,當然,既是拜訪,酒水肯定少不了的。”


    沒有酒水,怎麽能灌醉你?


    郝嬤嬤兩聲泛起一個得逞的笑容。


    守門婆子猶未察覺,一聽酒水二字,心中樂翻了天。


    直到郝嬤嬤走了老遠,還能聽到她大聲說“好姐姐,可別忘記來看我啊!”


    會的!郝嬤嬤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夫人,你就等著我送給你的大禮好了!她的腳步越發歡快,現在,該是去找她的三爺的時候了!


    郝嬤嬤太自信,以至於沒有發現院子外梧桐樹無風卻自響的莎莎聲。而守門的婆子意外得到一筆橫財,喜不勝收,旁的再看不進眼中。


    這時,翠綠的樹葉間露出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


    這便是尾隨郝嬤嬤而來的梅香,她不知郝嬤嬤打算做什麽,隻想著不能被紅雨比下去,要做一番大事給大家看看,卻沒想到卻陰差陽錯的聽到夫人的話,看到郝嬤嬤在梧桐院的動作。


    真是天助我也!


    梅香小心翼翼的爬下梧桐樹,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她像是想到什麽靈動的眸子難得的沉靜下來,但不過一瞬,那份沉靜便被猛地綻放的亮光取代。


    聯想夫人說的話,她不得不懷疑,郝嬤嬤打算讓若水姑娘鬧事,以平息三爺鬧出的事。


    是誰說過,但流言產生時,最好的方法不是阻止流言的傳播,而是製造一個更大的流言!而李若水和邵寡、婦兒子……


    這麽現成的題材,想必郝嬤嬤才不會放棄。


    看來,監視梧桐院,勢在必行!梅香裂開嘴,學著郝嬤嬤燦然一笑,露出八顆小小的潔白的牙齒。而後,小小的人兒一蹦一噠的往後院而去。


    “娘,我的銀子呢,我的銀子呢……”才走進梧桐院的小門,梅香便直往小廚房裏鑽去,並不停的在吳家娘子身上摸來摸去。


    “梅香,沒看我在給做菜,你的月例我放在家裏,等會兒你自己回去拿好了。”吳家娘子一心關注手中的活計,甚至忘了問,梅香拿錢來幹什麽。


    既然不問,梅香還可以少說一個謊,她也樂得輕鬆。


    至於這銀錢,當然,是買通小丫頭幫她盯著梧桐院,她梅香可是宸院小廚房裏的二把手,怎麽能玩忽職守的盯梢一個郝嬤嬤,太掉價!


    “那我先回家了……”梅香如同一陣風般跑出小廚房,那清脆的聲音卻是在宸院院子裏遠遠的飄蕩。


    這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也隻有她還能這麽開心。


    正房門口,青禾望著梅香的背影搖搖頭,感歎道。


    要是梅香在這兒,一定會奇怪青禾怎麽在這兒,不是該在外院的麽?而且還讓蔣婆子把許瑩然也請到了前院。


    這卻要從許瑩然離開梧桐院後說起,她和蔣婆子走著走著,都看到李子厚在前院書房門前解決陳夫人,才想起他不能讓他看見,不然她隻怕會被再次趕回去,而且定然見不到甄珍。所以才又回了原路,並讓蔣婆子帶花,讓青禾把甄珍來了宸院。


    當然,即便梅香在這兒,青禾也不會說這些。


    她身子挺直的站在簷下,時不時警惕的打量四周,敬業的守著門,而屋內,卻隻有甄珍和許瑩然兩人。


    “陳大少夫人,看到你無礙我才這七上八下的心算是有著落了,石榴這丫頭,膽子太大了,我們侯府一定會好好處置她,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許瑩然有意避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很平常的和甄珍寒暄著。


    她想知道甄珍的目的,但是,卻不能由她開口。


    熟料,就是這麽平常的話題,甄珍雙眼古井無波的望著許瑩然,問:“是不是我該謝謝夫人?”


    謝謝侯府讓一個丫頭殺人滅口。


    謝謝侯府暴漏“真相”之後果斷拋棄棋子,給她交代,謝謝……


    這話說得火藥味十足,這是要開始了嗎?許瑩然微微有些失望,她以為,甄珍,更能沉得住氣的。


    “怎麽敢這麽要求少夫人,所有的事本來就是侯府的不是,三弟他,他……”許瑩然順著甄珍的話接下來,她想要知道,甄珍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甄珍見許瑩然果然上道,突然便神色哀戚,她猛地抽出腰間的手巾,捂住臉,不一會兒水綠色的絹絲手巾便已被淚水浸濕,她無聲的哭泣著,眼中的淚水如同上江的江水,流不幹,擦不盡。


    許瑩然不知甄珍的目的,卻也存了試探的心思,隨著甄珍哭泣的時間越久,她臉上的怒氣越甚,終於,她倏然一掌拍在炕桌上,喘著粗氣大罵李浩,“畜生,真是個畜生!我一定要讓侯爺替你主持公道。”


    這樣嚴厲的嗬斥過後,許瑩然話鋒突然一轉,“少夫人,看你哭得這麽傷心,想必一定不是自願的,定是三弟那個敗類瞧著少夫人天人之姿強了你。正所謂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況他不過是侯府的庶子,一個賤、種而已,哪能和陳家少夫人相提並論,放心,我想好了,你是希望他五馬分屍呢,還是千刀萬剮,還是……”


    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不,不……


    甄珍心下駭然,怎麽會這樣,夫人和侯爺不是他哥哥嫂子嘛,為什麽會冷血的說出這麽殘忍的刑法。


    浩哥……


    她突然覺得全身無力,胸口的心像是被人掏走,空蕩蕩的。


    許瑩然望著突然失神落魄的甄珍,嘴角微微翹起,都這副模樣了,會沒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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