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麵的教訓,沈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個不是什麽薊北侯賞賜的寶貝玩意兒吧?”


    許瑩然伸出食指,爽快的搖了搖。


    沈老夫人一喜,立馬站起來,朝嬌豔欲滴的乳白色冰種菊花撲了上去,“那就謝謝姨侄女兒了,你可真厚道!”


    還是不長記性!


    許瑩然嗤笑道:“這麽個小東西,能如得了大伯娘的眼,那是她的福氣。像這種西域進貢的貢品,我可是提著腦袋收著。真是沒想到,大伯娘竟然是個女中漢子,如此替姨侄女兒分憂!少了這麽個東西,我以後也能安心睡覺了!”


    貢……貢品!


    但凡能和貢字沾上邊的,那可都不是俗物。


    沈老夫人雖然沒有讀過書,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隨即,她又是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放回了原處,並一子跳到了這些易碎的玉器三尺遠處。


    “看來大伯娘還是不喜歡啊。”許瑩然歪著腦袋,繼續在紅木箱子裏掃了掃。


    突然,沈老夫人見許瑩然盯著一隻晶瑩剔透的禪樣吊墜,笑得花枝亂顫。


    這又是個什麽了不得的玩意兒?莫不是又要害我?


    沈老夫人心中一涼,背脊發麻。


    果然,許瑩然笑意連連道:“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隻能給大伯娘隨意把玩把玩,大伯娘,你看看,可喜歡?”


    沈老夫人見許瑩然拿著精美的吊墜上前,立時後退了大半步,“你不要過來!我……我一個老婆子。那裏分得清這些東西的好壞,姨侄女兒你的好心我就心領了,我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你忙啊,你忙……”


    話音還不急說完,沈老夫人拔腿就跑。那摸樣,可不像是個五六十的老太太!


    給了沈家最難纏的兩位女主人一人一個下馬威,就此,許瑩然入府事宜在告一段落,而她也算是徹底在沈家站穩了腳。


    世間為人處事之道。並不是一味強硬就能解決的。強龍還壓不了地頭蛇呢?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才是收買人心的上上之策。


    曾作為一個都市白領的許瑩然深諳其道。


    在沈夫人請過大夫後,許瑩然也表示了自己的少不更事,而沈老夫人哪兒,許瑩然送了一個“沒什麽來曆”的琉璃觀音。


    琉璃製品的生產方法是海械所從外藩帶回來的。由於製作不易,在盛京也還算得上是個了不得的玩意,因此。琉璃製品的價格一直以來也是居高不下。


    但唯有一樣,琉璃觀音本身價值連城,但因為觀音是佛家之物,所以琉璃觀音有價無市。


    沈老夫人一向愛好銀錢。看到這麽個寶貝自是喜不自禁。


    然而當她知道這麽個價值非凡,卻又賣不出去時,那張老臉憋紅了足足半個月,也沒有消下去。


    去沈老夫人壽康院的琉璃觀音的是青禾和冬景,回銀葉院的路上,青禾回想起沈老夫人眼中的貪婪,有些惋惜道:“姑娘把那麽好的東西送給沈老夫人。可算是糟蹋了!”


    冬景沒有立即回青禾的話,反而問道:“沈家老夫人的表情你可看清了。”


    青禾“噗嗤”一聲笑了,“沈家這麽大的家業,沈老爺又受薊北侯的重視,真不知道老夫人竟然是個這麽貪財的人!那一臉的肉痛表情,漬漬!”


    “看清楚了就好,也不枉費姑娘對你的一片苦心!”銀葉院到了,冬景率先進了院子。


    青禾聞言,腳下一頓,隨即摸了摸早已恢複的臉頰。隨即恍然大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飛快的往院子裏跑去。


    盛京的豪門望族,那一家有個風吹草動,必能引起其他大家的關注。因此,沈家來了一個無親無故的表姑娘一事,便迅速在盛京城傳開了。


    本來嘛,誰家每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上門打秋風,但沈家這件事奇就奇在,沈家的人不僅接納了這個親戚,而且聽說還挺重視的。一時間,盛京城裏的八卦,全都對準了沈家。


    為此,許瑩然曾在自鳴鍾店子裏,和沈楚楚聯手“捉弄”楊紙嫣一事,也隨即被抖落了出來,而楊紙嫣曾是上一個人們八卦的對象。


    好嘛,原來,這沈家表姑娘和楊家姑娘還有這麽一段不得不說的八卦故事!


    因此,盛京城裏一時之間,倒是熱鬧非常。


    就在熱鬧之際,一輛樸素的青幃小車,低調的穿過繁華的街道,悄悄的駕進了庭院深深的薊北侯府。


    “蘭嬤嬤,老夫人身子骨好嗎?你老怎麽親自來了,有事說一聲就好,晚秋必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晚秋柔聲細語,甚至有些卑微的從青幃小車裏扶出一個人來。


    蘭嬤嬤梳著燕尾圓髻,髻上插了兩把玉白象牙骨的梳篦。蘭嬤嬤瞥了一眼晚秋,並沒有回答,自顧自的往楊紙嫣所住的裏香院而去。


    “姨娘!”紫蘭上前扶著晚秋,望著蘭嬤嬤的背影不自覺的發抖。


    “哼!”沒用的東西!


    晚秋拍開紫蘭拉在她臂膀上的手,低喝道:“怕什麽,靜秋院的事兒就夠這老虞婆查探一陣的了!”


    晚秋的話,並沒有讓紫蘭好受起來,隻是她卻是不敢再去砰晚秋了,隻得一個人摸摸索索的走在最後。


    楊紙嫣已經消失了一個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裏香院因為沒人住,早就失去了人煙氣。雖然晚秋一直也安排人打掃,但怎麽也驅散不了那種荒蕪的氣息。


    裏香院裏,蘭嬤嬤在楊紙嫣臥房裏四處瞧瞧,看著那些楊紙嫣一貫用的物件,一時之間,竟然老淚橫流。


    蘭嬤嬤雖是薊北侯府李楊氏身邊的嬤嬤,但為了從小培養楊紙嫣,蘭嬤嬤一直在楊府呆了十多年,直到楊紙嫣及笄,蘭嬤嬤才離開。


    對於楊紙嫣的感情,蘭嬤嬤比任何人都深。


    然而現在楊紙嫣確實下落不明,名聲盡毀!


    “楊大姑娘怎麽失蹤的,你給我好好說說!”蘭嬤嬤走到晚秋跟前,臉上古井無波,聲音乍冷還寒。


    晚秋聽的一抖,低下頭把所有的事兒都交代了出來,甚至連楊紙嫣在自鳴鍾店和沈家姑娘及表姑娘的事兒,也都說了一遍。


    小姑娘家的爭風吃醋,蘭嬤嬤倒沒有在意。


    她真正懷疑的是薊北侯!


    楊家在蒼狗山下的別院和薊北侯府的別院很近,如果是遭了山賊,依照楊紙嫣對薊北侯的感情,她才不會放過這個讓人英雄救美的事兒!


    “靜秋院最近有什麽動靜沒後,侯爺,一直是在東北大營嗎?”蘭嬤嬤盤算著問像晚秋。


    此事正中晚秋下懷。


    於是,在晚秋的刻意解說下,蘭嬤嬤腦中的靜秋院突然神秘非常。


    蘭嬤嬤來到盛京不過如同是一片掉入大海的樹葉,無聲無息,於盛京城熱鬧無礙。


    倒是人們對沈家表姑娘八卦,終於引起了沈家另一個親戚的注意,於是,盛京的人們又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十一月初,盛京的冬天已經進入了最寒冷的時期,申時時分(下午四點),天便漸漸暗了下來。


    突然,一輛慢吞吞的牛車停在了沈府的角門前。


    看門的婆子不用看那破車的樣子,關聽那老牛一步三晃的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


    “二老太爺來了,快去通知夫人!”叫了身邊的小丫頭去遞信兒,看門婆子也不急著開門,坐等人來敲門。


    沈家二老太爺沈向新是沈家下人避之不及的。


    原因無他,隻因為吃沈向新除了從不給人賞錢之外,最喜歡的還就是往奴才身邊竄。最重要的是,他經常在破壞了家奴手中的活計之後,常常找這些家奴勒索封口費。


    沈府裏,沒被沈向新這一招騙過錢財的下人、婆子寥寥無幾。


    “這才幾個月,怎麽又來了!”沈夫人揉著太陽穴,皺著眉頭吩咐道,“黃嬤嬤,誰也別驚動,把二老太爺請到前院去,一定不能讓他入二門!”


    沈向新現在儼然沈家一害,沈夫人現在連人也不敢往院子請。


    但沈夫人很明顯低估了沈向新的戰鬥力。


    短短半個時辰裏,他在前院了勒索了五個婆子、小廝後,關於沈家二老太爺的消息立馬瘋傳到了後院,一時間,人人自危。


    彼時,沈楚楚正在許瑩然的銀葉院裏。


    “這個不要臉的,他竟然還有臉來!”沈楚楚一聽這件事,立馬就炸了毛。


    沈家二老太爺是個什麽樣的極品貨色,從許瑩然一到沈家,沈楚楚就不停的在她耳邊叨叨,“防火防盜防二老太爺!”


    為此,對於沈向新的到來,許瑩然沒有過多的驚訝,沈家財大勢大,這樣一個極品親戚,他不來才奇怪。


    “不行!我一定不能讓這個老不要臉的在老拿走我家一塊銅板!走許妹妹,我沒一起去把他趕出去!”沈楚楚從炕上站起來,拉著許瑩然就往外跑。


    許瑩然沒料到沈楚楚力大如牛,一個不注意就被拉到離炕三尺遠的地方。


    “楚楚,別急!你知道伯母把你二叔公安排在哪兒麽?外麵風大雪大的,你這麽盲目的亂撞,非得著涼不可!”許瑩然拉住往外衝的沈楚楚。


    一邊穿著春花遞來的鬥篷,一邊吩咐,“青禾麵生,人家也不會懷疑,白蘇老成熟悉府裏的情況,先讓她們出去打聽一下情況,我們在去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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