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一瞬間,她便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楊紙嫣不顧腳上的傷痛,爬到許瑩然跟前,用盡全力抱住許瑩然的腳,“姑娘,不,夫人。是我下賤,是我!剛剛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在放屁,是我這個小賤人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


    然而,楊紙嫣抱住的正好是許瑩然的傷腳,這無疑是在提醒許瑩然,剛剛自己被整得多慘。許瑩然將身子靠在李子厚肩上,抬起另一隻腳狠狠一踩,楊紙嫣潔白如玉的手掌頓時陷進枯草從裏。


    即便這樣,楊紙嫣卻連哼都沒有哼一生。


    單憑這份兒忍耐力,楊紙嫣就不能小瞧。許瑩然現在已是精疲力盡,她不得不抓住李子厚手臂來穩住自己的身形。


    “子厚,這是你表妹?”深深懷疑的語氣,潛台詞卻是:動了沒關係嗎?


    李子厚沒有立即回答,他輕輕替許瑩然攏了攏身上的鶴氅,眼神有些心疼,“你何必為一個將死之人浪費心神,我看你眼睛都快正不開了,我們回去吧!”


    沒有直接回答!


    許瑩然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失望,一聲不吭的任李子厚橫抱著而去。


    角落裏那盆沾上點點血跡的碧桃花玉石盆景,孤零零的斜歪在草叢裏。


    “這東西看著可真金貴,莫不是許姑娘的?”二狗在心中嘀咕,咬了咬牙。他毅然決然的帶走了這玉石疙瘩。


    關於許瑩然受傷一是,慧心已經麻木了。不過,這次許瑩然可是被揍得鼻青臉腫,麵目全非,饒是慧心也下了得不輕。


    看過診,擦了藥,疲倦的許瑩然,腦海中不停的回放著今天發生的事。


    李子厚坐在炕上。瞧見許瑩然滾動的眼珠,他低聲說道:“然然,快睡吧,大夫說你應該多休息。”


    李子厚不出聲還好,她話音一落,許瑩然卻覺得委屈,休息,她能睡得著嗎?


    不過是小五隨口甩了楊紙嫣的麵子,楊紙嫣完全把她當成殺父仇人來報複。


    現在。她想親手解決這個仇人,你李子厚還包庇!你真的想讓我安心休息嗎?


    緊閉的雙眼流出兩條清淚,輕輕的劃過臉上腫脹的皮膚。流進了許瑩然烏黑的鬢角。


    “然然”李子厚時刻關注著許瑩然。一見這兩條淚痕,李子厚頓時手足無措,“哪兒不舒服?然然,你告訴我啊,你別不說話。”


    心裏不舒服!


    許瑩然閉著眼,眼中的淚水卻像來了閘門的水庫。源源不斷,似乎永遠也流不完。


    見那淚痕一遍遍流過,李子厚心也一抽一抽的,他幹脆也爬上炕,側抱起許瑩然。


    “然然。乖寶寶,怎麽啦。是不是我沒把楊紙嫣交給你,心裏不舒服了。”醇厚的聲調,配上許瑩然一貫喜歡的暗啞,可這一次,聽在她心裏,卻怎麽也不是滋味。


    既然說到了這事兒,許瑩然索性睜開眼,淚水洗刷過的眼眸亮錚錚的,如同一顆璀璨的寶石。


    “你知道楊紙嫣說要把握怎麽樣?她說要我活著享受骨頭被一根根打斷的感覺。我還沒罪她,她就能如此惡毒的報複我。如果今天你放過了她,憑她今天在我腳下像狗一樣求饒的模樣,那她以後不得把我拉出去喂狼?”


    這是李子厚第一次聽到,楊紙嫣妄圖對許瑩然做的事!


    李子厚瞳孔一縮,渾身散發這冷氣,屋子裏的氣溫頓時低了下來。


    許瑩然瞥了他一眼,拉起炕上的棉絮錦被,“無論怎麽樣,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就算你包庇也沒用!”


    “哦,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還有自信能成功?”李子厚好奇的問道。


    許瑩然氣還沒消呢,怎麽會理他,她閉上眼,一副誰也不搭理的模樣。


    真是個小丫頭!


    李子厚一邊吻著許瑩然的鬢角,一邊解釋道:“不是我不給你處置他,而是這個楊紙嫣是我們侯府老夫人的侄女,那位可不是好相與的,要是讓她知道你動了她侄女,她絕對不會放過你。雖然我能保護你,但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許瑩然第一次聽說薊北侯府的事,但她毫不意外,許家那一畝三分地,後院都亂成了一鍋粥,更何況薊北侯府,大家大族嘛,能不有點陰私!


    她側著頭,冷笑到:“難到你以為我是吃素長大的!”


    李子厚隨即掰正許瑩然的臉,表情嚴肅的嚇人:“你可不能小看了她,我和她鬥了近十年才拿回薊北的所有的管製權,即使現在她龜縮在後院,也不是隨便就能小瞧的。”


    許瑩然聞言,也鄭重的點點頭,但她依然沒有放了楊紙嫣的善心,“我會小心老夫人的,但無論如何,楊紙嫣不能留。”


    許瑩然說這話時,李子厚正埋在在她的脖頸見,他悶聲的笑了兩聲,“哦,那你想拿她怎麽辦?”


    許瑩然扒拉起李子厚的腦袋,對上他那雙寒氣森然的眼眸,一字一句說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也要她嚐嚐活著感受筋骨盡斷時欲、仙、欲、死的感覺。”


    李子厚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好!好!”


    爽朗的笑容和三個“好”字,說明李子厚是真的開心,並沒有因此覺得許瑩然很“惡毒”。


    李子厚摸著許瑩然腫脹的臉蛋,“這才有我薊北侯當家夫人的氣魄,果然不愧是她教出來的。”


    她自然是指的馮嬤嬤,大燕最好的間諜――流鶯。


    李子厚說起馮嬤嬤,許瑩然便想起冬景。想起她們討論的話,如果不是聽了那番言論,她又怎麽會“發瘋”,獨自帶著那盆碧桃花去找李子厚。


    “你還說,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旮旯裏嗎?”許瑩然緊緊揪住李子厚的衣裳,咬牙切齒道:“我的丫頭們,都在猜測我要去給你做妾呢!要不是被她們氣的昏了頭,我才不會傻不拉幾的一個人出門。”還在自己不認識路的情況下。


    李子厚顯然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答案。他清清嗓子,低聲問道:“那你急著找我做什麽,是大大方方接受‘姨娘’的稱呼,還是要毛遂自薦誘惑我,讓我……”


    “嗬嗬,想的到挺美的!”許瑩然不留情麵的打斷,她伸出拳頭,在李子厚眼前晃了晃,“你可是上天安排給我的。我就是去問你,到底愛不愛我,如果愛。正室夫人的位置我坐定了!”


    這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再加上她也是真的喜歡李子厚,所以許瑩然自信滿滿。


    真像一隻小老虎。


    李子厚握著許瑩然的爪子,故意逗趣道:“那我要是說不呢?你看你要身材……要臉蛋……”


    李子厚撇著嘴,對著許瑩然大失所望的搖搖頭。


    迎著李子厚挑剔的眼光,許瑩然故意挺了挺胸前兩隻小包子,“哼。除了我,還想再另娶老婆?要是你敢胡亂回答敷衍我,我就打斷你第三條腿!”


    第三條腿?


    李子厚不解。


    許瑩然衝著李子厚兩腿間眨眨眼,一臉似笑非笑,陰謀深深的味道。


    李子厚背脊一涼。下腹微微收緊,貼著許瑩然後背的第三條腿漸漸往後退了些。


    原來他真的沒看錯。許瑩然不僅是一隻母老虎,還是雌的!


    許瑩然輕輕拍著李子厚的肩,十分滿意自己製造的效果,“別怕,隻要你不犯錯,我還是會疼你的!”


    李子厚薄薄的嘴唇貼在許瑩然的耳朵上,他拉下許瑩然的手,放在兩腿間,暗啞魅惑的說道:“她現在就要你疼。”


    許瑩然趕緊收回自己的手,暗罵了句“流氓!”


    八百年沒見過女人了吧,她頂了張饅頭臉,雙頰腫得自己都不敢照鏡子!


    沒想到,他對著自己這張臉也硬的起來!


    許瑩然斜眼掃向李子厚,你這口味得是多重啊!


    許瑩然此時的神色,在李子厚的眼裏就變成了媚眼如絲,欲拒還迎,再一次拉著許瑩然的小手。


    許瑩然也不是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女子,而且她這個樣子,李子厚也不嫌棄,她也著實挺感動。


    這才是真正愛你的男人,他並不因你的美醜而改變對你的愛。


    然而感動歸感動,感動完後,許瑩然十分沒責任的睡著了。


    李子厚望著突然停下的小手一愣,隨即哭笑,顧念著許瑩然累了一天,早該休息了。李子厚自己握著那蔥蔥玉指解決了問題。


    許瑩然睡熟了,李子厚小心翼翼的起身下炕,門外,小四已經得到了消息,脊背挺直的站在廊下。


    “走吧!去看看那些人!”李子厚撩開門簾,神情冷然,聲音像冰疙瘩似的。


    小四身上不自覺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緊緊的跟在李子厚身後。


    “後院那個暗門是怎麽回事,查清楚了嗎?”李子厚突然問道。


    “奴才盤問了所有的婆子,都沒人知道。”小四說完這話,腳下突然一頓。


    “想到了什麽?”李子厚沒有回頭,卻似乎察覺到了小四的遲疑。


    小四沒想到自己這麽細微的動作,也能被發現,當即他也不敢隱瞞。


    “奴才突然想起,上次宋大夫怎麽那麽大膽,竟然敢名目張大的騙姑娘。”說到這兒,小四頓了頓。


    李子厚目光如炬的盯著前方,腳下的步子卻慢了下來,對此,小四倍受鼓舞,“而且在姑娘發現後,他有什麽還不停手,除非他知道怎麽不動聲色的逃出去!”


    “去小業寺,叫覺明過來!”李子厚又恢複向前的步伐。


    叫覺明,這就是要徹查了!四姑娘,不,夫人還真是爺的福星。


    後院正房裏發生的一切,作為貼身小廝,小四聽得一字不落。為此,對許瑩然,他現在就拿出了對待薊北侯夫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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