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就是陛下壽誕,今天下朝陛下特地吩咐了一句,讓你也一同前去,還需得準備一份壽禮”


    晚上,楚青棠沐浴後靠在軟榻上不停思考楚峻山午時說的話,陛下這是想試探她的態度?還是如何?罷了,她抬手揉了揉腦袋,多慮無益,總歸是要找人解惑了,欠人情便欠人情吧……


    就這樣過了幾日,這日晌午,豔陽高照,楚青棠帶著冬葵出了侯府,馬車緩緩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側耳聽去都是小販叫賣的聲音,大概一炷香左右,馬車停在了城南的一家酒樓前,楚青棠和冬葵換了外麵的衣裳,楚青棠戴著帷帽隻身下了車,看著馬車漸漸駛去……


    她轉身就要往裏走,正巧此時一行人從裏麵出來,本來並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可錯身之間,不經意聞到對方身上的香味……


    她猛然間側身看了眼,可雙方都帶著帷帽,一黑一白,她根本沒看清,隻看到側影,是個高大的男子,一身的肅殺之氣,後麵還跟著兩個隨從。


    “喲,這位姑娘是打尖兒啊還是住店啊”店小二尖細的聲音傳來


    楚青棠收回視線,走進酒樓,裏麵一片喧鬧,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大多是酒肉之輩,仰頭看去,二層則是雅間,至於三層用黑紗遮住了,朦朧可見人影。


    她也扮起了江湖女子的腔調:“不打尖,不住店,來花銀子的”


    店小二立馬心領神會:“原是貴客,請跟我來”


    小二領著她一路上了階梯,路過三層,從暗門進去來到四層,也就是最頂層,令人奇怪的是樓下喧嘩,在四層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七拐八拐的,最後來到一個寫著“月閣”的屋子前


    “姑娘,路已經帶到,隻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小的帶姑娘出去”


    楚青棠微微頷首:“有勞”


    說完,她推門進去,繞過屏風,行至內間,看了眼此時站在窗邊的人


    “幾年不見,韓先生,別來無恙”


    話裏的韓先生韓富貴,正是江湖百曉生,傳說無所不知,卻千金難求,她還是年少時跟著扶搖師父遊曆來過一次才認識的,不過……師父是不讓她來的,這回算是破例。


    韓富貴也年過半百,吃的滿麵紅潤,聽到聲音後略顯笨拙轉頭看過來,眼睛瞪大:“你這丫頭走路沒聲音的?”


    楚青棠摘下帷帽,並不作答,隻疑惑:“先生怎麽知道是我?”


    “哼,也就你會尊稱我韓先生”


    韓富貴走到茶桌前坐下,衝她招手:“坐吧,說吧什麽事兒?”


    她也沒客氣,坐下來後,直接開門見山:“我想知道大燕這十幾年發生了何事?”


    她需要問清楚,這樣才知道下一步怎麽走,如何布局,才能讓外祖家全身而退。


    韓富貴執茶杯的手一頓,帶有探究的眼神看向她:“真的想好了?”


    “自然是想好了”


    韓富貴搖了搖頭,緩緩道來:“想必你那扶搖師父已經和你說了不少了,如今的皇帝陛下曾經是淮安王賀淵,十八年前,淮安王異軍突起,逼得德惠太後帶著小太子退位,可沒過多久,剛出生的小太子便夭折了,德惠太後被關禁閉,抄家流放其族人,賀淵稱帝,後改年號為天順,到這裏一切還算平和,直到天順十年時,燕帝突然開始追求長生之術,受奸臣挑撥,朝野愈加混亂,忠誠入獄抄家比比皆是,一直到今日……”


    “為何抄家?……”楚青棠有些疑惑打斷。


    “自然是因為有人當了出頭鳥”


    韓富貴接著又問:“顧家,姑娘可曾聽過?”


    “可是長河顧家”


    韓富貴點了點頭,楚青棠眸子一頓,有些訝異:“長河顧家,世代簪纓,自大燕開國便是書香門第,先生的意思是說顧家已經……”


    “沒錯,六年前,顧家滿門忠烈啊,無一幸存,可惜的是顧長流那老頭的兒子顧江逢,年紀輕輕可還是個狀元郎呢……”


    短短幾句話,楚青棠心頭一震,猶豫著開口:“下一個便是將軍府了吧……”


    韓富貴並未作答,隻抹了把胡子,淡淡說了句:“大燕終究是要變天了”


    “如今真的就沒有一個靠得住的嗎?”


    她在心裏想,大燕近百年的基業,怎麽說也能找出能當大任的人吧?難不成一個都沒有,不應該啊,若真是如此,大雲為何會忌憚,為何不敢輕舉妄動,僅僅是因為大涼?不對,這太奇怪了,奇怪的不合常理。


    韓富貴看得出她心裏大概有許多疑慮,不由得冷哼一聲


    “哼,扶搖那人真是撿了個便宜,白撿了你怎麽個聰明的姑娘,如此玲瓏之心,不知是福是禍啊!正如你心中所想,一切沒那麽簡單,隻是時候未到罷了”


    楚青棠抿了抿唇,沉聲開口:“還望先生指條明路……”


    ————


    上京城外的荒蕪山道上,三個男子騎馬入了林子裏,不知輾轉了多久,最終在一處懸崖停下,隨後為首的男子翻山下馬,站在懸崖邊,風聲鼓鼓,男子取下帷帽露出一張俊美非凡的臉,那淡藍色的瞳孔,仿若旋渦一般,不多時,男子轉頭看向身後的兩個隨從


    “十五”


    “屬下在”


    “你留在大燕盯著那人,一旦有寒枝草的消息,立馬稟報”


    “是”


    十五的領命後,騎馬掉頭而去。


    “主子,那我呢那我呢,屬下要不要留下?”十六著急地馬上跳了下來詢問。


    男子眼皮一了,瞥向他,目帶疑惑:“你留在大燕幹什麽?”


    “主子,屬下用處可多了,十五能做的屬下也可以,他去盯著那個老滑頭,屬下可以……”


    十六說著撓了撓頭,好似在想理由,想了半天,在男子以為他憋不出什麽話來的時候,十六突然像是靈光一閃,一拍腦袋瓜


    “主子,屬下想到了,主子不是再過幾個月就要成親了嗎,和親對象不是還是大燕的什麽郡主,屬下可以幫主子打探一番啊,提前知道對方的底細,如果對方不好,那人家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如果對方是個好人家姑娘,萬一以後主子要想哄人家姑娘,這不也能提前知道人家姑娘喜歡什麽……”


    沒錯,男子正是將要和親的雲國七皇子謝祈,謝祈本想聽聽十六能編出什麽理由,誰知他越說越離譜,於是謝祈陰惻惻的目光盯著十六,似笑非笑的,薄唇輕啟:


    “十六……”


    “屬下在”十六瞬間熱情高漲,以為殿下要委以重任了。


    “要不然,你這輩子都留在大燕吧。”


    十六:“……”


    “主子,您現在意氣飛揚的年紀,為何不考慮這些,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愛慕您,甚至剛剛出酒樓時還有個姑娘盯著您看呢,那眼神都要粘你身上了”


    謝祈聞言一頓,愛慕?這個詞謝祈倒是聽別人對他說過,但是感受最深的不過是愛慕他的皮囊罷了,習武之人,五識敏銳,剛剛那個女子的視線他當然有感知到,隻是……與他有什麽關係?然後謝祈再度開口,語氣戲謔:“愛打聽是吧,實在不行,要不讓你去流芳樓去打聽打聽消息?”


    “不不不不不不,屬下再也不敢了”十六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主要是一想到流芳樓那些奇奇怪怪的女人,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女人太可怕了,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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