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便跑,身後傳來一聲聲慘叫,讓他心驚肉跳,不知道大姐怎麽樣了,萬一大姐有個三長兩短,那方家就完了。


    想到這裏他心急如焚,拿出吃奶的力氣狂奔,轉眼到了李慕禪的小院外,兩個黑衣勸募裝少女往前一攔,擋住了他的路。


    “三公子……”兩個少女歉然抱拳。


    方懷智氣喘籲籲,忙道:“去……去……去稟報,請李先生救命!”


    “三公子,先生有話,誰也不見,他正在閉關練功呢。”勁裝少女搖頭,臉色歉然,語氣堅定。


    “十萬火急,少廢話!”方懷智大怒。


    兩個少女身形婀娜,都有幾分姿色,顯得楚楚動人,此時卻昂起頭,一言不發的望著方懷智。


    方懷智看她們模樣,無可奈何的歎口氣,忽然雙手擴成喇叭形狀搭到嘴邊,揚聲大吼:“李先生!李先生!快出來啊,有刺客來啦!”


    “三公子!”兩女嗔怒。


    方懷智不理二人,接著揚聲大吼 :“先生再不出來,咱們方家就完啦!”


    院門口閃過一道玉色身影,明月嫋嫋出來,襝衽一禮:“見過三公子。”


    “明月姑娘,令師呢,快快救命啊!”方懷智忙不迭跑過去,急切的問,雙眼亂掃她身後。


    明月道:“三公子放心,家師已經去了。”


    “好好,這就好了!”方懷智長舒一口氣,身子一軟幾乎癱下去,明月伸手一拍,頓時一道掌力注入,他身子一下僵直了。


    掌力在他體內循環一圈,他隻覺力氣恢複了大半,感激道:“明月姑娘真是名師出高徒,多謝!”


    明月搖搖頭:“來了多少刺客?”


    方懷智搖搖頭:“我也沒看清,這些家夥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蹦出來的,一個個強得過份,神宗衛厲害吧?卻一招也接不住,純粹在那裏挨宰拖延時間,唉……他們……”


    他神色複雜的搖搖頭,當初他對這幫神宗衛不屑之極,覺得本事不強,傲氣不小,如今卻肅然起敬。


    他想想自己換成他們,能不能那麽做,會不會用性命來拖延時間,隻為大姐的一線生機?想來想去怕是沒那份勇氣。


    他們這麽忠心,再傲氣一些也理所應當,他們都不把自己的性命當成自己的,當成大姐的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發酸,歎道:“也不知他們能不能等到先生去。”


    “咱們去看看吧。”明月道。


    “這……”方懷智遲疑了,看看她炯炯放光的眸子,想不答應,嘴卻不由自主的張合:“好啊,咱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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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一出口他頓時懊惱萬分,那裏太危險,明月姑娘不應該去,若是被李先生知道,還指不定多埋怨自己呢。


    若真的出現意外,自己的罪過可大了。


    明月大喜過望,沒想到方懷智能答應,她忙道:“咱們快去!”


    說著跑了出去,方懷智伸伸手:“別……”


    明月已經跑開了,他無可奈何之下,隻能追上去,明月也不等他,腳下飄飄如禦風而行,方懷智又拿出吃奶的力氣追趕,卻追不上,總隔著那麽一段距離,心下暗恨自己無能。


    人家才學幾天的功夫,自己雖說沒練什麽高深功夫,但怎麽說也操練了這十幾年,腳頭極健,卻輸給了人家,還是一個小姑娘!


    他一邊慚愧著一邊拚命的追,終於在小院前追上了明月,卻是人家停下來,他才能追得上。


    “唉……”眼前的一幕讓他臉色發白,兩百多個神宗衛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全死了。


    原本的慘叫聲已經聽不到了,看來都被殺光了。


    他扭頭打量幾眼,不見二哥與項老他們,忙道:“明月姑娘,你在這裏等等,我進去看看。”


    明月搖頭:“我也進去。”


    “不成不成,他們應該在裏麵,這些人的武功太強,你雖然拜了名師,可畢竟修行太短,打不過他們的。”方懷智搖頭不迭。


    “師父在裏麵,我想進去看看。”明月道。


    方懷智道:“這些人太厲害,即使是李先生應該起來也不容易,顧不得你,萬一你真的進去,豈不是累得李先生分心?”


    他苦口婆心的勸道,暗歎自己可從來沒有這麽幹過,真不是人幹的事,嘴皮子都要磨幹了。


    可沒辦法,自己打不過人家,又不能太粗豪,得罪了她可沒好果子吃,李先生是個護短的,大哥都敢硬頂,自己更不在話下。


    明月身形一蕩,倏的繞過了他,一閃身鑽進了院內,方懷智大吃一驚,跺跺腳衝了進去,一進到小院,裏麵是一片柳樹林,這時候有些稀疏了,被月光照著,朦朧一片。


    遠處的那座小樓燈火輝煌,映亮了夜空,耀眼之極,他埋頭往裏麵衝,想把明月追回來,等到了樓下,終於見到了明月,還見到了二哥他們。


    他們正圍成一團,方懷智忙奔過去,往裏鑽了鑽,終於到了裏麵,到了明月身邊,看到了裏麵的情形,卻是一人對四人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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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矮小老者正圍攻李慕禪,方懷智一下認出這四人,正是先前殺神宗衛的那四個,一掌一個,像是砍柴切瓜一樣,如今對上李慕禪卻毫無辦法。


    李慕禪踩著一種奇異的步法,在四人之間閃轉挪移,往往差之毫厘就要被打到,卻偏偏打不到。


    周圍眾人一言不發的緊盯著場中,他們知道四人的掌力雄奇,一旦挨上,便是李先生怕也挨不住,唯今之計隻要纏住他們,消耗一下銳氣,待銳氣失,再一擁而上。


    如果李先生身法出錯,挨上一掌,那將功盡棄,憑他們幾個想勝過四人難之又難,故緊張非常。


    李慕禪一邊踩著步法一邊觀看四人的武功,從沒見過他們的掌法,看著簡單樸實,卻蘊著精妙。


    與他們對掌,除非開始就壓製住他們,或者如自己一般,索性不與其對招,隻以身法躲避,否則,他們會一掌接著一掌,如滾雪球一般,又如海浪層層疊疊,一波疊上一波,越來越強。


    與這樣的掌法遇上,實在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以力勝,而他們掌力雄奇,正是以己長破對手短。


    李慕禪思索破解之法,他勝過對方不難,但他們四個這般功力,萬一碰上功力更深的,與自己相當,怕是要吃虧,如今正是一探虛實的好時機。


    至於雪妃,正由秋水師太護著,還有洪將軍,他倒是不擔心。


    呼呼的掌風越來越強,四人臉色陰沉,死死瞪著李慕禪,眼中凶光迸射,頗是懾人。


    李慕禪腳步輕盈,宛如一抹輕煙在四人間穿梭流轉,沒有實質,摸不著看不清,明月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同樣的步法在師父使來,竟有如此威力!


    “李風!”上麵忽然傳來一聲驚叫,清脆帶著磁性,隨後傳來砰砰的悶響,似乎石頭落到樓上,小樓顫了一顫。


    李慕禪一驚,身形驀的一閃消失在原地。


    “砰!砰!砰!砰!”四道悶響,四個老者飛了出去,落在眾人腳下,一動不動如死人。


    李慕禪身形又一閃,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小樓上,再一閃消失在小樓中,裏麵傳來他的怒喝:“該死!”


    樓裏忽然飛出兩道人影,像是射出的箭,撞上假山。


    假山位於樓前十幾丈,奇石堆壘而成,約有一丈高,奇形怪狀,隱約似是一個獅子蹲在那裏仰頭看天。


    這兩道人影撞上後,假山顫了一下,最上頭一塊兒石頭炸開,拳頭大小的石塊兒迸散四射,眾人忙閃避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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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兩人如此厲害,竟把石頭撞成這樣,忙抬頭看,卻不見兩人出現。


    明月腳尖一點,如一朵白雲冉冉上升,飄上了假山上麵,低頭一瞧,彎彎的眉毛蹙起來。


    月光皎皎,眼前一切清晰無比。


    兩個黑衣老者嵌在一塊圓形石塊裏,一動不動,嘴角不停湧著血,身體也汩汩冒血,染紅了身下的石頭。


    圓形石塊兒直徑約一丈,看痕跡顯然是剛才形成的,圓形周圍都被炸去,形成規則的渾圓,想必剛才迸散的小石塊兒就是它的一部分。


    明月已經殺過人,此時再見到並沒心虛,隻是皺眉看著,這兩人如此模樣,想活怕是難了。


    項雷他們也飄身上來,把這塊兒石頭圍起來,黃宗饒上前探一下兩人鼻息,很快直身搖搖頭:“沒氣兒了!”


    “這是李先生的手法吧?”方懷義問。


    項雷皺眉搖搖頭,看向四周,眾人都搖頭,他們還真沒有看過李慕禪真正出手,多數是無聲無息。


    明月道:“是師父。”


    眾人歎了口氣,項雷道:“真沒想到,李先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把人擊飛,還造成這般後果,其功力之深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境界,怪不得一掌就把那四人擊飛了。


    人已經死了,這裏也沒什麽好看的了,眾人飄身下去,到了四個老者跟前,黃宗饒又低頭探了探,點點頭:“還有氣,傷雖重,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他正直起身來鬆一口氣,忽然臉色一變,伸手去抓那人的嘴,但到了半途又頹然的停下了。


    人們疑惑的看著他,隨後也變了臉色,但見老者臉色迅速變黑,仿佛海水上潮,轉眼間臉色被漆黑籠罩。


    黃宗饒搖搖頭:“他們都藏了毒,真是狠,不成功便成仁!”


    眾人轉頭又看其餘三個老者,也已經臉色漆黑,沒有了氣息,都自殺了。


    明月凝神看向樓上,對死去的四個老者並不在乎,他們殺了那麽多神宗衛,落在眾人手裏,還不如死得痛快。


    上麵沒有動靜,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與先前的喧鬧迥然不同。


    方懷義擔心的看了看上麵,揚聲道:“李先生?”


    李慕禪一閃身,出現在眾人跟前,抱抱拳,神情肅穆的點點頭:“二爺,三爺,各位前輩。”


    “大姐她怎麽樣?”方懷義忙問。


    李慕禪搖頭歎了口氣:“不太妙,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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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懷義臉色大變,忙上前一步,急聲道:“受傷了?要不要緊?”


    李慕禪搖搖頭,招手道:“二爺三爺,大爺呢?”


    “他——?”方懷智冷哼,撇撇嘴:“他除非是聾子,要不然早該聽到動靜了,卻不見人影!”


    李慕禪皺眉道:“那二位請上來吧。”


    他轉身往上走,忽又停下,轉頭道:“明月,你回去拿了我的丹藥,去給神宗衛的人服下,盡量救治,治不了就想法子延命。”


    “是,師父。”明月點頭。


    她轉身便走,項雷忙道:“咱們都去救人吧。”


    明月轉身道:“多謝項前輩,師父的丹藥我馬上拿來,前輩先把他們按傷勢輕重分開吧,我會先救傷重的。”


    “好。”項雷點點頭,轉身道:“諸位,咱們幫不上什麽大忙,現在去幫忙救人吧!”


    眾人沒有二話,都跟著項雷到了外麵,去檢查眾神宗衛的傷勢。


    明月飄飄如禦風,轉眼回到了自己小院,雪娘三女正在院裏等著她,見她回來忙問究竟。


    明月一邊回答一邊往裏走,很快到了一間小屋內,屋內什麽也沒有,隻有一個書架,架上擺著一些瓷瓶,瓶身刻著蠅頭小字,標注著丹藥的名稱。


    明月迅速拿了幾個瓷瓶,收到懷裏轉身便走,嘴裏還不閑著,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雪娘三女緊隨著她出了小院,到了雪妃院前。


    項雷眾人動作極快,這一會兒功夫,他們已經把兩百多人分成了三撥,項雷上前迎接明月:“明月姑娘,這十個人是死了的,這三十二個是重傷,馬上要斷氣,這一百多個是輕傷,還有救,我已經給他們服了藥。”


    他們雖是武林頂尖高手,身上的藥卻也不少,有備無患,縱有再厲害的武功也難免受傷,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十個死了的,不能吃藥,三十二個重傷,吃了他們的藥也沒用,索性不喂,全看李先生有什麽靈丹妙藥。


    如水的月華下,明月一襲玉色僧袍,一塵不染,仿佛仙子謫塵,她來到三十二個重傷跟前,拿出兩個瓷瓶:“項老,每人服下一粒。”


    項雷也不多問,點點頭,死馬當活馬醫罷,究竟管不管用,隻能看他們的運氣如何。


    明月緩步來到十個死了的神宗衛身前,遲疑一下,轉身道:“雪娘姐姐,我試試看吧。”


    “嗯,咱們助你一臂之力。”雪娘點頭。


    她知道明月得傳了一門秘術,可以醫死人肉白骨,神妙非常,自己三人不是先生弟子,不能得傳。


    但此術對內力要求極高,極耗精氣神,乃是嫁接之術,損人利己,她們即使沒學也沒覺得如何,這樣的秘術不學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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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娘與桑娘皆臉色沉肅,來到她身後站定。


    明月道:“桑娘姐姐,你幫我動手。”


    桑娘遲疑一下,擔心道:“你們三個能支撐得住嗎?”


    “試試看吧。”明月歎了口氣,低頭看了看那些神宗衛,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遞過去。


    “好吧。”桑娘點頭接過瓷瓶。


    項雷吃了一驚,忙道:“明月姑娘,這十個人已經死了,不用白費力氣了,人死不能複生,咱們武林中人早晚都有這麽一天,不必太過執著。”


    明月道:“項老,我想試試看,那些藥他們服下,即使不能治好,也能吊住一口氣,等師父過來,自能救他們。”


    “好。”項雷點點頭,姑且信之罷。


    明月一攬袍襟,緩緩盤膝坐到地上,不顧忌地上的血泥,身前是一個靜靜躺著的神宗衛。


    她微闔雙眸,雙手在胸前結成一個奇異手印,雪娘與柔娘跟著盤膝坐下,雪娘在她身後,雙掌搭上她背心,柔娘在雪娘身後,雙掌搭上雪娘背心,三人連成一體,內力匯合。


    明月合眸定息片刻,雙手發生變化,越來越白,最終瑩白如一對羊脂白玉雕成的玉手,在月光下流轉著瑩光。


    她忽然睜眼,雙眼射出兩道玉色光華,與月光同質,雙手幻成一片影子,飛速點上身前的神宗衛。


    項雷微眯眼睛,雖知不該偷看,卻禁不住好奇,再者她這般施展也是不避人,看也無妨。


    他看不清明月的雙手,隻見一片手影,隱約數出五十多指點在神宗衛身上,僅是一口氣一眨眼點完,這般手速若是用來對敵,威力驚人。


    “砰”神宗衛忽然自己坐起來,直挺挺的,眾人還以為是詐屍,皆汗毛豎起,齊齊望過來。


    明月雙手不停,玉指閃爍,又籠罩了神宗衛的背後諸穴。


    “呼……”她長出一口氣,倏的收手,一片模糊的指影頓時消失。


    明月雙手結印於胸口,一動不動,原本瑩光黯淡的雙掌再次恢複,瑩光流轉如白玉。


    桑娘緊盯著明月,見狀忙把她跟前的神宗衛抱起來放到一旁,又抱起來另一個神宗衛放到明月跟前。


    她毫不顧忌血汙與泥土沾身,也不理會男女授受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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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宗饒好奇,邁步到了近前,在先前的神宗衛身邊蹲下,隨意的探一下他鼻息,忽然失聲發出“咦”一聲。


    項雷諸人扭頭望去,黃宗饒皺眉,又按上這神宗衛的手腕,片刻後抬起頭,滿臉的驚異。


    桑娘轉過頭來,皺著柳眉豎指於唇前:“噓——!”


    黃宗饒點點頭閉上嘴,轉頭盯著明月看,但見明月再次出手,玉手幻成一片指影籠罩神宗衛前半身穴道,隨後一收手,神宗衛騰的一下坐起來,指影再次籠罩其後半身。


    僅是四五次呼吸的功夫,一片指影消失,她再次收手結印於胸口,合眸定息,一動不動,雙掌已經黯淡無光。


    就好像玉中的瑩光被抽離了,變成了蒼白色,但隨著時間 過去,她玉掌再次恢複了晶瑩,裏麵再次流轉瑩光。


    桑娘待要伸手,項雷擺擺手,兩個黃宗饒與他一起把那神宗衛抬起來,然後又抬過來一個放到明月跟前。


    桑娘沒有阻攔,從袖裏抽出絲帕,拭一下明月額頭,光潔如玉的額頭布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明月依法施為,黃宗饒再次去探這神宗衛的鼻息與探相,臉色驚異,直勾勾盯著明月看。


    眾人被他的舉動弄得好奇,徐秀蛾到了兩神宗衛跟前,探一下他們探相,也露出驚奇神色,盯著明月看。


    當施展到第八個時,明月的臉色蒼白,沒有一點兒血色,身後的雪娘與柔娘也臉色蒼白如紙。


    桑娘見狀,盤膝坐到柔娘身後,雙掌搭上她後背。


    當第十個神宗衛救完,明月呼吸急促,玉色的僧袍已經貼到她身上,顯出玲瓏有致的曲線。


    但眾人卻沒有一個關注於此,心被一種驚異與感動所包裹著,怔怔看著她搖搖晃晃起來。


    她吃力的從懷裏又取出一瓶藥:“項老,他們隻有一口氣吊著,還是要等師父過來,給他們服下這個藥吧。”


    項雷忙接過藥,歎道:“明月姑娘,你們快調息吧,不要多說話,他們就交給咱們了!”


    明月點點頭,桑娘三女也搖搖晃晃起來,虛弱不堪,隨時會被一陣風吹走。


    明月對眾人襝衽一禮:“諸位前輩,咱們先回去了。”


    眾人紛紛還禮,以目光送著她們離開。


    四女當中,明月最累,桑娘最輕,她右手扶著明月,左手扶著柔娘,雪娘也扶著柔娘,搖搖晃晃往回走。


    桑娘嘴裏嘟囔:“明月,你也真是,逞什麽強,盡力就是了,別把自己累出個好歹來,記得先生曾說,此術損己利人,你又何苦呢!”


    明月搖搖頭,歎道:“明明能救活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吧。”


    “他們死活與咱們何幹,是他們命不好。”桑娘哼道,不過這話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妥,隻能哼了一聲:“能者多勞,你就是命苦!”


    明月搖搖頭:“也不知道師父那裏怎樣了……”


    *******************************************************


    李慕禪帶著兩人上了樓,方懷義臉色大變,隻見洪將軍與秋水師太都臉色蒼白的盤膝坐地上,一動不動,榻上仰麵躺著一人,雪白的宮裝,不是大姐是誰!


    “大姐!”兩人驚叫一聲,忙來到榻前,卻見雪妃一動不動,隻有微弱的氣息,小腹印著一個焦黑的掌印,在雪白宮裝身格外的顯眼。


    李慕禪道:“還好娘娘穿著寶甲,不然這一掌早就把她五髒六腑打碎了,可惜如今也不成了……”


    方懷義上前探了一下她手腕,頓時臉色大變,蒼白如紙。


    方懷智忙道:“二哥,大姐怎樣了?”


    方懷義身體僵硬,嘴唇輕顫著:“大姐……大姐她……”


    “大姐不要緊吧?”方懷智抱著僥幸問,卻猜到了答案。


    方懷義搖搖頭,扭頭轉向李慕禪,帶著希冀:“先生,你能救回大姐嗎?”


    李慕禪歎了口氣:“若是別的傷,我倒能救一救,如今她傷得太重,我卻無能為力了。”


    “先生,你一定有辦法的!”方懷義忙道。


    在他眼裏,李慕禪無所不能,身懷奇功秘術無窮,仿佛沒有辦不到的事,如今到了這一步,他如溺水之人,即使是一根稻草也要抓住,何況是一根木頭。


    李慕禪沉吟片刻,道:“雖有一法,卻……”


    “先生盡管明言,隻要能救得大姐性命!”方懷義忙道。


    李慕禪想了想,點點頭:“既如此,我便試試看,不過不能有人幹擾,所有人都得退去!”


    “好。”方懷義毫不猶豫的點頭。


    李慕禪轉身道:“洪將軍,師太,娘娘的傷勢你們也看了,如今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你們一塊兒退下吧。”


    秋水師太掙開眼,雙眼黯淡無光,有氣無力的道:“先生不需要護法?”


    李慕禪搖頭:“不必,沒人打擾就好,需要時間不短,中間不能停頓,務必不能讓人過來擾我,否則前功盡棄,不但救娘娘不成,我也要搭進去性命,切記切記!”


    “好,先生放心,咱們自會小心。”秋水師太點頭。


    洪將軍也緩緩睜開眼,深深凝視著李慕禪:“李先生,先前多有得罪,你若救得娘娘,在下做牛做馬必報答先生恩情!”


    李慕禪擺擺手:“且不必說這些,能不能救得我不能擔保,隻能試試看。”


    方懷義忙道:“好好,先生不必想太多,即使救不得,也是大姐命該如此,咱們斷不會怨恨!”


    李慕禪點頭,露出一絲微笑:“是,多謝二爺。”


    *********************************************************


    方懷義方懷智與兩人一塊兒下了樓,到了樓下,在假山下麵看到了六人的屍首,停住了。


    “洪將軍,剛才怎麽回事?”方懷義抬頭望一眼小樓,滿是擔憂。


    剛才在李慕禪跟前他強裝不在意,卻恨不得李慕禪一下救活雪妃,卻又怕李慕禪負擔太重,救人心切反而不成。


    洪將軍咳嗽一下,伸手捂住嘴,放開時手掌一片殷紅。


    他苦笑著搖頭:“還有兩人一直潛伏在側,當李先生纏住下麵的人時,這兩人忽然出現,直接打傷了我與師太,擊中了娘娘。”


    “好狡猾的手段!”方懷義道。


    方懷智恨恨道:“真是該死!他們還真下得去手!”


    大姐貌美無雙,舉世罕見,這般美人,隻要是個男人都舍不得下手,他們卻毫不猶豫,真不是男人。


    洪將軍歎息道:“虧得李先生及時出現擋住了一掌,要不然,娘娘即使身穿寶甲也死透了。”


    “李先生武功確實高明,那二人如此精深的武功,卻接不住他一招,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洪將軍搖頭道。


    秋水師太笑了一下:“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娘娘不是英年早逝之人,先生應該會救活的。”


    “借師太吉言,借願如此吧……”方懷義歎息道。


    正在此時,腳步聲匆匆響起,方懷仁大步流星的出現,見到四人頓時一怔,忙上前問:“老二老三,怎麽回事?”


    方懷智斜睨著他:“我說大哥,你早幹嘛去了,這會兒什麽事都沒了,你才過來,真是找的好時機啊!”


    “老三你胡說什麽!”方懷仁瞪他一眼,轉頭道:“大姐怎樣了?”


    方懷義擺擺手:“行了老三,別胡鬧!……大哥,你來得晚了,大姐受了重傷,李先生正在上麵救治呢。”


    “李先生?”方懷仁頓時皺眉。


    方懷義歎道:“大姐的傷太重,這一掌太狠,經脈盡斷,便是心脈也斷了,如今也隻能讓李先生試試看了。”


    方懷仁臉色大變:“心脈也斷了?”


    “嗯,生機已絕,但李先生說還有一線生機,大哥,還是等等看吧。”方懷義點點頭。


    方懷仁皺眉道:“人都這樣了,他有什麽法子!不能讓他胡來!”


    方懷義臉色一沉,冷冷道:“大哥,事到如今,你又有什麽法子?”


    方懷仁哼道:“即使救不了大姐,也不能讓人胡來,有辱大姐清名!”


    方懷智驀的大喝:“狗屁!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講這些!”


    “老三,小點兒聲!”方懷義忙一扯他,把他扯開:“你擾了李先生,誤了大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他轉過身,語重心長的道:“大哥,事到如今,咱們得把一切都放下,一切以救大姐為要,是不是?”


    方懷仁搖頭:“不成,我不能讓他胡來!”


    說罷他拔腿便走,朝小樓而去,便要上樓阻止李慕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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