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道士又咬一口水蜜桃,笑眯眯道:“小和尚,你現在剛入門,差得遠呐!……不過,你沒人指點,竟能入門,實是難得,怕是本朝第一人,難得!難得!”


    說著話,他又咬了一口水蜜桃,點頭不已。


    李慕禪笑了笑,沒說謙虛的話。


    確實,無人指點,紫陽碑竟能入門,算是奇跡了,他深知其艱難與僥幸,禪定的功夫,觀天人神照經,兩者缺一不可。


    常人一種也沒有,他兩者兼備,可謂僥幸之至。


    鄭道士將桃核一拋,扔進花圃中,拍拍李慕禪的肩膀:“小和尚,好好練吧,重現紫陽昔日風光,讓老道我也瞧瞧!”


    李慕禪笑了笑,看一下他的手。


    他手上的汁水都抹到李慕禪肩膀上,幹幹淨淨。


    鄭道士毫無慚愧模樣,笑道:“不過,小和尚,我要奉勸你一句!”


    李慕禪神色一肅,忙道:“前輩請講,洗耳恭聽!”


    鄭道士撫髯說道:“你嘛,要麽練道家的功夫,要麽練佛家的功夫,不要想著兩家都練,便宜占盡!”


    李慕禪不解:“集兩家之長,不是更好?”


    這正是他原本的打算,想成為天下第一,超越當世任何一位高手,就要采百家之長,匯於一家。


    鄭道士搖頭不已:“不!不!大錯特錯!大錯特錯啊!”


    李慕禪皺眉,沉吟道:“晚輩如今練著佛門與紫陽碑,沒覺有什麽衝突,反而相得益彰,進境極快。”


    “那更要小心了!”鄭道士沉下臉。


    李慕禪道:“請前輩指點。”


    鄭道士看了看他,皺眉想了想,道:“像你這般想法,前人早就有人想過,世間天才人物之多,數不勝數!”


    李慕禪點頭,讚同這個想法,他前世本就一普通人,又學了哲學,接觸曆代先賢,對他們思想之精深,之博大,五體投地,自歎不如。


    到了這個世界,他自出府以來,每遇高手,都不遜於自己,如梅若蘭,如宮輕雲,如心覺,皆是聰慧之極的人物。


    若非自己自幼苦修禪功,開發智慧,提前了一步,根本無法與他們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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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道士仰頭看天,這一會兒功夫,夕陽完全鑽進西山,暮色漸湧,淡淡如薄紗,繚繞在四周。


    他深深歎息:“唉……,無數驚才絕豔的人物,都栽在這條路上,揉合佛家道家於一體……,嘿嘿,這是一條不歸路,走得越遠,離死越近!”


    李慕禪皺眉,大是不解。


    他雖對道家的功夫不太了解,但通過紫陽碑來推測,無外乎精氣神凝歸,結丹,改變身體,而佛家則是專注於精神。


    精神強,丹也強,自己紫丹再不能漲大,就是精神不夠強所致,兩者相輔相成才對,怎會衝突?


    鄭道士見他模樣,搖頭道:“這東西,想是想不明白的,誰也想不明白,但身兼佛家與道家,到了最後,沒一個有好結果,都是走火入魔而亡!”


    他嗬嗬一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練的不一樣,也更聰明,不會步他們後塵?……那些走火入魔的,都是你這想法,都是絕頂的聰明人,可惜,逃不掉這命運!”


    李慕禪悚然一驚,皺眉緩緩點頭:“多謝前輩提醒!”


    “嗯,我看你這個小和尚還算聰明,才瞎咧咧兩句,換了個人,老道我才懶得廢口舌!”鄭道士道。


    李慕禪道:“不知前輩究竟何方高人?”


    “我嘛,閑雲野鶴,孤魂遊鬼,哪是什麽高人!”鄭道士嗬嗬笑道。


    李慕禪笑了笑:“前輩不肯賜告?”


    鄭道士擺擺手,道:“罷罷,你這小和尚真沒慧根,如此執著!……我乃朝陽山一野道士罷了!”


    李慕禪想了想,沒聽說過朝陽山。


    李慕禪合什一禮,鄭重道:“多謝鄭道長指點,撥雲見霧!”


    “行啦,說這些虛頭巴腦的幹什麽!”鄭道士擺擺手,撫髯微笑道:“有沒有好酒?”


    李慕禪搖頭,笑道:“我自釀的酒雖可入口,可惜,沒帶來。”


    “哦——?”鄭道士寒星般眸子一亮,忙道:“你的酒味道如何?”


    李慕禪心頭一震,隻覺身體被目光照透,笑道:“尚可,喝了我自釀的酒,很難再喝別的酒,……無異白水,毫無滋味!”


    “好!好!”鄭道士撫掌讚歎,嗬嗬道:“怪不得我看著你小和尚順眼,覺得投緣,才多嘴,……原來真是有緣!”


    “道長想喝,不妨去我家裏。”李慕禪道。


    “好啊,等盧老頭過完壽,咱們去你家!”鄭道士忙不迭點頭。


    他嘿嘿笑道:“小和尚,若你釀的酒真好,老道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李慕禪搖頭,微笑道:“道長,一點兒酒罷了,算是感謝道長的提點,不敢再貪圖其他!”


    鄭道士撫髯而笑:“我老道可不是厚臉皮的人!”


    他站起來,打了個飽嗝,擺擺手往外走:“就到這裏吧,走啦!”


    轉眼功夫,他消失在花圃之中。


    倏然而來,飄然而去,李慕禪暗自讚歎,確實高人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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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普照小院,明亮而雅至。


    李慕禪在院中負手踱步,時而抬頭望天,時而低頭望地,目光迷蒙空洞,若有所思。


    “啵啵!”敲門聲響起,李慕禪停步,淡淡道:“請進。”


    馮世生推開門,貓著腰探頭:“大師,家師壽筵已開,請您入座。”


    李慕禪直接走出來,道:“走吧。”


    他一身僧袍,左手戴一串佛珠,輕輕撥動,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大師,你的劍……?”馮世生遲疑一下。


    李慕禪道:“老爺子大壽日子,豈能妄動刀兵,且放那裏吧。”


    “……好。”馮世生遲疑一下,點點頭。


    他心下卻不以為然,刀在人在,刀是你最好的夥伴,是你的命,要須臾不離,即便洗澡睡覺,也要擱在伸手可及處。


    否則,一個不小心,受人暗算,沒有刀也就沒了命。


    這是盧老父子對一直以來的教誨,馮世生深以為然,刀就是自己的命,沒了刀,自己就像沒了牙的老虎。


    他在前頭帶路,從往西而行,很快轉到大廳,沒進大廳,已聽得裏麵熱熱鬧鬧,聲音喧雜。


    馮世生在前,引李慕禪進大廳。


    大廳寬闊,此時擺了十桌,竟不覺擁擠,桌上賓客,多是雙眼精芒閃爍,太陽穴高鼓之輩。


    看到馮世生這個關門弟子來,眾人有的轉眼望去,看著他引李慕禪進了最上一桌,大是好奇。


    隨著李慕禪坐下,更多人望過來,好奇之意更濃,彼此對視,竊竊私語,在討論這和尚是何方神聖。


    這一桌乃上賓,共坐了七人,無一不是德高望重,武功高深的一方大豪。


    飛天猴王紀存誌,齊天劍客柳飛絮,天南一劍孫子楚,江陵大俠顧良諸,天南神醫傅青廉,絕刀門門主華世君,玉仙派掌門林瓊英。


    這些人物,除玉仙派素來低調,神醫傅青廉非武林人,其餘五位,跺一跺腳,整個天南武林都要顫一顫。


    這小和尚何德何能,竟能與他們坐一席?!


    眾人竊竊私語,打聽李慕禪的來曆,卻無一人知曉。


    李慕禪前兩天,一直呆在院中,苦思紫陽碑,不出院一步,無人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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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然?真是巧,坐這邊!”林瓊英輕叫一聲,忙招招手,指著身邊右首位子,笑靨如花。


    她一襲青衫,掩不住曼妙的身段,白紗巾遮麵,明眸若秋水,顧盼之際波光瀲灩,勾魂攝魄,令人神思不屬。


    “林掌門,真是巧。”李慕禪訝然,微笑坐到她身邊。


    坐下之際,他衝諸人合什為禮。


    林瓊英不理眾人,拉著李慕禪低聲問:“你怎麽來啦?”


    李慕禪微笑:“盧老爺子乃敝府三姑娘外公,我來呈送壽禮。”


    又見林瓊英,雖說對她戒心仍在,卻覺得親切,周圍都是陌生人,乍見一熟悉人,自然覺得親切。


    林瓊英抿嘴笑道:“原來如此,……盧老爺子真是慧眼如炬!”


    照理來說,湛然是梅府弟子,算是盧老爺子的晚輩,怎能上這一席?盧老爺子偏偏請他坐這裏,自是知道了湛然的不凡。


    “怎麽沒帶劍?”林瓊英又問。


    李慕禪左手撥著佛珠,淡淡笑道:“老爺子壽筵,大喜之日,豈能動刀兵見血光,……放在精舍了。”


    “那倒也是。”林瓊英點頭,輕笑道:“這個大喜日子,哪個不開眼,敢找麻煩?”


    她打量湛然一眼,抿嘴笑道:“湛然,你功夫大進呀。”


    李慕禪道:“虧得林掌門你所賜之物。”


    林瓊英訝然:“你真練成了?”


    李慕禪笑了笑,搖頭道:“僅是略通皮毛罷了,獲益匪淺。”


    林瓊英訝然更甚,打量著他,點頭道:“我把玩了十幾年,一點兒摸不著頭緒,你卻一下練成了,看來此物跟你有緣!”


    兩人說話,她雖壓低聲音,但周圍六人皆頂尖高手,耳目靈敏,一字不漏收進耳中,大是好奇。


    這位玉仙派掌門,麵覆白紗,冷若冰霜,誰也不搭理的,一見了這小和尚,如此親熱說話,他們大是好奇。(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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