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來講,這一場決鬥宿羽塵並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贏。此刻的他,看似 “毫發無損”,實則早已傷痕累累。萬震山那威力驚人的禁式,每一招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硬抗之下,怎可能全身而退。再加上他自己為了與萬震山以傷換傷,采取的那些搏命招式,更是讓他的身體狀況雪上加霜。


    然而,多年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經曆,讓宿羽塵練就了強大的隱忍能力。他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傷痛表露在別人麵前,所以旁人看來,他依舊神色如常。但其中真正的傷情,隻有他自己清楚,每一處傷口都在隱隱作痛,仿佛在提醒他剛剛經曆的那場生死惡戰。


    反觀萬震山,此時的他,心中滿是挫敗。在他看來,自己輸了,而且輸得徹徹底底。歲月的痕跡悄然爬上他的身軀,身體狀況大不如前,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宿羽塵所說的一切,如同重錘般敲打著他的內心。那些禁式,曾經是他引以為傲的殺招,威力巨大,讓他在江湖中橫行無忌。自開始練習後,他便不知不覺地沉迷其中,等到察覺到問題時,已然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在那個以實力為尊的 “黑暗” 世界裏,為了生存,為了不被人隨意欺辱,他不得不依賴這些禁式。宿羽塵說得沒錯,他確實缺乏與敵人真正搏命的經驗。這麽多年來,他的人生信條除了強者為尊,還有 “審時度勢”。麵對強者,他會暫時屈服,等待自己變強後再反戈一擊。也正因如此,他一生中少有與實力相當的對手進行生死相搏的經曆。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萬震山不禁覺得像個笑話。當初,為了保護師父,保護門派不被欺辱,他毅然決然地選擇練習禁式。可後來,卻在力量的誘惑下迷失了自我,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境地。當他清醒過來時,師父和克明都已倒在他的手下。這些年來,他一直強迫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可如今靜下心來思考,自己難道真的就沒有責任嗎?原來,自己這幾十年竟是一直在 “欺騙” 自己。


    “小子,你贏了,不過我沒有輸給你!我是輸給了我自己啊。” 萬震山的聲音中滿是疲憊與無奈,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他抬起頭,看向蘇若雲,緩緩說道:“師妹你贏了,這地宮還是你們這些‘正統’的弟子才有資格去啊。”


    蘇若雲看著萬震山,心中五味雜陳,她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萬師兄,其實地宮你也可以去,那入口相信你也知道大概位置了吧。”


    萬震山微微一怔,疑惑地看著蘇若雲。


    蘇若雲接著說道:“其實這所謂開啟地宮的鑰匙 ——‘掌門玉符’,不過是裏麵裝有一張記載地宮入口在哪的地圖而已。如果你知道地宮的位置,那這個鑰匙其實就已經沒用了。”


    “可當初師父那老東西明明說隻有掌門才可以帶著裂風派的弟子進入地宮啊,難道那老家夥騙我不成?” 萬震山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不解。


    蘇若雲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傷感,說道:“那是因為,師父本來就最中意你,想要讓你來當裂風派的下任掌門啊。當年在師父的弟子中,也就我們三個天賦最好,最有希望繼承衣缽。克明天賦最高,但他的性格你也了解,為人太過善良溫和,並不適合這個充滿挑戰與紛爭的位子。而我,對這掌門之位也並無興趣。所以在我們三個中,師父最看重的就是你。”


    蘇若雲頓了頓,回憶起往昔,眼中泛起一絲淚光,繼續說道:“他對你最嚴厲,平日裏總是一副對你不滿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對你寄予了厚望,覺得你是裂風派的未來。他曾經多次跟我們說過,你是承接他衣缽的最佳人選。然而,他也明白你性子太烈,而且睚眥必報,這樣的性格如果不加磨練,很容易誤入歧途。所以,他才會對你那般嚴厲,希望能引導你走上正途。沒想到,最後卻演變成了這樣的悲劇。我之所以現在還叫你一聲師兄,就是盼望著有一天你能迷途知返,我也能把這掌門之位交還給你,也算是我為師父,為克明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那老家夥真這麽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嗬嗬嗬嗬嗬嗬!那老家夥是這麽說的????哈哈哈哈,師父這老東西!你為什麽不跟我說明白呢!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還有什麽用呢!” 萬震山聽到蘇若雲的話,先是一愣,隨後爆發出一陣狂笑,笑聲中夾雜著哭腔,也不知他此時是哭是笑,又或者是百感交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幾十年來一直堅守的信念在這一刻轟然崩塌。他的心中,既有對師父的愧疚與悔恨,也有對自己過往行為的反思與自責。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懷揣著夢想,一心想要保護門派的自己,與如今這個滿身罪孽的自己,在時光的長河中漸漸重合,又漸漸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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