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一年,十二月十三日。


    距離賈莊之戰的落幕剛剛隻過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賈莊莊內一片狼藉,積屍縱橫,死傷枕籍。


    半夜之時,風雪便已經停了下來,隻是雖然沒有落雪,但是空氣仍舊寒冷,那些淤積在地上的鮮血上層已經凝結成冰。


    莊內莊外四下密密麻麻都有人在活動,在清掃著戰場,斬取首級,收攏遺體,還有找尋一切能用的物件。


    莊外的更遠處,大量的遊騎奔馳在四野,作為警戒。


    賈莊北郊,陝西明軍大營此時戒備森嚴。


    隻是一夜的功夫,三座彼此相連的巨大營壘便已經是緊靠著原先賈莊的明軍大營拔地而起。


    營壘之外,很多地方甚至還放下了拒馬之類的物件,甚至還修起了幾座頗為高大的簡陋望台。


    孫傳庭此時就站在中營修建的一座望台之上,他一手扶著欄杆,另外一隻手則是扶著架設在望台邊緣的望遠鏡。


    凝望著賈莊西郊,正在不斷調動兵馬的清軍大營,孫傳庭的眉宇緊鎖。


    昨日賈莊一戰,清軍雖退,但是無論是人數還是戰力上都均占優勢。


    孫傳庭向來謹慎,他和楊嗣昌一樣,都並不讚同盧象升的主張。


    時機未到,並非是決戰之時。


    雖然有一定的勝算,但是卻不足以為之冒險。


    建奴雖與流寇之間戰力相差懸殊,但是兩者之間有很多的共通的點。


    建奴入關和流寇流竄都是為了劫掠糧草金銀,拿應對流寇的辦法適當的更改便可以製約入寇的建奴。


    現在的情況和局勢之下,最好的辦法便是以守為主,以戰促和。


    而且如今關內流寇的危機看起來已經瓦解,不過實際上卻是暗流湧動。


    若是北方戰敗損傷國本,內外俱起,傾覆之險就在轉瞬之間。


    治大國,如烹小鮮。


    建奴的問題積弊日久,如今國家的內部還有那廟堂之上更是存在著重重的問題。


    很多的事情,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更應當徐徐圖之,不應該操之過急。


    當初在真定,他便已經是勸過了盧象升,隻可惜盧象升最終還是沒有能夠聽進去,忍下來。


    孫傳庭心中無奈,本來他對於盧象升心中有氣。


    盧象升他身為宣大總督,總領天下兵馬的重臣。


    一旦盧象升真的戰敗,將會更為助長清軍氣勢,大減各地兵馬之士氣。


    隻是昨夜在帳中和盧象升經曆了一番長談之後,他也明白了盧象升為何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盧象升過於剛直,他看起來有萬般的選擇,但是實際上早已經是步入了絕境。


    楊嗣昌步步緊逼,步步殺機,根本沒有給盧象升留下多少回轉的餘地。


    或許在順義大營兩人發生爭吵之後,楊嗣昌便根本就沒有想過給盧象升留下活路。


    因為盧象升極力主戰,若是不除盧象升,那麽就撫議和一事便不可能推行。


    楊嗣昌的想法孫傳庭很清楚。


    他的想法其實沒有多少的錯誤,他想要就撫議和,甚至願意承擔這一罵名。


    這一點,孫傳庭甚至是有些敬佩。


    願以自身名節,換取國家之安定。


    但是楊嗣昌終究還是經驗不足,和北虜建奴打的交道太少。


    眼下建奴入寇北直隸,若是不讓其遭受一定的損失,就這樣大勝而歸。


    建奴狼子野心,到時候看到他們軟弱可欺,哪會再好好的議和,隻怕是胃口更大,不再去想那些議和諸事。


    議和通市,到時候還需要拿馬匹、拿金銀去換,哪有去搶來的痛快。


    搶救能得到的東西,而且是更加輕易的得到,為什麽還要議和,反正想要什麽東西,隻管南下去搶便罷了。


    大敵當前,還內鬥不止,取禍之道,消耗的全都是國家的力量。


    孫傳庭扶著欄杆的手微微用力,盧象升之所以選擇進軍賈莊的另外一點,便是因為高起潛就在近側不遠。


    高起潛統管著山海關,寧遠等鎮的精銳戰兵,總兵力有近三萬人。


    若是高起潛肯調集各地兵馬趕來援助,不需要糾集全軍,隻需要調集關寧兩鎮之軍,援護側翼,那麽賈莊一戰鹿死誰手,還真未可知……


    隻是,高起潛竟然在收到請援的信件之後,直接向東退往臨清。


    孫傳庭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殺意,他第一的反應是楊嗣昌的授意。


    但是下一瞬便否定了這個想法,他對楊嗣昌的了解不多,但是他不覺得楊嗣昌這樣的人,會分不清真正的大是大非。


    楊嗣昌的種種手段,確實是要置盧象升於死地,但是卻並非是想要盧象升死於戰陣之上,而是要盧象升死於朝議。


    他要的是盧象升奪官去職,陷罪下獄。


    因此一直以來所使出的所有手段,都是斷糧斷餉之類,以阻止盧象升出戰為目的。


    楊嗣昌身居北京,一南一北來往哪怕是八百裏加急也很難快速的收到信息。


    盧象升南下賈莊和清軍發生大戰的消息,隻怕楊嗣昌現在都沒有收到。


    他之前最多收到盧象升一意孤行,向著順德府一路進軍,而高起潛則是在順德府以南。


    楊嗣昌所做的一切,都是盡可能的保證各鎮的精銳不失,哪怕是陷城失地,百姓受難,也要保證軍兵主力仍在。


    盧象升領大同、宣府、山西三鎮,九千的精銳進入賈莊,被清軍團團包圍。


    若是楊嗣昌真在,為了那九千精銳不失,恐怕楊嗣昌硬著頭皮都要派兵來援。


    高起潛這個時節卻是不管不顧,絕對不是因為楊嗣昌的原因,恐怕是高起潛自己的想法。


    這高起潛因為此前的幾次平叛賺的了一些功勞,在朝中落得個知兵的名聲,因此作為監軍竟然可以節製大軍。


    但高起潛那功勞怎麽來的,孫傳庭怎麽可能不知道。


    知兵?


    隻怕是連安營紮寨怎麽安排都不知道,排兵列陣都狗屁不通,戰陣金鼓都一概不知。


    孫傳庭微微轉頭,看向旁側。


    陳望仍舊如同以往一般身穿著魚鱗甲,頭戴著網巾,低眉垂首侍立在一旁。


    看著靜靜站立在旁側的陳望,孫傳庭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要將其看的更清楚一點。


    “行高眾人,眾必非之……”


    孫傳庭重新回過了頭,不再看著陳望。


    他原本對於陳望還有一些疑心。


    這些疑心一部分是因為洪承疇對於他的提醒,還有一部分則是因為陳望此前的所作所為。


    陳望在漢中府所做的一些改變,他雖然不清楚內中的詳情,但是他也聽聞到一些相關的傳聞。


    孫傳庭還記得,當時陳望和他談話之時,談起精兵和強軍之間的區別。


    最後說的是,為公之心,當保家衛國,救黎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


    那個時候,他看著陳望的眼睛,他能夠分辨出來陳望所說話句句都是發自本心。


    隻是……


    救黎民於水火,解百姓於倒懸這兩句話其中卻難免會讓人心生歧意……


    不過現在對於陳望,孫傳庭已經消除了心中所有的懷疑。


    若是陳望真的有著其他的想法,想要趁著國家內外交困、動蕩不安之際割據一方。


    那麽國家越是虛弱便應該越是對其有力。


    他之所以會領軍及時趕到賈莊,便是因為陳望力主馳援,甚至以官職擔保。


    言稱高起潛絕對不會馳援盧象升,若是他們都不馳援盧象升,那麽盧象升必敗兵敗賈莊,到時候局麵將會徹底不可收拾。


    孫傳庭沒有繼續看著陳望,而是轉向了站在另外一側的曹文詔。


    望台之上,隻有陳望、曹文詔還有他,一共三人。


    賀人龍和曹變蛟兩人並不在望台之上。


    曹變蛟領騎兵在外警戒,而賀人龍正在賈莊指揮打掃戰場,並且負責大營的安全。


    陳望也注意到了孫傳庭的眼神,但是卻沒有抬起頭,隻是眼觀鼻,鼻觀心,仍然站在原地。


    賈莊一戰的結果就此扭轉,盧象升沒有如同曆史上一般命隕賈莊,也讓之後的發展不可能再如同曆史一樣。


    現在陳望的心裏也沒有底,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不再如同以往有跡可循。


    陳望的心很亂,交錯雜亂,就像是一團亂麻一般。


    原來的計劃,隻是作為勤王軍中的一支跟著孫傳庭在北地轉上一圈,試驗一下新式的火炮,還有海誓銃的威力,看能否和清軍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少,自身還有多少的不足。


    但是眼下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是完全脫離了他原本的計劃。


    當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建奴調動兵馬多時,但是到現在也沒有發動進攻。”


    昨日賈莊戰事結束之後,建奴便一直是處於偃旗息鼓的狀態,甚至連騷擾的部隊都沒有派來一支,而是收攏防禦。


    孫傳庭沉吟了片刻,他的心中的想法很多,但是卻都沒有辦法確定,幹脆將問題拋給了曹文詔。


    “文詔,你覺得,建奴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麽?”


    陳望抬起了頭,轉頭也看向了曹文詔,孫傳庭的這個問題,他也再想。


    曆史上戊寅之變後,清軍在賈莊擊敗了宣大軍後,短暫的休整後便立即乘勝追擊,一鼓作氣下攻入廣平、大名兩府,然後揮師向東,轉而進入山東省內,大肆的進行劫掠。


    但是如今賈莊之戰,清軍並沒有完成他們的戰略意圖,之後清軍會如何行動,信息太少,根本無從推斷。


    “建奴如今不斷調動兵馬往西,西麵正是順德府的府城,他們會打順德府的府城嗎?”


    曹文詔聽到孫傳庭的問題,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而後才說道。


    “末將記得,宣鎮的劉世爵、李有功兩部都在順德府的府城內駐防。”


    “縱觀建奴數次入寇,每逢堅城或是守軍充足之城,若無攻城巨炮可以破牆,都一概是棄而不攻,建奴往西進軍,應當也不會進攻順德府府城。”


    “而且……”


    曹文詔停頓了些許的時間,而後皺眉道。


    “賈莊一戰,勝負未分,宣府、大同、山西三鎮軍卒頑強敢戰,因此賈莊傷亡慘重,恐怕建奴軍中的傷亡也不小。”


    “誠如盧督師所說,建奴人口稀少,丁口不過數十萬,戰兵不過數萬,軍中真夷少從者多,蒙古、降丁心思各異,外強中幹。”


    “眼下傷亡,隻怕是已經是讓建奴軍中傷筋動骨,建奴軍中的主將,隻怕也是不願意和我軍再戰。”


    “如果建奴真有戰意,今日便是最好的進攻時機,我等一路急行軍而來,兵疲將乏,正是戰力最弱之時,但是建奴卻沒有發起進攻,足以見其心思已經不在賈莊。”


    曹文詔三言兩語,便已經是將清軍如今的動向推測的八九不離十。


    陳望原本感覺被迷霧籠罩的局勢瞬間清晰了許多。


    不過這也讓陳望感知到了他和曹文詔之間的差距。


    雖說他有這領先於這個時代的理念,和軍事相關的知識,但是戰陣之上的經驗還是不足,戰略的眼光也不足。


    曹文詔看出來的這些東西,他並沒有看出來。


    原先在漢中府時,之所以能夠每每料敵機先,也是因為知曉曆史,所以提前知道大勢的走向,而根據著走勢而動。


    就像是在山水湍流之間行船一般,知曉水流的走向,自然能夠駕船如履平地。


    但是若是不知曉水流的走向,那麽一旦走錯了道路,便是船毀人亡。


    孫子兵法所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句話,無論是放到古今,還是放到中外,以及各個領域其實都很重要。


    陳望微微側目,看了一眼遠方不斷有兵馬調動的清軍大營,而後又看了一眼一片寂靜的己方營地。


    他在軍中設立軍法官,作為督導,在衛所之中也設相同的職位。


    內部的沒有多少的問題,很多時候隻需要看呈遞上來的報告便可與知曉到底下的情況,算的上是做到了知己。


    但是在“知彼”一麵,卻是做的少之又少。


    出了漢中府,其餘的地方、鎮府之間,朝堂之上,建奴北虜的情況,幾乎是一概不知。


    隻能是憑借著腦海之中對於曆史的先知來推測。


    但是眼下,越來越多的事情被改變,越來的多事情不可預測,他正在逐漸的失去這一優勢。


    陳望看著正垂著頭侃侃而談,三言兩語便已經是將局勢分析明白的曹文詔,又看了一眼手扶著望遠鏡,站在在前方的孫傳庭。


    無論是曹文詔,還是孫傳庭,都是名列於青史之上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是億萬人之中最為頂尖的那一批,他的心思才智遠超於常人。


    自己有先知的優勢,都差一點沒有能夠度過重重的關卡。


    若不是因為曹文詔的提點,不可能走到今日的這一地步。


    無論是廟堂之上,還是地方府衙的那些官員,其中確實有濫竽充數之輩,也有憑著家世躋身之人。


    但是更多的,卻是靠著真才實學從千軍萬馬的科考場上脫穎而出,非是才智過人之輩,怎麽可能高中進士?


    真將這些人當成傻子,無疑才是真正的傻子。


    如今的大明之所以走到這種地步,不是因為朝中沒有能人,恰恰是因為能人實在是太多了。


    隻不過這些能人,他們的心思不是為了國,也不是為了民。


    而是為他們自己,為他們的宗族……


    大明的崩潰,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建國初期製度的缺陷,還有土木堡造成的文武失衡。


    使得大明這艘大船在開始後不久,便偏離了正確的航路。


    陳望收斂了心神,壓下了心中對於未知的惶恐。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選擇了走上這條道路,很多事情就注定將要改變。


    隻不過是遲一點,早一點的區別罷了。


    就算是失去了對於事件先知的優勢,但是卻可以從其他地方下手,建立新的優勢。


    不懂的就去學,不明白的就去問,不斷的學習和進步,終有一日,未嚐也不能擁有和曹文詔一樣的眼光。


    在知彼的方麵,陳望此時心中也有了一個另外的想法。


    在萬曆援朝之役中,錦衣衛傳遞來的很多情報都使得戰局對於明軍有利。


    而在一戰、二戰時期,間諜之間傳遞的情報很多時候甚至起到了改變戰局走向的作用。


    或許現在也是時候設立一個收攏了一個專門負責情報收集的部門了……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由下至上,打斷了曹文詔的言語,也打斷了陳望的思緒。


    一名身穿著輕便罩甲,背負著一麵湛藍色令旗的傳令兵已經是被驗明了身份,登上了望台。


    “經查,賈莊一戰,各鎮營兵傷亡情況已出,請大人過目。”


    “念。”


    孫傳庭轉過身,看著那傳令兵,抬起了手。


    那傳令兵微微一怔,而後緩緩展開了手中的文書,應命念道。


    “賈莊一戰……宣府鎮共有三千零四十九人,陣失五百一十二人。”


    “山西鎮兩千九百一十三人,陣失一千二百零三人。”


    “大同鎮兩千一百二十七人,陣失四百一十二人。”


    “督標營一千六百八十人,陣失四百三十八人。”


    “賈莊一戰,共陣失兩千五百六十五人……”


    念到最後,那傳令兵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賈莊的慘烈有目共睹,到來的時候他們都是看著賈莊的激戰。


    莊內血水過腕,幾乎無有立足之地,舉目皆是死傷的軍卒。


    兩千五百多人陣亡,幾乎是已經是達到了三成。


    但是就是這樣的傷亡,宣大還有山西的這些軍兵還沒有崩潰,軍勢被衝散,但是仍然還在作戰。


    “共斬獲敵首級四百七十二級……”


    後麵都是斬獲,首級隻有四百七十二級,不過陣亡的清軍自然不可能隻有四百七十二人。


    清軍是主動撤退的,他們是進攻方,很多死去軍卒遺體幾乎都被他們帶走了。


    這四百七十二級首級是他們沒有能夠帶走的,沒有帶走的都有這麽多,清軍的傷亡恐怕不小。


    當初在真定,清軍倉皇而逃,自然帶走的屍體也少,所以雖然不及賈莊慘烈,但是斬獲卻和賈莊差不多。


    孫傳庭抬起了手,止住了傳令兵,打斷了稟報,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推測。


    “從戰場的烈度,還有斬獲首級看來,建奴應當真的傷亡慘重,自然不可能再攻堅城,那麽他們絕不可能再攻順德府……”


    “建奴此番為劫掠而來,如今損失慘重,必然想要找補。”


    “建奴主將自然也要為賈莊一戰負責,若是就此回去,必然地位不保,為保地位,也必然要做出應對……”


    孫傳庭看向曹文詔,雖然沒有交談,但是孫傳庭感覺曹文詔應該也是和他想到了同一點。


    “我軍如今在賈莊,截斷了建奴北上之路,建奴如今其實也算是困在順德府內。”


    曹文詔也在適時出聲,補充道。


    孫傳庭眯起雙目,他感覺自己已經建奴的脈絡,建奴的走勢也逐漸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條條不同的路線在他的眼前浮現又消失,一樁樁不同的計劃在他的腦海之中出現,而後又被否決。


    曹文詔和孫傳庭之間不時出言交談,講述著各營各鎮所在的位置,交流著如今各地清軍的稟報。


    陳望站在一旁,他的心思也跟著曹文詔和孫傳庭兩人在動,隨著了解的越來越多,他也逐漸跟上了兩人的思維。


    就在陳望思索之時,孫傳庭緩緩轉過頭,看向了他的方向,突然問道。


    “陳望,如果你建奴的主將,你接下來會怎麽做?”


    “如果我建奴的主將?”


    陳望微微一怔,他倒是沒有想過如果他是清軍的主將他會怎麽做,他想的是清軍做出什麽樣的行動,應該采取什麽樣的行動去反製。


    孫傳庭的問題,讓陳望重新開始以另外一個視角,審視著整個北直隸的戰局。


    一座座城池在陳望的眼前浮現,一條條道路也逐漸在他的眼前鋪開。


    “如果我建奴的主將……”


    各鎮營兵的分布,清軍各路的進軍路線,都在陳望的腦海之中不斷的交融。


    陳望轉過了頭,轉向了和清軍大營正向對的方向。


    他的腦海之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是一個城市的名字——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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