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劍,時清灼嘴角的笑容難以抑製,這簡直就是自己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時琮雖然對於劍法不感興趣,但畢竟也是學過的,也能分辨劍的好壞。看著時清灼擁有了如此精美絕倫的一把劍,他心裏特別不舒服。


    突然,時清灼說道:“太傅,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白無常微微一笑:“今日是你的生辰,怎的還有你給我東西的說法?”


    隻見劉叔手上一直捧著個精致的小盒子,時清灼從他手中取來,遞給了白無常。


    歲桃在一旁也激動不已,仿佛已經知曉其中是什麽了。


    白無常打開木盒,一隻精致的狼牙手鏈映入他眼中。


    這隻狼牙與尋常狼牙不一樣,整體寬大一些。做工也十分精細,的確讓白無常眼前一亮。


    他拿起手鏈,狼牙潔白如玉,被陽光映照,更加凸顯了它的不染,讓人挪不開眼。


    白無常不禁一笑,看了看時清灼,又看了看歲桃,說道:“這莫非就是大漠狼王的狼牙?”


    時清灼有些不好意思:“這的確是狼王的牙齒。是桃子哥回京後交給我讓我去做成一個手鏈再送給太傅!”


    歲桃連忙解釋道:“這狼牙其實是清灼當時救我時無意中將狼牙打落的,我隻是順勢將它藏在身上。若沒有清灼,這個狼牙不僅拿不到,我還可能死於狼王嘴下。”


    二人當時就已經討論過,若是拿到了大漠狼王的狼牙,一致都會將它送給白無常。所以在之後,歲桃也是偷偷將狼牙給了時清灼,想給白無常一個驚喜。


    “多謝,我很喜歡。不過……”


    白無常悄悄來到了時清灼身邊,突然捏住了時清灼的脖頸:“不過你們這般做法很讓我懷疑你們是故意去找狼王的啊!你們兩個,若是下次再做出這般危險的事,神仙來了都保不了你們!”


    時清灼慌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太傅我們真的隻是無意中遇見的狼王啊!”


    看著潔白無瑕的狼牙,時琮本就大為震驚。但再次聽見這個狼牙是時清灼和另一個侍衛一起在大漠與狼王交鋒中獲得的,他再次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的時清灼,從未受過劍術的學習,為何一來到大晟,劍術就有如此造詣?


    再說這顆狼王狼牙,淮南市價都已經達到四千多兩銀子,那麽京城不知道可以賣多少。


    歲桃連忙上前來幫時清灼,他笑著說道:“神仙來了保不了我們,但是太傅可以保護我們啊!”


    這句話果真有奇效,白無常立刻就放開了時清灼。後者終於有了機會逃跑,哪能再次被白無常抓住,跟著歲桃就跑了出去。


    可對於白無常,這句話味同嚼蠟。看著二人歡快的模樣,白無常無奈的搖搖頭。


    隻有遲暮,在遠處默默的看著白無常。看著他表情的逐漸變化,他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若是讓他們二人知道白無常之後要做什麽……


    遲暮不敢想,也不願去想。他也隻希望他們可以一直如現在這般,無憂無慮,開心快樂的長大。


    心裏的沉悶如一顆巨石傍身,壓的他喘不過氣。他不願再在此處待著,也追著歲桃二人出去了。


    此時的院裏隻剩下白無常與時琮,空氣中瞬間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氣息。


    白無常繼續坐了下來,眼中散放的殺意不減。


    “二公子,年紀輕輕,但心思極深呐!這一點,清灼的確不如你。”


    時琮臉上依舊帶著笑,但也順勢坐在了白無常對麵。


    “太傅這話說的,我就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怎會有太傅說的那般?”


    “你來京城,拜訪了多少人了?”


    “我就是覺得來了京城,理應去拜訪各個大人……”


    白無常打斷道:“每個人都覺得你來到淮南是因為你大哥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想讓你來京城從中分杯羹。而你,這些時日也的確是這樣做的。”


    “但是我可不這樣認為。”


    語氣的突然轉變,讓時琮臉上的笑僵住。他收斂了自己的笑容,抬頭望著這位深不可測的太傅。但他眼中流露出的難以置信卻讓白無常一笑。


    四目相碰,此刻的氣氛讓人難以呼吸。二人眼中殺意不藏,笑中藏刀。


    “白太傅,果真厲害啊!我藏的那麽深,您才剛回京城就已經察覺了!”


    “彼此彼此啊,小小年紀就能有著如此計謀,我可以說是後生可畏嗎?”


    時琮陰狠的盯著他,語氣帶有一絲嘲諷:“我有些好奇,白太傅真的知道我的真實目的嗎?”


    “不管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最終的目的一定是大晟吧!”


    “那麽太傅又該如何破解此局呢?”


    白無常搖搖頭,嘴角生出一抹笑來:“若我殺了你,能破嗎?”


    時琮身上冷汗已經打濕了自己的貼身衣物,但他依舊沒有露怯,死死盯著白無常。


    “太傅是主和派的,你殺了我,必定會再次挑起兩國戰爭。你不敢殺我。”


    白無常冷笑一聲,滿臉都是不屑:“二公子覺得,憑我的本事,是否可以把你偽造成其他死因呢?等我把你殺了,再把你送回淮南,偽造成山匪劫殺?”


    時琮臉上終於有了微妙的變化,白無常的氣勢已經讓他漸漸支撐不住。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如同麵對著一隻厲鬼,驚恐萬分。


    兩人都沒再說話,隻是相互看著彼此。額角的冷汗已經暴露出了時琮的緊張不安,白無常嗤笑一聲,站起了身,手中折扇應聲而開,嚇的時琮瞳孔收縮。


    “二公子好不容易來太傅府一趟,那麽用完午膳再走吧。畢竟生辰,人越多越好。”


    白無常說完便徑直離開了亭子,隻留下時琮驚恐的癱倒在石凳上。


    他能從白無常的眼裏看出,剛才有一刻,白無常對他真的動了殺心。


    這也讓他在心裏更加堅定,白無常必須要除掉!


    看著白無常離去的背影,時琮難以相信,這樣一般年輕的人是如何能散發出這般恐怖的氣場的?


    用完午膳後,時琮便以身體不適為借口離開了太傅府。對於時琮的離開,時清灼心中簡直慶幸。


    午膳時,歲桃和時清灼看著狼牙已經被白無常戴在手上,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這個生辰,盡管有些人來掃興,但已經是自己過得最好的生辰了!


    時清灼摸著自己腰間的利劍,簡直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晚上睡覺都抱著它睡。


    這時張伯走了進來,恭敬說道:“太傅,剛才來了一人,帶了許多東西,說是來找世子的。他說今日是世子的生辰,給他送了些生辰禮。”


    白無常與時清灼四目相對,白無常疑惑開口道:“為何不把他請進來?”


    “我本意也是如此,但他放下禮物後便離開了。現在禮物都放在庭院裏,太傅是否要去看看?”


    “你知道是誰嗎?”白無常問向時清灼,可後者也搖搖頭。


    “張伯你可記住那人長什麽模樣?”時清灼好奇的詢問,畢竟在這京城,還有誰會記得自己的生辰?


    “是個男子,年紀看起來比太傅還要年長。看穿著家中應該有些錢財。身高比世子高上一些……”


    “我知道是誰了!”


    幾人都是看著醍醐灌頂的時清灼,他眼中露出驚喜,隨後便跑了出去。


    白無常幾人也不清楚,隻得跟上他。來到庭院後,院中放置著許多東西,都是精致包裝過的。


    時清灼挨著查看著這些禮品,越看心裏越篤定。


    “是嶙峋閣的老板!”


    “嶙峋閣的老板為何會知曉你的生辰?”


    時清灼驚喜道:“我當時不知道去哪打磨狼牙,正苦悶時,就遇到了嶙峋閣馬老板!馬老板告訴我他可以幫我。因為狼牙很珍貴,所以我就親自盯著他做。我們也是當時熟絡起來的。”


    白無常不解道:“所以你連你的生辰也與他說了?”


    “我也隻是隨口提了一下,沒曾想馬老板竟然記著了!”


    歲桃突然開口道:“但我記得嶙峋閣的老板不是姓林嗎?而且還是個女子。”


    遲暮也在一旁證明,去年他陪同歲桃去了一次嶙峋閣,也是見過嶙峋閣老板的,的確是個女子。


    時清灼解釋道:“這個我知道,馬老板與我說是因為林老板家中有事,所以找了自己代理看管嶙峋閣。他曾經是嶙峋閣的管事,是在去年年底接手的!”


    這樣一來便打消了眾人的顧慮。時清灼看著這眾多禮品,不禁覺得馬老板真是豪氣。


    可白無常卻仍然皺著眉頭,但自己也不知道在擔心什麽。隻覺得其中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看著如此之多的東西,但其中又不顯貴重,隻能說這個馬老板是懂人情世故的。


    白無常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回去找司空杏林了。


    自己的傷早已結痂,本應該很快就可以愈合,但是不知怎的就是不能完全恢複。白無常這幾日一直被司空杏林勸著吃藥,整個人完全就成了一個藥罐子。


    “你的傷真是奇怪,你老實告訴我,這傷到底是怎麽造成的?左手的傷勢那麽嚴重,差點你的左手就不能要了!”


    “就是那樣,還能怎麽受傷?吳殊對我防了一百個心眼子。我這也沒辦法。否則,我怎麽可能打不過那個大塊頭?”


    白無常怎麽敢說是自己為了博取吳殊的信任自己刺傷的自己。若是真讓司空杏林知曉,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可司空杏林重重給了白無常的傷口一掌,疼的白無常瞬間清醒。


    “司空杏林,你這是報複我呢?”


    “這是給你長記性!誰叫你一直不珍惜自己的身體?讓你在受傷時多吃點痛,你就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如此了!”


    “那我真的得多謝你!”


    司空杏林淡淡一笑,忽然腦中閃過一段回憶,臉上的笑立馬收斂。


    “白無常,之前雲鶴的那封信,你說回京之後再與我解釋,到了現在你都沒給我提過。今日我想起來了,你和我說說,你想做什麽?”


    經過司空杏林這一提醒,白無常也突然想起了在鶴州自己與時清灼的那段對話。那時的時清灼心中藏有心事不想與自己訴說,也是說的回京再作解釋。可是現在,二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白無常,你是不是又想做什麽?我告訴你,既然我在你身邊,那麽你就別想拋下我!”


    白無常隻是淡淡一笑:“我還以為什麽事呢!放心吧,我已經解決了,沒事了。”


    “解決了?諸葛璟明的事解決了?不是說與你有關嗎,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無常站起身理好了自己的衣裳,語氣平淡:“從前的一些瑣事,都是誤會。諸葛璟明為了保護我,便得罪了百官,陛下沒辦法,隻能先革他的職。我這不回來為他證明了嗎?過幾日他應該就會重新回大理寺。”


    白無常說的風輕雲淡,仿佛這一切都如他所說,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司空杏林半信半疑,但白無常說完後便慢慢離開了,自己就算有疑惑也難以再問。


    對於時清灼的心事,白無常也不想再去質問。畢竟每個人都會有著自己的秘密。況且,過不了多久他們或許也再也不能相見。那麽何不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愉快的過好這剩下的時光吧。


    對於遲暮,白無常並不知道該怎麽辦。或許最好的辦法隻有將他送走,就像上官無權一般,隱姓埋名,飄蕩在世間。


    那麽歲桃呢?司空杏林呢?他倆又該怎麽辦?


    白無常一想到此事就身心疲憊,他拖著滿身傷痕的身體,走著屬於他的刀山火海。


    或許是曾經就已經預知到了未來會發生的一切,他看著偌大卻又空曠的太傅府,不禁覺得慶幸。


    幸虧太傅府沒有太多人,否則自己拖累了他們,真是死不瞑目啊!


    麵對時琮今日的挑釁,自己已經給足了自己的態度。他現在隻希望,今日可以讓時琮害怕,可以延遲他們的計劃,甚至放棄。


    如此,他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去安排,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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