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貴卻一點都不生氣,臉上依舊帶著笑容說道:“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在我家住宿一晚,也好省點房錢,如何?”


    徐謂聽到他是有好意,心裏就稍微舒服了點,不過他還是拒絕道:“我難道連住店的錢也掏不起,休得小瞧了我。”


    錢掌櫃看向徐謂,感覺這個人名氣是大,但是說話卻有點不近情理。


    他在想著,李文貴卻又說道:“那成,你住我家,我收你房錢,這樣就不小瞧你了吧?”


    錢掌櫃一聽,頓時無語,公子咋和他瘋起來了?


    就連徐謂聽到李文貴這話,也是愣了下,他上下看看李文貴,忽然冷笑道:“莫非是想要我的墨寶?休想!”


    李文貴聽了,當即哈哈一笑,說道:“還真巧了,我大哥馬上要結婚,正愁沒人寫請帖,久聞你對自己的書法最是自負,那正好由你來代筆如何?”


    徐渭最為有名的是他的畫,是潑墨派畫法的開山祖師,但是他其實最擅長氣勢磅礴的狂草,但一般人很難看懂,用筆狼藉,可他對自己的書法極為喜歡,自認為“書法第一,詩第二,文第三,畫第四”。


    此時,徐謂聽到李文貴說他說法最好,還要讓他幫忙寫請帖,在稍微愣了下之後,他不由得冷笑起來道:“你一個小小少年太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還敢讓我幫你寫請帖,真是笑話!”


    李文貴聽了,並不氣餒,繼續笑著問道:“我小小少年怎麽了,你徐文長又不是拘泥於禮法之人,率性而為,答應我的請求幫我寫請帖也不算什麽吧?”


    錢掌櫃聽著他們的話,很想一走了之,但是,礙於李文貴這邊,至少他要告辭才好,可人家正在和徐謂說話,也不好打斷,便隻能心中苦笑著聽著。


    此時,徐謂聽到李文貴的話,稍微一愣,但是回過神來,他轉身就準備走。好歹是成名之人,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然而,李文貴看到他想走,卻是並不打算就這麽算了,而是大聲說道:“如果我能猜出來,你從何而來,去往何處,前程如何,你可願意幫我寫請帖?”


    徐謂聽得腳步一頓,但是並沒有轉身,準備繼續走了。


    李文貴見了,隻好大聲說道:“你從紹興老家而來,前往京師,受聘於禮部尚書李大人,聘禮為六十兩紋銀,我說得可對?”


    這一下,徐謂就震驚了。他當即轉頭,看向李文貴,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猜出我遠道而來並不難,但是你何以知道我從紹興而來,受聘於李大人,而且聘禮還是六十兩銀子?”


    他剛才在等開門的時候,打量過這座宅子,很一般,絕對不是很和禮部尚書親近的人住的。


    而且對方還是個少年郎,就更不大可能知道他受聘禮部尚書的詳細情況。


    就連邊上的錢掌櫃聽了,也是非常詫異。不過他多少知道一點李家的背景,懷疑和裕王府有點關係,說不定是從裕王府那邊知道的。這麽一想,他就不奇怪了。


    其實,就算是裕王府,又怎麽可能知道禮部尚書的私事。這也隻是一個普通百姓自己認為達官貴人之間就有聯係而已。


    此時,麵對徐謂的詢問,李文貴隻是微微一笑說道:“能幫我寫請帖麽?我再告訴你的前程!”


    這一次,徐謂並沒有轉身就走,而是有點猶豫了。


    眼前這個少年郎,竟然準確地說出他的情況。那麽他再說出他將來情況如何,那就也是有可能的了。


    事關自己前程,沒有人會不在意的!


    徐謂半生蹉跎,其實很珍惜這次的機會,他看了李文貴好長一會時間,然後才回答道:“好,你要說得有理,我便幫你家寫請帖又如何?但要是胡說八道,沒有一點根據,就休怪不客氣了!”


    李文貴聽他答應了,很是高興,至於他威脅的話,李文貴壓根沒往心裏去。


    此時的他,站在自家台階上,看著不遠處的徐謂說道:“你以為李大人是和胡大人一樣的性子麽?你以為,李大人聘請於你,會不是幹你在胡大人那幹的事情?”


    徐謂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


    他自恃才華,當然是想建功立業,發揮他在治國兵事方麵的才華。


    但是,當初胡宗憲聞他才名,禮聘於他,最終安排他寫討好嚴嵩的書信,討好嘉靖皇帝的奏章。


    對此,他是非常不滿的。但是好在胡宗憲是剿倭寇的,幫他應付上官和皇帝,也算是從側麵協助剿滅倭寇。


    另外,胡宗憲很是包容他,對他的率性而為並不會計較,甚至也會采用他的計策對付倭寇海盜等等。


    因此,總體上而言,徐謂在胡宗憲這邊當幕僚的時候,還算過得比較舒心。


    可此時,李文貴點他,說禮部尚書聘請他,其實是因為他寫了一首好青詞時,他就愣住了。


    還有一個,就是禮部尚書會不會包容他的性子,也是徐謂之前沒想到的。


    如果說,他去了京師,成為禮部尚書的幕僚,隻是為了替他寫青詞,還要循規蹈矩地侍奉禮部尚書,那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李文貴看到他愣在那裏,看到隻有錢掌櫃一人在,他便再開口說道:“還有,聽說李大人並不好相處,比較小心眼。如果你過得不舒心而不辭而別,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徐謂一聽,頓時皺眉說道:“我如何會不辭而別?”


    至少對此時的他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文貴聽了,當即反問他一句道:“要是你請辭,他不肯呢?”


    徐謂一聽這話,頓時又愣住了。


    李文貴所說這些,其實就是原本曆史上發生的事情。徐謂去了禮部尚書府上,就隻是讓他寫青詞討好嘉靖皇帝而已,並且約束他遵守禮法,幕僚就要有幕僚的規矩,不遵守就嗬斥。徐謂最後受不了,不同意也跑回了老家。


    結果,李春芳便放出話,要收拾徐謂。


    徐謂沒抗住,隻好賣房子賣地,湊了六十兩銀子和路費,返回京師求饒,並請了兩個京師的好友說情,才算是放過了他。


    但是這個遭遇,也讓他更加憤世嫉俗,導致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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