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岩說之前就不平靜,所以讓府上派了兩名武師過來保護,隻是沒有趕上襲擊。


    不過之後,他們會守衛老夫人和宴允的安全。


    等到了鄭府其他的院子。


    裏麵也有人守著。


    朱嬤嬤敲開門之後,扶著老夫人進去。


    宴允也未來過,也不知道還有這院子。


    陸岩站在馬車外,對著宴允伸手:“寧兒表妹,小心。”


    宴允抬手拒絕,自己下了馬車,茹青跟在身後。


    老夫人走在前方,才進院子就著急地呼喊陸岩:“岩兒,你過來。”她現在一刻都離不開陸岩。


    陸岩看向和茹青說話的宴允隻能先過去。


    茹青要扶宴允,也被拒絕,她沒那麽脆弱。


    等在院子裏麵住下,宴允在屋內思索,先是濟大人,隨後又是鄭府,長古城,要成為馬賊的賊窩了嗎?所以這是師父口中說的要大亂?


    茹青進來送水,看宴允在思索。


    她心中有些佩服,自己要是在小姐這個年紀,遇上這些事情隻怕是已經嚇傻了,哪裏能這樣平靜。


    “小姐,喝點水。”


    而宴允想來想去,決定去找自己師父。


    “茹青,你過來。”


    等茹青去傳完話,宴允和茹青交換了身上的衣裳,她在院子裏用泥土揉了一坨,直接貼在自己臉上和衣服上,交代好茹青要做什麽,宴允從院裏麵溜了出去。


    因為相繼發生的事情,城中已經死氣沉沉,宴允還在到處找可以問話的人,瞧著還有人騎馬在路上來回走,那人不怕嗎?


    宴允還在思索。


    背後有人點了點她的後背。


    宴允藏在袖子的匕首立刻就要動。


    對方按住了她的肩膀。


    “是我。”


    宴允聽見聲音回頭,她正想去找他。


    “師父。”


    他伸手捂住頭:“我和你說幾次了,不要這樣叫我。”


    宴允也變得快,“要是不喜歡,我不叫就是。”


    不過他教了自己,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師父一樣的存在。


    他對著宴允伸出手,提著宴允起來,“我看看。”


    他仔細看了又看。


    宴允不清楚他看什麽,不過力量懸殊,自己在他手上的輕輕鬆鬆就被提起來,宴允還是覺得有些不適,畢竟自己怎麽也是一個成年人,就算現在是個小孩,可也有自尊心。


    宴允抓住他的手,輕輕咬了一口。


    隻是她咬得不重,嘴唇貼在他的手背上,抓住宴允的家夥嚇了一跳,立刻甩開宴允,有些詫異:“你這是做什麽?”


    宴允整了整衣裳,“我不喜歡被人這樣抓著。”


    她撐著手,從地上爬起來,從袖子裏麵抽出匕首,“下次我就用這個。”


    那塊遮住臉的黑布下雖然看不出他的表情,可從聲音來判斷,那家夥也覺得宴允超出自己的認知。


    他伸手擦了擦宴允咬過的位置,“你能傷到我嗎?”


    宴允倒是認真,“以後一定可以試試。”


    他仔細看了宴允,看她的動作麻利,想來沒受傷,“我還以為你會死在那裏?”


    宴允一愣,她是抬頭看向他,成人的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她瞬間抓住,“你之前提醒我,難道是因為你知道那些馬賊會襲擊鄭府嗎?”


    他片刻遲疑,那雙眼眸對上宴允之後立刻轉移開,很是隨意:“那些馬賊想做什麽,我自然不知道,不過鄭府樹大招風,可是一個最大的目標。”


    宴允覺得解惑,相信了眼前人的話。


    “原來如此。”


    不過鄭府的事情和她無關。


    她看向眼前的人,既然這般有緣遇上,宴允也要抓住機會,她看向他。


    “可以繼續教我嗎?”


    “沒時間了。”


    “求你了。”


    “你不是還咬了我嗎?”


    宴允立刻解釋道:“那也是因為你先無禮。”她捂住嘴,立刻重新組織言語:“下次不會了。”


    對方也沒和宴允計較,“那在我走之前,再教你一些便是,今天學憋氣。”


    他一把抓住宴允的肩膀,另外一隻手抓住房簷,隨即跳上了上去。


    他帶著宴允去了護城河附近。


    宴允看著流動的水,還有些不解,來這裏做什麽?


    “注意閉氣。”


    “什麽?”


    宴允才出聲,就看見那黑衣人站在石橋上,冷眼看著自己。


    初春的天,那冰涼的湖水透過身體就像是針紮一般,宴允墜入水中,她立刻伸手捏住鼻子,另外一隻手,撲騰著向上,她的頭露出水麵,才換上一口氣。


    那黑衣人掛在一旁的樹上,“要是你不會換氣,我就拉你一把。”


    宴允渾身發抖。


    “你,你!!”


    她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都不提示一番,要是自己不會水?那豈不是死在這裏?


    對方不以為然,還告訴宴允說,“遊到那邊的石橋下麵去,我在那邊等你。”


    宴允上一次求死之後,知道水的可怕,可她也不會遊泳,隻能抓著湖邊的枯枝往前移動,在這個時候,在水裏,就算沒被水淹死,也當是在受刑。


    呼出的氣都快沒了熱氣。


    她憋著一口氣,想起以前自己為鄭吉華每次洗那些髒汙的內衣時,她也想去燒些熱水,可鄭吉華總是發怒,問他是不是所有人都看見他的狼狽才高興,為了不讓相公不高興,她每次都是躲開那些丫鬟,用冷水洗,春夏秋冬,日日夜夜,她和井水相處的時間好像都比那個所謂相公多了。


    宴允嘴角扯出一絲笑。


    現在這根本就不算什麽。


    她看著不遠處的石橋。


    就算不是遊,用爬,宴允也要爬過去,等她爬到石橋下,她看向站在岸邊的人:“我過來了。”


    黑衣人彎下身,對著宴允伸手,宴允被抓住一把就被脫離了水麵。


    宴允坐在河邊,她雙手抱著手臂,整個人都快抖到飛起來了。


    “張嘴。”


    宴允還沒抬頭,就被一隻手握住了下巴,雖然夜色有些深,可宴允還是看見了他的手,手節骨分明,修長而且很白。


    她還在想他的手。


    一枚藥丸順著她的嘴落在了舌頭上。


    “吞下去。”


    宴允抬手就要拿出來。


    誰知道他給自己吃的什麽?


    就在宴允的手要碰到嘴的手,他手指一動,對著宴允的後背點了一下,推著宴允的下巴往上一推。


    那本來就發苦的藥丸,一下就順著宴允的喉嚨滑了下去。


    宴允抬手指著他:“你給我吃了什麽?”


    她張開嘴,吐了幾次都吐不出來。


    “不會死的。”


    那藥丸吞下去之後,宴允渾身發熱,她就覺得是不好的藥丸,果不其然,她轉頭還沒質問。


    那家夥對著宴允道:“趁著身體發熱,再繼續去遊一圈。”


    宴允本來冷得發抖,吃下那藥丸之後,渾身都在發熱,她現在確實需要涼水,她主動再次走進了湖中。


    耳邊是對方的指導:“要想有足夠的體力,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畢竟那些馬賊都是身材比你高大幾倍的家夥。”


    他對宴允絲毫沒有仁慈,說要學武的是宴允,他就認真去教。


    宴允都數不清嗆了多少次,又是多少次被撈起來。


    等到徹底沒力。


    連一旁的水草都抓不住,她才被從水裏撈出來。


    就在閉上眼睛之前。


    “不能睡著,不能睡著。”


    宴允都還在一直這般告誡自己。


    她睜開眼。


    茹青坐在床邊的地上,滿臉寫滿不安。


    “小,小姐,你去哪裏了。”


    宴允坐起身,她緩緩回頭,看向一旁的茹青:“我怎麽在這裏?”


    茹青說她在屋內實在等的擔心,但是也不敢出去,那時候聽見外麵有人敲門,她嚇了一跳,不過敲門之後外麵沒人說話。


    茹青才敢出去,出去就看見小姐靠在門外,是她把小姐給背進來換的衣裳。


    宴允聽完,也就沒有再問,想來是師父帶自己回來的。


    現在想到昨夜湖水的寒冷發抖。


    茹青立刻察覺。


    “小姐,可要去生活?”


    “不用,現在就正好。”


    宴允穿好衣裳,叮囑茹青,自己出去被人送回來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一切都要悄悄地進行。


    茹青也知道不能告訴別人。


    但是她也擔心。


    “小姐,你昨夜回來時,渾身都被打濕了,怎麽叫都叫不醒,我很擔心。”


    “別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宴允安慰著摸了摸茹青的頭。


    茹青看著她的背影。


    相信小姐,相信她,她這樣告訴自己。


    因為鄭府被襲擊,連帶著錢莊也出現了問題,那些存放銀兩的家夥,就算是還有馬賊的情況,也還是選擇去錢莊贖回自己的銀兩。


    陸岩要去處理錢莊的事情,茹青被叫去了朱嬤嬤那邊幫忙。


    宴允聽茹青說她要去照顧老夫人,老夫人畢竟年紀大,這次受驚,人也倒下了。


    茹青問宴允:“小姐要一起去看看老夫人嗎?”


    宴允搖頭。


    她不去,她會在遭受襲擊之後回鄭府,也隻是要去確認她是否死而已,既然她還活著,自己就不會去她身前,不止自己不會去,她看向茹青道:“你要做的也不是去伺候人。”


    自己帶她在身邊,也不是為了讓她當下人。


    茹青立刻渾身一震,看向宴允時,心裏也有些發慌:“陸岩少爺那邊也讓我跟著你。”可在朱嬤嬤的眼中她隻是一個丫鬟,就是為府上做事的,她的反對根本就做不了什麽,要是反對,還會被趕出這個院子。


    宴允停下腳步,她看向宅院外。


    “很多東西,我已經給你說了,你隻需要聽我的便是。”


    茹青沉默。


    現在城內雖然亂,但是就是因為亂,才有機會。


    宴允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去幫茹青做好,這具身體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還很少。


    為何時間過得如此之慢。


    而遠在遠京的鄭吉華看完送來的信,頓時勃然大怒,他一拳砸毀了一旁的書桌,吩咐地讓人備馬,他拋下正在密探的大人物,連夜駕馬趕往長古城。


    而跟著鄭吉華隨之而來,還有大批的隊伍。


    那些穿著便裝的家夥隻是一眼就看出都是身手不凡的人。


    急促的敲門聲,差點就把門給砸壞了。


    “寧兒,寧兒!”


    鄭吉華那焦急迫切的聲音在本就不大的院子裏麵傳開,宴允渾身立起寒毛,她看向院子外。


    而鄭吉華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


    “寧兒,寧兒。”


    宴允收起匕首,抬腿就想跑,可鄭吉華的臉已經出現在眼前,那狼狽不堪的模樣,就是曾經他在輪椅上都沒有讓宴允看過。


    他雙眼通紅,頭發已經淩亂不堪,臉上還有被什麽東西給劃傷的各種痕跡,他看見宴允時候,雙手還在捋落下的發絲,可惜隻是越弄越弄,他半跪著靠近宴允,伸出手一把抱住宴允。


    他的雙臂比任何一次都有力,他聲嘶力竭,最後抱住了希望。


    “寧兒,是爹的失誤,差一點,就要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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