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別試了,”方景輕聲說,“小心觸發底層指令。”


    “底層指令”四個字觸動到了赤影的思緒,她問方景:“你的星隕機甲叫什麽?什麽時候打造出來的?”


    “可以不說這個話題嗎?我不太想提及她。”方景不想編造一個存在來代替赤影,也不想再編造新的謊言去欺瞞現在的赤影。


    “對不起,”赤影突然道歉,“我提及你的傷心事了。”


    “沒有,”方景立馬道,“你別自責,是我自己的問題。”


    赤影靜了一下,“你也別太過灰心,雖然我先前說還魂星的那群人像騙子,但那也隻是我的感覺……說不定他們真能成功呢。”


    方景笑笑:“那就最好不過了。”


    赤影:“成功了你們會生小寶寶嗎?”


    方景:“……你怎麽老是問這個問題?”


    赤影小聲說:“我真的很喜歡人類寶寶嘛,如果是長得像硯硯的就最好了。”


    方景頓了一下:“因為沒見過他小時候的樣子?”


    “不是啊,”赤影說,“我覺得生命的繁衍真的很神奇,嗯……我跟你說不清那種感覺,總之就是,文明需要星火傳承?”


    方景笑了一聲,“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


    說到一半方景又停頓了下來,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驚悚的可能性——


    瓦蓮京娜說赤影的意識是外來植入的,她還說赤影不是人,而赤影本身會對生物繁衍後代感興趣,那她……不會是某種太空異獸吧?


    聯邦確實喜歡拿太空異獸做實驗,不僅是聯邦,普通人——那些權貴也喜歡拿異獸來搞些肮髒事……畢竟異種人就是這麽搞出來的。


    “怎麽突然不說話了?”赤影出聲,“你剛剛又想到了什麽?”


    方景回神,他掩去神色:“沒什麽,我剛剛在想,如果我邀請你晚上留下來歇息,你會答應我嗎?”


    “你有病吧?”赤影說,“你把硯硯趕走了然後喊我陪你睡覺?你真的不是有什麽惡趣味的變態嗎?”


    方景語塞,“不願意就算了……”然後神情失落趴到中控台上。


    見他這副模樣,赤影突然又後悔自己剛剛不該這樣說他,她心想方景都活不久了,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自己不答應還罵他……


    啊啊啊我真該死啊!


    “對不起,我收回剛剛的話。”赤影又來跟他道歉,“說好了隻睡覺啊,不能發生別的事兒啊。”


    方景哭笑不得,“你這話說的,我跟你一台機甲能發生什麽?”


    赤影沉默了一下,“你知道瓦蓮京娜跟貝洛伯格是戀人嗎?”


    “啊?”方景愣住,他真不知道這事兒。


    他詫異道:“瓦蓮京娜……跟貝洛伯格?”


    “昂,”赤影說,“是的,瓦蓮京娜——人類,她在跟機甲談戀愛。”


    方景感覺自己三觀被刷新了,“那她……她……”


    “噓!”赤影做賊似的小聲道:“別告訴別人啊,這事兒硯硯也不知道,我追問了好久貝洛伯格才告訴我的。”


    方景啞然,心說硯硯現在已經知道了。


    ……話說咱倆都在太空裏了,有噓的必要麽?這裏還有第二個人存在?


    “好了,充能完畢!”


    赤影問方景:“直接回去還是再溜達溜達?”


    “回去吧,”方景說完又想起什麽,“回去的時候能不能帶著我囂張一把?”


    “嗯?”赤影疑惑,“怎麽囂張?”


    十分鍾後——


    “開門,你爹回來了!”


    梅洛星的星際防禦屏障打開,方景看著那處藍色空洞,心裏說不出的暢快。


    上輩子瓦蓮京娜每次去千夜星總是會這樣挑釁,不過貝洛伯格不會自稱“爹”,他會說“殿下駕到”。


    外人都隻是覺得瓦蓮京娜做事張揚,但是羅硯心裏很清楚,她去別的星球都不會這麽喊,隻有來千夜時會這麽幹——她是在給自己示威,因為他在千夜星。


    赤影穿過藍色空洞後並沒有立馬返回地麵,而是極為張揚的在梅洛星高空飛來飛去。


    她沒有按照空中軌道航行,被空警拍了開了一堆電子罰單,還有空警準備來追停她,但是還沒升空,發現這艘像是瘋癲了一樣的星艦是星隕機甲後,立馬又撤了回去,順帶把罰單也撤了。


    跟星隕機甲拚速度?她一個加速回頭殺能把你撞成破爛。


    “好了,不玩了。”方景輕輕拍了拍掌,“雖然享有暢通特權,但空警開罰單再撤銷也挺麻煩的,別給他們增加工作量了。”


    “你剛剛……”赤影欲言又止。


    “怎麽了?”方景有些期待地問她。


    “你剛剛跟硯硯好像啊,”赤影語氣複雜,“難道這就是夫妻相嗎?”


    方景:“……”


    算了,還是不說了。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方景翻窗進去,赤影變成貓頭鷹落到床上,“睡覺,要聽睡前故事或者詩歌嗎?”


    “要聽,”方景躺到床上,“給我念一些有關愛情的詩歌吧。”


    赤影歪了下頭:“你怎麽知道我會念這個?”


    方景笑笑:“又忘了嗎?我在未來跟羅硯是戀人啊,你每天晚上都會給我們念詩歌。”


    赤影覺得不科學,“你們睡一起,然後我在床邊給你們念詩歌?”


    她提出質疑:“你倆都不滾床單的嗎?還是說在一邊聽愛情詩歌一邊滾比較浪漫?”


    方景:“……”


    他蓋好被子閉上眼睛,“晚安。”


    “……”


    赤影蹲在枕頭邊上靜了一下,最後還是按照方景的要求給他念起了有關愛情的詩歌。


    ……


    我看見自己如那些舊錨般被遺忘。


    當黃昏靠岸,碼頭格外悲傷。


    我的生命已倦,徒然地受餓。


    我愛我沒有的東西……


    ……


    赤影感覺方景睡著了,她思索了一下,變成最節能的手環狀態,貼到了他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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