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硯有猜想過方景是否還活著,但這人真的冒出來後,他發現自己有些手足無措。


    ——如果他現在能表現出手足無措的話。


    雖然這並不是他的本意,但怎麽說都是他強占了人家的身體,羅硯開始想,如果方景要求自己離開他的身體,自己是否能做到。


    ……好像不行。


    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脫離。


    *


    方景從洗手間出來,在看見楚渝後微微驚訝了一下。


    那個人掌控身體時跟楚渝的互動他全都看得見,他知道楚渝對“自己”有意思,卻沒想到能有意思到這個程度。


    “你怎麽進來了,不是讓你在外麵等我嗎?”方景回到卡座對著楚渝說。


    楚渝微愣,因為他覺得眼前的方景,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怎麽說呢……比以前聽起來要“甜”一些。


    “我擔心你,”楚渝直言,“你剛剛去哪兒了?”


    “洗手間。”


    方景跟楚渝熟絡對話,看的對麵陸言心裏咯噔一下。


    他心說不對,不管是債主還是金主,楚渝的態度都太好了……


    這兩人有問題。


    方景攆了攆楚渝,讓他往裏挪,然後他自己坐到楚渝身邊,對著薛雲朗說:“不介意多個人吧?”


    薛雲朗臉色很難看,心說你倆都已經坐下了,我還能開口把人攆走嗎?


    而且先前陸言可是滿心歡喜看楚渝在對麵坐下的,現在再拒絕……薛雲朗掃了一眼對麵並肩而坐的兩人,心裏想不通,方景到底是怎麽勾搭上楚渝的。


    這兩人一個北華學府的一個六道口初級機甲學院的,無論是學識地位還是階級,怎麽都不該產生交集啊。


    “那個同心鎖,我之前把它放在銀行裏保存了,暫時取不出來,如果你要的急,我明天先去問問。”方景對著薛雲朗說。


    他努力保持平靜,可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抓著一角衣袖,楚渝看見了,又看了一眼方景的臉,感覺他並不是像表麵上那般雲淡風輕。


    “暫時是多久?”


    薛雲朗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


    “下個月我就要跟言言訂婚了,在這之前能取出來嗎?”


    方景手指輕顫了一下,楚渝瞧見了,對著薛雲朗發問:“奇了怪了,你跟方景不才是一對嗎?”


    他視線又挪到陸言身上,“你下個月要跟他訂婚?你不知道他有男朋友嗎?”


    陸言臉頰一下子火辣起來,他被楚渝用“好奇”的視線打量著,在心裏暗罵沒想到楚渝居然知道薛雲朗跟方景是情侶……他先前居然一直在裝糊塗!


    “明天我就去銀行取,”方景突然站起身。


    “我可以還同心鎖,但是我要當著叔叔的麵還,還有你,你必須當著叔叔的麵說清楚,我們分手是因為你先劈的腿,是你有錯在先。”


    薛雲朗愣住,沒有想到以前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方景會跟自己來這麽一出。


    他臉色陰沉,壓著怒氣反駁:“你裝什麽清高?你不也還沒分手就傍上楚渝了嗎?”


    “這位同學。”楚渝敲了敲桌麵,“造謠我之前麻煩先斟酌一下再開口,我是真的會告你的。”


    “嗬嗬,”薛雲朗感覺自己被方景耍了,他看著對麵的兩人,“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為什麽不告訴我?”


    “為什麽要告訴你?”方景被他氣笑了,“我結交新朋友難道還需要經過你同意?”


    “你敢說楚渝……”


    “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方景聲音變大,“我們還沒分手你就敢標記別的omega,跟你相比我隻是交了一個新朋友而已,你哪兒來的臉來審問我?!”


    咖啡館裏其他客人向這邊投來打量的目光。


    方景毫不在意那些視線,他居高臨下跟薛雲朗對視著,片刻後又看向陸言,平靜道:“你是自願的嗎?如果不是,他該去坐牢了。”


    陸言咬著唇,方景剛剛才說了那樣的話,如果現在他說是自己是自願,那他就坐實了旁人眼中破壞感情的第三者。


    但如果他說自己不是自願的,按照n1458的法律,強行標記omega,薛雲朗至少要蹲三年的局子。


    “方景,別鬧了。”


    薛雲朗突然歎氣,“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們之間的感情,但陸言……”


    話說到一半他被打斷了,方景抄起起桌麵上的咖啡,直接反手扣在他頭上。


    “你幹什麽?!”陸言驚訝,立馬抽紙去擦薛雲朗身上的咖啡液。


    坐在方景旁邊的楚渝也是一臉詫異看著方景,他一邊往角落裏縮一邊在心裏驚歎,說原來你這麽剛的嗎?


    幹的漂亮!


    “都是你的錯是吧?”方景對著一身狼狽的薛雲朗說,“可以,我原諒你了,我們兩清了。”


    “兩清?”


    被當眾潑了咖啡,薛雲朗極為惱怒,他很想發作,但餘光掃到楚渝一直在盯著自己,到了嘴邊的話又讓他咽了回去。


    最後他對著方景嘲諷:“那就祝你牢牢抱住金主大腿,別半個月不到就被甩了。”


    方景的回答是再潑他一杯咖啡。


    楚渝在旁邊又瑟縮了一下,可惜沒能幸免於難,他今天穿的是白衣服,現在也被咖啡液殃及池魚。


    “你——!”陸言想罵人,被薛雲朗拽住了,他搖了搖頭,說“別跟他一般見識”,然後拉著他走了。


    方景站在桌前目送他們離開,然後喊服務員過來收拾座椅。


    “你……沒事兒吧?”半晌,楚渝輕聲問道。


    “讓你看笑話了,”方景緩了一會兒後說,“我們去外麵坐會兒吧,就坐你先前那張桌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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