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文心中一沉,突然反應過來她為什麽要送他去讀書了。


    “你是怕我對二丫他們不利,所以才送我去讀書的?”


    “是呀!”江白回答得理直氣壯。


    反正他留在家裏也沒什麽用,還有可能是個定時炸彈,倒不如把人弄出去,這樣他安全,她們也安全。


    見她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季延文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複雜的酸澀感。


    雖然她猜中他身份的時候,他是有想過殺了她了事,可他這不是沒有動手嗎?


    況且之前幾次他以命相護,難道還不值得她信任?


    這個女人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他在心裏憤憤不平,腦中不知為何,覺得江白如此不信任他,是因為兩人未曾圓房的原因,一句話下意識脫口而出:“江白,今夜我們圓房吧!”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要想反口收回,他也開不了那個口,隻好繃著臉看著江白。


    江白:……


    哥們兒,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她甚至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成親前說不圓房,不生孩子的是他,現在神經病一樣突然說要圓房的人也是他。


    “你若……”


    他本想說你若不願意就算了,哪知江白根本不等他說完,便將他按到了地上,鋼鐵般的拳頭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眼眶上。


    劇痛讓他的眼淚落了下來。


    “還圓房嗎?”


    江白單膝壓在他的身上,讓他掙紮不得,拳頭離他的臉隻有半拳的距離。


    季延文的兩隻眼睛如塗了脂粉一般,一片通紅。


    原本隻是衝動之下的脫口而出,見她這麽不想圓房的模樣,季延文心中反而升起一絲逆反心理,辯駁道:“你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夫妻圓房本是天經地義。”


    “我不過說了一句,你便把我打成這個樣子。”


    “江白,你太過分了。”


    他此刻用著自己的臉,一張俊逸的五官上滿是委屈,像是一隻被人狠狠欺負的小奶狗,奶凶奶凶的,卻沒什麽威懾力。


    微紅的雙眼因疼痛蓄起了淚花。


    這副可憐又委屈的模樣,莫名戳中江白的心髒。


    心中有些心虛。


    “你真想圓房?”


    江白想打一下自己撕麵具的手,怎麽就把這張臉放出來了,要還是季延文的那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完全戳不動她的鐵石心腸。


    但現在這張嘛,帥得有點犯規了。


    季延文抿著唇,抻著脖子不說話。


    “好吧,圓房便圓房,隻是若到時懷孕了,可不能怪我。”


    見他一副真想圓房的樣子,現在這張臉又正好長在她的審美上,雖然年紀小了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說服自己之後,江白鬆開他,作勢去解自己的腰帶。


    季延文瞳孔地震,聽到懷孕這兩個字,總算反應過來自己都幹了些什麽,見江白的外衣都解下來了,嚇得他連忙伸手阻止,在碰到江白的手時,又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來。


    “不不不,你別亂來。”


    “不是你說要圓房?”江白挑眉。


    “我……我就是說說。”


    他背過身去,給了自己嘴巴兩巴掌,心中埋怨自己與她置什麽氣。


    然後趕緊把麵具重新戴回臉上,生怕江白當真把他給怎麽樣了,多待一秒都不敢,連忙出門去了。


    “咦?姐夫你的眼睛怎麽了?”


    “沒事,不小心撞牆上了。”


    外麵傳來江綠疑惑的聲音以及季延文淡定扯謊的聲音,江白撲哧一笑,將外衣重新穿了回去。


    小樣,姐還治不了你?


    就知道他沒那個膽子圓房。


    她得意一笑,很快又皺起眉頭。


    村子裏知道她實力的人不少,這些人裏麵,與她有仇的人,也就是老宅那一家子了。


    江安林今天才找她要了月銀,雖然她沒給,但難保他們不會出什麽幺蛾子。


    宋氏的事情,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


    之所以沒有把事情做絕,還是不想影響了江綠和江鬆文的名聲。


    那一家子再怎麽樣也是她們的至親,可以不走動,甚至偶爾占些便宜,族長和族老們不會說些什麽,可若是真的做得過分了,隻怕族裏也不答應。


    將縣令出事的事情栽贓在江白身上,本來隻是季延文的一個猜測。


    但他們卻不知道,這個猜測即將變成現實。


    “陳老爺不知,我那堂妹自三個半月前開始,突然變得力大無窮,還武藝超群,非是我們不願意將人送入陳府,實在是我們都隻是一些普通人,不是她的對手呀!”


    江鬆宗身著一身灰色的長衫,跪在陳府花廳的地上,在他上方,正是陳府的一家之主,陳員外。


    “你說她力大無窮?武藝超群?”陳員外精明的雙眼閃了閃。


    難怪上次人已經關進了後院,還被她逃了出來,王公子派去的死士也一去不返,沒想到那丫頭還是個深藏不露的。


    “是的。”


    “不僅如此,她還強奪了小生家中的戶籍文書,我們一家子的命運都被她捏在手裏,現在是半點也不敢招惹她。”


    江鬆宗一邊說,一邊希冀地看向陳員外。


    他心裏的算盤珠子,都快崩陳員外臉上了。


    陳員外心中有些不悅,麵上卻裝作憤怒道:“好大的膽子,她一個小輩竟然敢拿捏長輩的戶籍文書,真是不孝至極。”


    江鬆宗連連點頭,眼底的期望更明顯了。


    “你若是幫老夫做一件事,老夫便幫你們拿回戶籍文書。”


    終於聽到自己想聽的話,江鬆宗麵色一喜,忙叩頭道:“能幫陳老爺做事,是小生的榮幸。”


    “何需行此大禮,放心,此事於你們也有好處,快起來。”


    花廳之內,賓主盡歡。


    入夜,江白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腦袋裏麵把老宅的人想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如果陳府真想栽贓她的話,最有可能從江鬆宗那裏入手。


    因為隻有他,才是最有可能接觸到陳府的人。


    越想,她心裏越不得勁兒。


    硬來肯定是不合適的,可若是縣衙真的派人來抓她,那江綠她們兩個可怎麽辦?


    她可沒忘記王家死士的厲害。


    若先把她關進牢裏,再派人來抓江綠他們,那不得一抓一個準?


    要不……把老宅的人都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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