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山兩口子也跟著跑了,原地留下好幾樣農具。


    若是放了往常,哪怕有什麽事情,他們也會把農具帶走,免得放在地裏被其他人拿走了。


    叫住還沒離開的二毛,江白連忙開口詢問:“二毛哥,出什麽事了?”


    “是你大堂兄出事了,我還要趕著去通知你阿爺阿奶和族長他們。”


    說完,他人便跑了。


    “阿姐,他會出什麽事?”聽到江鬆宗出事,江綠心中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一種他死了也好的痛快感。


    江白抿了抿唇,眉眼微沉。


    “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才剛想著要不要把江鬆宗給廢了,轉頭人就出事了。


    這也太巧了一些。


    總不能是老天懲罰他吧?


    這樣的說法,她都想笑。


    懷著滿心的疑問,江白追著林氏等人的身影,前後腳的來到去縣城的官道上。


    剛到,便聽到林氏的痛哭聲:“我的兒啊!”


    隻見江鬆宗躺在地上,鼻青臉腫,右手癱在一旁,角度有些彎折,雙眼雖然還睜著,口中卻隻能發出啊啊啊嘶啞的聲音,竟是說不出話來。


    他的慘樣讓江白都震驚了。


    這是變成啞巴了?


    視線再落到他的手臂上,連手也斷了。


    若這是個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看熱鬧的人聚焦了一圈,有人喊道:“七阿爺七阿奶來了。”


    “宗哥兒,阿奶的孫子喲!”


    王氏人未到,聲先到,到了現場之後,一屁股擠開林氏,見到江鬆宗一副被人廢了的樣子,更是痛哭不已。


    手掌顫抖著不知該朝哪裏下手。


    趕來的江民常見到江鬆宗的模樣,亦是白了臉,身子用力地顫了顫,險些昏倒,還是旁邊的江安山扶住了他。


    “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江民常顫抖著唇,質問著。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頭霧水。


    王氏哭夠了,又不敢去動江鬆宗,怕讓他傷上加傷,一抹臉起身,一眼就看到了江白姐弟幾個。


    “我打死你們幾個不孝不悌的孽種。”


    她如炮彈一般朝著江白姐弟幾人衝去,江白麵色微變,大庭廣眾的,也不好對王氏動手,隻得拉著江綠和江鬆文閃開,口中急切的解釋道:“阿奶,不是我。”


    可王氏哪裏聽她說,見自己一下沒打到人,更是從路邊撿了一根幹柴,朝著江白劈頭蓋臉的打去。


    江白既要護著江綠,又要護著江鬆文,又不好還手,還要控製住速度,不要表現得太離譜,隻能裝做狼狽的模樣四處閃躲。


    江民常看到了,也當沒看到。


    “娘,不是大丫幹的,大丫今天一直與我們在山上墾荒。”


    江安山見王氏不分青紅皂白的樣子,生怕惹惱了江白,忙上前阻攔。


    “你給老娘滾開,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你侄子都傷成那樣了,你還護著這幾個孽種,你要還認我這個娘,就別攔著我。”


    王氏怒吼一聲,推開江安山,繼續朝著江白幾個打去。


    江白的目光越來越冷,麵色卻越來越可憐。


    “七阿奶,你快住手。”


    “這一看就不是大丫幹的。”


    村裏人七手八腳的勸了起來,但王氏不聽。


    最喜歡的大孫子傷成這樣,她現在隻想找一個發泄口,而江白正好撞在了她的槍口上。


    眼看她跟個瘋婆子似的追著江白姐弟幾個滿道亂躥,村裏的男人們不好攔,怕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汙自己的名聲。


    女人們則是不敢上,怕王氏趁機給她們也來幾條子。


    “太不像話了。”三阿奶劉氏看不過,想上前阻止。


    她的大兒媳連忙拉住她,勸道:“娘,你哪裏是七嬸的對手,別讓她把你打傷了。”


    “那就由著她這麽欺負白丫頭?”


    她的大兒媳麵露難色,輩分高一些的,年紀都比王氏大,老胳膊老腿的,一不小心就會受傷,輩分小的,王氏也不見得聽。


    正為難的時候,聽到有人喊族長來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族長來了,七嬸總是要聽族長的話。”


    “老七媳婦,住手。”


    族長一來,便見王氏追著江白姐弟幾個到處亂竄。


    聽到族長的聲音,江白也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忙帶著弟妹跑到族長身後藏起來。


    “大爺爺,救命。”


    姐弟幾個一起哭了起來,可憐巴巴地扯著族長的袖子。


    王氏的理智早就已經回歸,且她畢竟年紀不小,沒打著人不說,還累得氣喘籲籲。


    “好端端的,你又在鬧些什麽?”


    “還有你,你媳婦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就由著她這麽鬧?”族長的火力對準江民常,見他白著臉,耷拉著眼也不吭聲,想到二毛說江鬆宗受傷了,他又心軟下來。


    “到底出了什麽事?好端端的,怎麽又追著白丫頭幾個打?”


    “七阿奶說,宗堂哥是被大丫打的。”


    “胡鬧。”


    聽到看熱鬧的村民的解釋,族長一腦門子的官司。


    先上前查看了一下江鬆宗身上的傷,皺了下眉頭。


    “身上其他地方好好的,就是手斷了,喉嚨受了些傷,先把人抬回去,請個大夫。”


    說完,便指了人開始幫忙。


    “二毛,說說看,你看到的是怎麽個情況?”


    二毛回村喊人,累得不行,但他也知道這事情不小,便把自己看到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聽完他的解釋後,族長瞪著江民常兩口子,斥道:“都聽清了?二毛親眼看到流民搶了宗哥兒的東西跑了,你們還要把這事安在她們姐弟幾個的身上?”


    江民常憋著嗓子不說話,王氏卻咽不下這一口氣去,辯駁道:“誰曉得是不是她指使流民幹的?”


    哪怕知道江鬆宗是被流民所傷,王氏也拒不認錯,硬是要把這罪名安在江白身上。


    “胡說八道,白丫頭一個婦道人家,上哪裏認識的流民,還指使流民搶人打人?”


    “你們是親人,又不是仇人,她犯得著這麽對付你們?”


    族長氣得吹胡子瞪眼,覺得王氏簡直是不知所謂。


    “大哥你知道什麽,這個丫頭她……”


    “住嘴。”眼看王氏就要說出江白搶走了老宅一家子戶籍文書的事情,江民常冷冷地喝止住她,轉頭朝族長道歉道:“是這婆娘見宗哥兒傷了,失了神智,大哥莫與她一般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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