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鬼神皆敬仰,唯有閭山做主張!


    閭山派。


    是源於閩地的一個原始教統,不斷吸收與融合道教派係中淨明道、靈寶派諸派的宗教形式,最終形成了當今的閭山派。


    以許旌陽—許遜真君為法主,同時供奉著臨水三夫人、張覓娘等諸神,內部更分為紅頭法師和黑頭法師。


    閭山之法包含萬千,為道法,巫法集齊大成者。


    上可感九天,下可動九幽,有雷法之剛猛,亦有心法之柔韌。


    麵對惡鬼凶妖,往往隻殺而不度。


    其法術之狠辣程度,遠非其他道門可比擬。


    但閭山派少有宗門傳承,因此聲名不顯,大成者往往皆入世散居,亦或者駐紮一山之觀,招收門徒更是苛刻。


    ......


    聽到寧法師的話語。


    站在旁邊的莫三姑,立刻想起曾經父親無意間說過的一句話。


    說是:他從自家父親莫九霄手中所學的道法,還不足正統閭山法師的兩成,可這卻便可滅怨殺鬼,怎敢妄論真正閭山法師之威能。


    這一刻。


    莫三姑徹底確定了。


    眼前這位隻穿著長袖單衣,頭發末端有些銀白的寧法師,絕對是那種道行極深的大人物。


    而且現在還有黃太爺作保,也不會有招搖撞騙之嫌。


    根本沒有絲毫遲疑,莫三姑立刻朝著林母,頗為焦急催促道。


    “哎呦,十五,快帶小海恩拜師啊。”


    “寧法師真有天大的道行,是我們閩地閭山派中的大人物。”


    “當初我爹不過從我爺爺手中學了幾手,就能護住我們十裏八鄉,解決一件件的詭事。”


    “小海恩要是跟寧法師學本事的話,今後指定是能安安穩穩。”


    莫三姑的催促,讓林母略微愣了下。


    但農村婦女特有的小聰明,卻是讓林母立刻反應過來,拉著林海恩就要跪下,更是顫聲激動道。


    “快,海恩,快跪下來喊師父。”


    林母不懂太多,更不懂道門中的閭山派。


    但她信莫三姑和黃太爺,更明白隻要寧法師收了林海恩當徒弟,那今後就不用再怕那些髒東西,更能安安穩穩的長大了。


    就在林海恩即將跪下時。


    寧法師直接伸出腳,立起頂住林海恩的膝蓋,抬起手冷聲阻止道。


    “雖然我閭山派不太講究道門禮規,隻講緣法。”


    “但尚未拜過祖師,也未曾見過門中神明,更未雙手奉茶入門,豈能不合禮數的直接喊師父。”


    林母眼看著自家孫子被寧法師頂住,跪不下去,頓時就著急了。


    更沒有多想。


    直接自己朝著寧法師跪去,更是懇求的哭訴道。


    “寧法師,您就收了他吧。”


    “我這小孫子乖巧的很,肯定不會給您惹事的啊。”


    “您說他命好,是天賜的命格,可在我們這種普通村裏百姓看來,這可不是命好,而是命苦啊。”


    “我這六年來,真的天天擔心,擔心他能不能長大成人啊。”


    看到林母跪下。


    寧法師立刻迅速站起,更是跨出一步,避開這個方向,皺眉道。


    “你身上陰德厚重如海,這一跪我受不起。”


    “你也莫要知會錯意,我如果不想收你孫子為徒,又豈會平白浪費時間來此處?”


    “況且,你可曾想過,一旦跟了我,你家孫子便需一同到山中觀宇苦修,短則十年,長則數十年回不了家。”


    “今年他才六歲,尚且童稚,你可舍得他跟我吃苦?”


    此話一出。


    林母不由得愣住了,更是看著身旁的林海恩,滿眼皆是淒苦不舍。


    “莫小丫頭,快快把她扶起。”寧法師朝著莫三姑抬頭示意,更是有些感慨的繼續道。


    “你身上陰德之厚重,我此生也沒見過幾人能有。”


    “除了海中媽祖,天上正神,世間可無人能承受你這一跪。”


    莫三姑連忙將林母扶起。


    寧法師看向乖巧抓著林母衣角的林海恩,暗暗歎了口氣道。


    “收徒之事,暫且先放一邊。”


    “這樣,你們跟我說下,昨晚這娃子身上又出了什麽詭事?”


    看到林母似乎還在想著什麽事。


    莫三姑也是主動講述起,昨天林海恩看到鄭同慶執念的事情。


    ......


    數分鍾過去。


    聽完莫三姑講述的寧法師,略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隨即伸手道。


    “把那七彩貝殼取出給我看一眼。”


    由於寧法師和黃太爺都在場。


    林母也不擔心有不長眼的惡鬼前來,直接取下掛在林海恩脖子數年的那個七彩貝殼吊墜。


    寧法師接過七彩貝殼吊墜。


    右手雙指並攏成筆,在七彩貝殼表麵淩空畫了幾筆。


    下一秒。


    吊墜頓時放出璀璨的七彩光芒,照耀在人身上更是暖洋洋的。


    簡單的看過後。


    寧法師把七彩貝殼吊墜遞還給林母,有些感慨的解釋道。


    “還真是媽祖娘娘的福佑。”


    “起初聽到堂兄說起這娃子被天後媽祖看了一眼,我還有些不信,覺得會不會是其他神明的庇佑。”


    “但看到你身上的陰德渾厚無比,倒感覺也是情有可原了,媽祖娘娘也看不得你孫子出事啊。”


    “不過,人有人道,神明護的了一時,難護一世。”


    “我剛剛看了眼這個法器,內裏的法力正在逐漸衰退,半紀過後便會成為凡物。”


    “但無需太擔心,即便這貝殼裏的法力隻剩一絲,那也是天後媽祖的庇佑,惡鬼不敢靠近半分。”


    “昨天看到的執念,關鍵還是有恩於你孫子,更無凶意,所以才能出現在你孫子麵前。”


    寧法師和黃太爺自然沒有親戚關係,但由於兩人熟識,自然也用個堂兄來稱呼。


    而聽到寧法師的話語,林母立刻便繼續追問道。


    “寧法師。”


    “您說的半紀...這半紀是多久?”


    “一紀十二年。”寧法師給了個確切的回答,頗為鄭重的解釋道。


    “一紀通常以人生辰八字來分,從你孫子出生到他十二歲生日,完整度過十二個生肖年,這便是一紀。”


    “在這一紀內的禍福得失皆有定數,尋常難以更改。”


    “媽祖娘娘能護你孫子完整一紀,這已是天大的福蔭了,後麵不再護佑倒也正常。”


    可林母卻並沒有半點放鬆,反而是更為焦急道。


    “一紀是十二年?”


    “那豈不是等他十二歲之後,那些東西又會來討我孫子的命了嗎?”


    “寧法師,我想好了,你就收他為徒吧,讓他跟你學點......”


    還不等林母說完。


    寧法師便抬手打斷話語,看著林海恩頗為鄭重道。


    “半紀之後,另有緣法。”


    “入我閭山派這是一條路,而你孫子也還有其他的一條路。”


    “我剛剛大致的算了一手,瞧見你這孫子在這一紀內也有乩童命,但不知何時會起乩。”


    “乩童命?那豈不是和黃太爺一樣了?”莫三姑明顯是有些吃驚,適時的插了一句話。


    寧法師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道。


    “是,亦不是。”


    “具體會來的鬼神是哪一位,目前我還說不準。”


    “但這娃子的命格特殊,若是起乩的話,隻會比堂兄更為厲害,獲得更多的法力。”


    “這有好,也有壞。”


    “好處是能做到更多的事情,但壞處就是...極有可能傷及本源,即便命格再特殊,凡人魂魄又怎麽容納鬼神之威。”


    說到這裏。


    寧法師在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一張折好的黃符遞給林母,道。


    “這張是我開光過的安神符。”


    “到時你家孫子若因首次起乩,魂魄離位,四肢冰寒,就點燃這張符籙在他頭頂畫三圈。”


    遞出符籙後。


    寧法師又看了林海恩一眼,難掩眸中喜愛的感慨道。


    “這是天生的修我閭山道統苗子啊。”


    “出世便命格特殊,更有僮身加持,倘若修習閭山法門,一日便可勝他人十日。”


    感慨兩句。


    寧法師又看向蒼老的黃太爺,微微歎了口氣道。


    “堂兄,你往後自己保重身體。”


    “雖然三年後的那劫難過,但這期間另有緣法也說不準。”


    “我的事情辦完了,也該走了。”


    說完。


    寧法師便是起身準備離開老屋。


    而還在理解先前那番話的林母,此時頓時有些慌了,焦急道。


    “寧法師。”


    “我這心還是不安穩,不安穩啊。”


    “您就收了這娃子吧,您有大本事,他能當你徒弟,我們全家人也都能放心啊。”


    寧法師並沒有因這話而停留,隻是在身影消散前,留下了一句話。


    “這一紀,我和他沒有師徒緣分。”


    “等六年後的冬至那天,我會親自去你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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