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女子穿著製式軟甲,衣衫剪裁得極為利落,一頭青絲用簡單的布條束起,她們神情堅毅,目光銳利,讓見到她們的人第一眼總會下意識忽略她們的性別。


    鄭珣幾人靠近之後,她們舉起手中長槍,攔住他們的去路:“書院重地,閑人免近。”


    鄭珣拿出自己的令牌在她們麵前晃了晃。


    皇室的令牌十分顯眼,再加上的她這個年紀,她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拜見元嘉長公主!”


    鄭珣看了看她們衣物上的標識,笑道:“你們是紅鷹軍?”


    “是!”


    鄭珣眼底閃過欣慰。


    知道建陽準備組建紅鷹軍的時候,其實很少有人看好她。


    哪怕大雍已經算是開放了,但是對於女子的印象,依舊限製在“主內”二字。


    在大多數人想法裏,女子能有什麽能力?女子能有幾個有本事的?


    哪怕到了後世,這樣的偏見依舊存在,由此也可以想象古代背景下女子出頭的難度。


    如今可好,建陽把紅鷹軍的事情辦得那麽漂亮,不知道會打腫多少人的臉。


    她含笑著跟她們說了幾句話,然後才帶著新月和木大人踏入東院。


    新月邁著小碎步跟在後麵,兩眼發光地問:“紅鷹軍?是女子的軍隊嗎?”


    鄭珣驕傲地抬了抬下巴:“對,是我們建陽長公主組建的一支軍隊,而且隻招收女子。”


    “我聽說過她……”


    不過那些傳言並不怎麽好聽,在大多數人嘴裏,建陽的名氣被稱作虛名。


    但是,新月一看到建陽手底下的兵,就知道她是真有本事的。


    也正是如此,她心裏才不由得唏噓。


    建陽地位夠高了吧?算是許多人推崇了吧?但是她出彩的戰役隻有絞平盤踞雲州的十八寨悍匪。


    是的,這樣耀眼的戰績,在很多人心裏就是“隻有”。


    明明建陽在雲州打了大大小小十幾場戰役,明明她隻輸了一場就解決了大雍的心腹大患,但依舊有許多人說她的官職是源於皇帝的寵愛和她公主的身份。


    當然,確實是因為有皇帝的支持她才能大展拳腳,但是難道就要因此否定她的能力嗎?


    新月想到此處就不禁憤然:“那些廢物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議論建陽長公主,想想就為她不值。”


    “一切都是值得的,有她在有我們在,局麵一定會越來越好。”


    鄭珣看向她,語氣中有鼓勵,但是更多的是篤定。


    這個世界,因為有第一個建陽,所以才有第二個鄭驕,才有千千萬萬的紅鷹軍。


    這也是鄭驕那麽崇拜建陽的原因。


    新月低下頭,若有所思。


    她承認,她有點心動,有這麽多有本事又誌同道合的姐妹,她在大雍一定會比在褐國好。


    她跟木大人不一樣,她願意為褐國做事,一是因為沒有退路,二是她不甘心。


    她不介意被利用,但是她不能接受一直身不由己,最後還要不得善終。


    若是來到大雍,她會有更多選擇。


    另投之心起,忽覺天地寬。


    嗯,她現在唯一擔憂的就是鄭珣是否值得信任,以及轉投大雍時,她要用什麽做投名狀。


    木大人:……


    鄭珣和新月之間的氣氛越發微妙,他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


    他當然知道原因,更知道新月的決定。


    但他沒有揭發新月的打算。


    曾經她深陷風波的時候他沒有能力去拯救她,如今她有更好的選擇,他更不該站在褐國的立場去指責她。


    實際上,他有些羨慕新月,可惜他身上枷鎖太多,做不到她那麽灑脫。


    東院被分割成兩個院子,前頭是女孩們讀書的地方,後麵是一些婦人做工的地方。


    是的做工,這地方竟然有點工廠的雛形,繅絲、編製、刺繡……


    這裏有許多適合婦人們的崗位,就算什麽也不會也沒關係,書院會安排專門的師傅教導。


    趙秀蘭會把她們的產出統一拿出去售賣,然後,書院會抽取其中三成用於書院的運轉,剩下的就歸她們自己。


    如此,萬一鄭珣和趙秀蘭有資金緊張的那一日,書院也能自己運轉。


    木大人摸著胡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但是他腦子轉得快,緊接著臉上就浮現出擔憂。


    “這書院是趙院長在管?”


    “她隻負責把握大方向,事情太多,總是要分一些出去的。”


    “那貪汙問題……”


    書院建立的初衷無疑是好的,但是長久下去,難免會滋生蛀蟲。


    屆時,書院和其中收容的人都會成為斂財的工具……


    鄭珣:……


    這本該是最大的難題,然而,她最不擔憂的就是這個。


    因為她有掛。


    退一萬步說,就算係統沒了,她的精神力也算專業對口,雖然不能像係統那般精準無誤,但是捕捉一下他人的情緒波動也完全沒問題。


    再配合一些刑訊手段,除非心理極為強大,否則瞞不過她的眼睛。


    係統和異能都不能放在明麵上說,所以,她隻是意味深長地笑笑:“這就不勞木大人操心了。”


    木大人識趣地沒再追問。


    這時候,聽到消息的趙秀蘭終於姍姍來遲。


    她神色有些匆忙,看到鄭珣,她露出一個苦笑:“讓公主久等,是我的不是。”


    雖然趙秀蘭語氣親昵,但木大人和新月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恭敬。


    趙秀蘭的身份他們是知道的,做出這樣的大事,說明對方也不是泛泛之輩,但是如今的態度,說明她以鄭珣為首。


    嘖,這位公主,似乎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啊……


    鄭珣溫和道:“沒關係,可是被什麽事情纏住了?”


    “嗯,收了一個女學生,她一家子親戚鬧著要進書院做工。”


    “趕出去呀!”


    “但凡對他們態度差一點,他們就要報複到那個女學生身上。”


    “你打算怎麽做?”


    “公主不用擔憂,都是小事,解決起來也不麻煩。”


    她趙秀蘭從來都不是軟弱的性子,隻不過,如今,她已經知道如何把自己的強硬用在正確的地方。


    那些人之所以鬧,不過是覺得她良善。


    很多時候,“良善”這個詞就伴隨著軟弱和好欺負。


    她不一樣,為達目的,她可以態度和軟,但是如果軟的行不通,她也有點權勢和手段。


    鄭珣認真看著她:“可你還皺著眉頭是為什麽呢……”


    “隻是覺得有點悲哀,他們竟然用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威脅我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她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來都來了我帶你們逛逛?”


    雖然書院外表簡陋,可是裏麵處處都是用心。


    趙秀蘭全程盯著書院的建造,說起這裏的一切簡直如數家珍。


    書院雖大,但是都以舒適方便為主,真要逛也著實沒有什麽看頭。


    於是,趙秀蘭跟他們說話時重點就落在這裏的人身上。


    這裏的人大部分是她尋來,所以,她們身上故事她都清楚。


    鄭珣聽著她娓娓道來,神色越來越溫柔。


    趙秀蘭做得很好,沒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好了。


    逛了一圈回到課室前,鄭珣才開口說起來意:“對了,過兩天我會讓人送兩個小姑娘過來,她是木大人的學生,在書院可能待不了多久,這段日子,勞你照看。”


    木大人:?


    不是,他什麽時候說要收徒了?


    這都要強買強賣嗎?


    他想出口解釋,但是趙秀蘭先他一步開口:“公主吩咐的事情,秀蘭定會做好,公主盡管放心便是。”


    這時,銅鑼聲響起,先生宣布下學,課室裏的小姑娘們說說笑笑地走出來。


    見到趙秀蘭的身影,她們歡喜又雀躍,這一刻,在她們眼中,“眼中有光”的模樣徹底具象化。


    她們多是貧苦人家拋棄的孩子,書院夥食不錯,但她們才來不久,身上的肉尚未養起來,但她們笑容是燦爛的。


    “趙院長!”


    “嗯,今日感覺如何?”


    “先生講得很有趣!”


    “我學會了七個字!”


    “我們還背詩了!”


    ……


    趙秀蘭被嘰嘰喳喳的小女孩圍在中間,臉上的笑容就不曾斷過。


    新月抿了抿唇:“她像是把這些孩子當做親生的看待。”


    新月目光有些怔然,像是透過他們看一些別的什麽。


    若她能生在大雍該多好……


    有那麽一瞬間,她有些憎恨自己的壞運氣。


    老天爺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點?


    但是下一刻,鄭珣的聲音響起:“嗯,她有一個很疼愛的孩子,那個孩子走上錯路,她親手懲治了他。如今,她有了更多的孩子。”


    新月自嘲道:“是啊,上天隨意抖落點灰塵,落到我們麵前都成了跨不過去的坎兒。”


    “如今的秀蘭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鄭珣朝她眨了眨眼,忽然粲然一笑,“她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新月啊,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猶可追,我衷心祝願你,隨心、快樂,找到自我。”


    新月薄唇微張,片刻後,她忽地一笑:“對,我會找到自我。”


    她不會再困於過去。


    仇已經親手報了,接下來她該大膽地往前看,肆意地追逐烈日去。


    趙秀蘭跟她們說了會兒話,忽然,她看向鄭珣:“那位呢,就是我們元嘉長公主,元秀書院的‘元’字,便是取自這裏哦~這書院,也是有公主的支持才能辦起來呢。”


    元嘉的名聲在民間也不差,這些孩子大多都聽過她的傳說。


    “是小神仙呢!”


    “是我們的元嘉公主哦!”


    小姑娘們激動地私語兩句,但鄭珣氣質算不上親和,小姑娘們麵對陌生的她又向往又有些拘束。


    鄭珣朝她們笑了笑:“喜歡書院嗎?”


    “喜歡!”


    “你們可是書院第一批學生,以後就是無數弟弟妹妹的師姐,快快長大,好好讀書吧。學得好的,給你們張個紅榜貼在書院外頭,以後你們就是書院其他學子的榜樣!你們的前程,遠大著呢!”


    若說趙秀蘭給她們的是愛護和安穩,鄭珣給她們的就是鼓勵和刺激。


    小姑娘們先是自我懷疑,很快就開始激動。


    她們是長輩口中的小丫頭片子,是賠錢貨,但是現在小神仙說,她們有遠大的前程。


    這個時候的她們對所謂“遠大的前程”並沒有準確的概念,但是她們知道,隻要努力,她們就有機會過上好日子。


    沒有路的人忽然有了路,哪怕路上荊棘密布,也依舊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她們不知道怎麽感激鄭珣,就試著靠近她,貼貼,抱抱。


    鄭珣被她們纏了好一會兒,臉都笑得僵硬了,趙秀蘭才讓她們離開。


    然後,她無奈地看向鄭珣:“公主怎麽連孩子都不放過?”


    “這不是本宮放不放得過她們的問題,是這個時代能不能放過她們的問題。”


    “紅鷹軍以武將的方式立於人前,她們也將以書生的模樣出現在大眾眼中。”


    “作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若她們沒有足夠的能力,怕是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鄭珣不希望她花費銀錢培養起來的姑娘們天真無知地去嫁人。


    她希望她們的人生、婚事,都握在她們手裏。


    “她們該有野心、該有利爪!”


    “她們該以強橫的姿態出現在朝堂和各處隻有男子占據的地方。”


    “作為這個“開始”,她們必須優秀。”


    鄭珣這個上位者會成為她們的後盾,她們也必須進入關鍵的位置,成為她絕對的擁護者!


    她和她們是相輔相成的關係,總不能她一個人“成”她們卻無法“輔”吧?


    新月蹙眉道:“公主對她們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她們也不是每一個都有天賦,要達到公主的期望,怕是要吃很多苦。”


    木大人:?


    這就改口叫公主了?以前說話不是衝得很嗎?變這麽快不會不自在嗎?


    “吃一時的苦總比一直吃苦要好。”


    鄭珣淡淡道:“本宮的好心也是有條件的,不求她們多上進、有多大成就,但是本宮也絕不允許有人拖後腿。”


    旁邊三人都有些恍惚。


    鄭珣的態度冷硬得有些不近人情。


    明明平時看起來很隨和,還有些風趣,但是這一刻,她們忽然發現了她骨子裏的獨斷專行。


    她的目標,從來都不在救一人、兩人,她要做的是利落地改變現狀,所以,她要求所有人都跟上她的步調,令行禁止、唯命是從。


    當這種人的能力跟她的執著不符時會顯得討厭,但若要做大事,這樣的強硬就必不可少。


    木大人又想歎氣了。


    如果褐國皇室有鄭珣這樣的人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啊……


    “也不是每一個都有那麽大的誌向……”


    鄭珣依舊冷淡:“這種想法在太平時期未嚐不可,但這個時候,不行。”


    其他人:……


    完全不敢反駁。


    行唄,您強您說了算。


    因為這幾句爭論,此時的氣氛有些凝滯。


    打破場麵的是紅鷹軍的女兵:“長公主!趙院長!外頭有人鬧事!”


    趙秀蘭肅容道:“怎麽回事?”


    “一個男子帶著棺木堵在大門前,說自己的女兒在書院受了毆打,回去就沒了命,他叫囂著讓您給他一個公道。”


    紅鷹軍不知前情,也不敢隨意處理,隻能派人來稟報。


    趙秀蘭知道書院礙了許多人的眼,又有許多人嫉妒眼紅。


    她預料到會出現一些“意外”,但她沒想到來得如此快。


    而且,這次出事的代價是她書院學生的性命!


    鄭珣他們沒有耽擱,連忙趕到書院門口。


    到了地方就見到紅鷹軍圍成一圈,將一個拖著棺材的男子圍住。


    見到鄭珣幾人,紅鷹軍迅速反應過來,給他們讓開一條路。


    趙秀蘭厭惡地瞪了那男人一眼:“邱大勇!你好大的膽子,鬧事竟鬧到元秀書院來了!”


    邱大勇其實心裏有些打怵。


    他來鬧事之前並不知道這裏會有護衛,但是他棺木都運來了,不賭一把實在不甘心。


    但是他沒想到,他才開始叫喚,就被一個紅鷹軍踹了一腳。


    他摔下去的時候正正好坐到一塊小石頭上,尾巴骨現在還在疼!


    他在心裏罵了無數遍,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母老虎,作為女子,力氣那麽大做什麽?踹人那麽狠做什麽?


    他那柔順的妻子一定就是被這些人帶壞的!要不然怎麽非得送個死丫頭去讀書?


    他抹了一把臉上不存在的眼淚,拽起棺木裏的屍體,讓其他人看了看情況:“我家金花來你們書院前還好好兒的,回去沒多久就吐血死了,你們書院難道不該給我一個交代?”


    這裏是京郊,除了周圍種地的佃農,平常鮮有人至,但是今日卻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看著趙秀蘭,而是看著周圍看熱鬧的人。


    趙秀蘭臉色難看得像是死了兒子。


    她衝過去把棺木搶回來,邱大勇想阻攔,但是被紅鷹軍製止。


    趙秀蘭看著棺木裏那具小小的屍體,眼眶微紅:“我好好的學生,回去一趟就沒了命!她活著的時候你就常常打她,現在連死了都要被你這畜生利用,當做你訛詐的筏子,邱大勇!你這個繼父好得很啊!”


    她口齒伶俐,聲音明澈又清晰,三言兩語就點出來前因和矛盾。


    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看向邱大勇的目光頓時有些異樣。


    【嗬,邱大勇想鬧事,又怕秀蘭不知不覺把他弄死,所以,他鼓動了一群人來給自己壯膽】


    【但是秀蘭沒被唬住,反而讓大家開始懷疑他,接下來就該他表演了吧】


    新月:?


    公主的聲音?但是她剛剛沒說話吧?


    她想問,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鬧事的邱大勇,所以她有無數疑惑,隻能暫時咽回去。


    邱大勇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慌亂,大聲辯解:“我雖然是繼父,但是對她跟對親生女兒沒什麽兩樣,否則我也不會允許她讀書,我們村子,也就她一個姑娘讀書!”


    “你的名聲在村子裏都傳遍了,竟然還妄想把別人當傻子耍,你可真能耐啊!還有,金花是誰送來書院的,你知我知!”


    她摸了摸棺木,自責地紅了眼眶。


    金花曆來身體不好,她的親生父親不願意養著她,所以,金花在父母和離後跟著母親到了邱家。


    但是邱大勇脾氣實在暴躁,平時對金花母女動輒打罵。


    金花娘不忍女兒重複自己的命運,在知道書院的存在後就把她送了過來。


    昨日,金花跟她說,她娘快要死了,她要請假回去見她最後一麵。


    沒想到這一去就是陰陽兩隔。


    她剛剛匆匆看了兩眼,就發現金花手臂上、脖子上全是血痂和淤青。


    她連看一眼都心生不忍,邱大勇他怎麽下得去手的?


    【唉,金花的娘就是被邱大勇活活打死的,金花看到娘親身上的傷口,當即就失去了理智】


    【她很快就找到喝得醉醺醺的邱大勇,拿起酒壺狠狠砸向他的後腦勺,但是她年紀還小,實在沒太大力氣,邱大勇運氣好,腦袋上僅僅是多了個鼓包】


    【邱大勇被痛醒,理智也回來一半,雖然他打死了金花娘,但是他不曾有絲毫自責和顧忌,對於敢挑釁他的小姑娘,他再次揮起拳頭】


    【氣怒之下,他沒有留手,就那麽把金花活活打死了】


    【對於這種人渣,大雍不是沒有律法】


    【但是披著丈夫這層皮,邱大勇硬說金花娘是急病而亡,沒人會去探究她真正的死因】


    【各人自掃門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大多數人不是沒有猜到真相,而是怕惹火上身,不想多管那個閑事】


    【這種事情,沒人揭露,官府自然也無從得知,所以啊,年年複歲歲,許多人都快忘了,即使這兩人是夫妻,打死人也是要受到懲罰的】


    【再好的律法,沒有落實就是一張廢紙,大雍的普法工作啊,任重而道遠】


    新月:有道理,但是誰能告訴她,這聲音是個什麽情況?公主怎麽知道得那麽多?


    聽完鄭珣的心聲,趙秀蘭的神色愈發冰冷。


    她看向紅鷹軍:“把他抓起來,押送到承天府府尹處。”


    說完,她看向邱大勇:“兩條人命如何沒的,你心知肚明,驗屍之後,一切真相大白,就是你付出代價之時!”


    邱大勇瞪大雙眼,後退兩步,不依不饒道:“你瘋了!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哪怕地位再高,也管不到我家去!你憑什麽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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