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緩的河麵上一艘小船靜靜停在中間,氣死風燈忽地熄滅,船身也搖晃著,不再向前。


    “秦廣部的?什麽職位?”


    97捏亮手電打量著來人開口問道,對方衣服上有地府的暗紋,多半是秦廣部失蹤的禦鬼者。


    “部長,秦楓。”


    船頭話音剛落,一隻被泡的浮腫的手從船幫探來,抓向他的小腿。


    微風浮動,手和腿間的風僵持不下。


    “你有錢嗎?有錢自己買票吧。”


    程野握緊手裏僅剩的兩枚銅板,提醒秦楓買票,後者微微一愣,從口袋裏掏出三塊錢紙幣。


    “怎麽買?”


    “船上不找零,我跟你換。”


    程野眼疾手快接過三塊錢,往船艙裏扔了一個銅板,又把剩下的銅板遞給秦楓。


    把玩著手裏尚有餘溫的銅板,秦楓看著腿邊泛著臭味的手縮回水裏,氣死風燈重新亮起。


    小船的船槳有節奏地劃動,緩緩前行。


    “聽說你受傷了,怎麽還找到這裏?這是你們這邊的警察,何冰冰,調查6808案件時失蹤的。”


    97說著拿手電照了照昏迷的何冰冰。


    “一點小傷,我還頂得住,隻是沒想到還有地下空間。


    按照之前他們匯報的情況,我著重的點在一樓大廳,地麵那片空間裏,也困著一些人,那裏有隻鬼能借用別人的鬼域,很難纏,我沒法救出那裏的人。”


    說完自身無礙,秦楓輕聲解釋著這裏為什麽與他求援時的描述不一致。


    97點點頭,他自身沒有鬼域,也覺察不出有什麽不同,可這裏的麻煩顯然不小。


    地上地下各有“特色”,這裏會是禁區嗎?


    那位柳大娘是禁區的主人嗎?


    “鐺~鐺~”


    巨大的聲響從亮了半邊天的鎮上傳來,秦楓抬眼望去,是鎮中心最高處,教堂的那口鍾。


    “我剛才來這邊時,街上有個身形淒慘的女鬼,在大開殺戒,有間發廊裏長出了很多頭發束縛她,但……估計束縛不了多久。”


    秦楓看著遠處的教堂,暗自揣測這鍾聲的用意。


    “重啟罷了,都是些死人。”


    程野看97臉色不太好,以為他因為牽連無辜的人而自責,於是小聲嘀咕了一句。


    果然,鍾聲響了十二下,整座小鎮的燈火瞬間熄滅,寂靜無比,濃鬱的黑暗席卷整個小鎮,一直蔓延到河邊才停止。


    隨即,鍾聲又響六下,天邊泛起魚肚白,黑暗如潮水般退散。


    小鎮上,淒慘的女鬼隨著鍾聲的重啟,身上所有傷勢消失不見,但唯獨被敲掉的右臂沒有長回來。


    女鬼站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沉寂許久,無法再鎖定觸犯自己規則的攻擊對象,身形緩緩消失。


    借著不太亮堂的天光,程野看97臉色好了幾分,猶豫一下,從兜裏掏了塊糖遞給他。


    97接過糖重新塞回他兜裏,沒吃。


    他原本猜測水裏的死人是鎮上居民,以某種手段重新活了過來,可秦楓說遇見那個女鬼在鎮上行凶卻隻有一個發廊阻止,還沒能力阻攔太久,他不免又懷疑起鎮上都是活人。


    幸好程野及時解釋,不然不僅無法原諒自己,就連這次去那位柳大娘那裏都很危險。


    人家費力打造的世外桃源,被自己和程野搞得一團糟,還死那麽多人,不翻臉才怪。


    眼下觸發了程野口中的“重啟”,這位柳大娘還沒露麵,看來病的很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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