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月開口時還有些心虛,但是問到後半句話的時候,她漸漸理直氣壯起來。


    這名字本來就是沈弗寒起的,他能不滿意嗎?


    “很好,”沈弗寒頷首道,“乳名就叫昭昭吧。”


    溫嘉月鬆了口氣,順勢客氣地說道:“大名便勞煩侯爺來想了。”


    幸好她一直都是叫“昭昭”的,大名從來沒喊過,也不怕他會疑心什麽。


    不過想起上輩子的取名風波,溫嘉月還有些許無語。


    也不知道沈弗寒怎麽想的,中間的字取的極為難聽。


    坐月子的時候沈弗寒一直在試圖說服她,溫嘉月一點都不喜歡,在她的不斷勸阻下才改成了別的。


    一想到這輩子還要再經曆一遍,她就頭疼。


    正思索著要不要先下手為強,說她把大名也取好了,但是想起沈弗寒的執著勁,還是算了。


    她可不想整個月子裏都不安生。


    不多時,丫鬟們在次間擺了膳。


    溫嘉月沒動,一心逗女兒玩。


    腳步聲響起,沈弗寒轉身去用膳了。


    溫嘉月暗自琢磨,這個時候沈弗寒應該還沒對李知瀾動心,不然他便會留在公主府用膳了。


    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動心的呢……溫嘉月想不起來。


    沈弗寒是一塊冰,她努力四年,也未曾讓這塊冰消融一滴水。


    或許隻有李知瀾那樣張揚明媚的性子,才能融化堅冰。


    想到李知瀾,溫嘉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製住滔天怒火。


    現在她是奈何不了她,但是以後一定會找機會報仇。


    上輩子的昭昭不能枉死!


    深呼吸數次,溫嘉月的心緒終於平穩了不少,困意也漸漸襲來。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溫柔注視著昭昭。


    或許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是她臨死之前做的一場夢,睡著了便醒不過來了。


    在最後的時刻,她想再看看女兒的臉。


    至於沈弗寒……不提也罷。


    溫嘉月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鳥聲啁啾,天光大亮。


    溫嘉月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她竟一覺睡到天明。


    她有些恍惚地側過臉去,身邊並不見昭昭的身影。


    恐懼陡然襲來,溫嘉月連忙搖鈴呼喊,如意著急忙慌地走了進來。


    “夫人,您怎麽了?”


    “小姐呢?”溫嘉月呼吸不穩,“我女兒在哪?”


    如意鬆了口氣,她還以為夫人出了什麽大事。


    “奶娘在照顧小姐呢,”如意笑道,“今日晨起,侯爺便將小姐抱出來了。雖然侯爺沒說,但是奴婢知道他肯定想讓您好好睡覺。”


    溫嘉月不想聽她後麵的話,抿唇道:“把昭昭抱過來。”


    如意有些疑惑:“昭昭?”


    “我給女兒起的名字,”溫嘉月解釋道,“以後她的乳名便是昭昭了。”


    如意福身應是,轉身出門了。


    不多時,奶娘抱著昭昭隨她一同進來了。


    溫嘉月蹙緊了眉,吩咐奶娘把昭昭放在床上。


    她一點都不想讓昭昭和奶娘接觸,可是下藥一事無憑無據的,這奶娘又是老夫人挑的,她也不好直接打發人。


    奶娘順從地將小姐放下,笑得慈眉善目。


    “老奴還未見過如此乖巧的小姐,照顧得極為省心,不過……”


    奶娘忐忑地問:“不過,昨晚夫人並未讓老奴照顧小姐,老奴可有哪裏照顧不周?”


    溫嘉月不想與她虛與委蛇,索性說道:“我和侯爺商量過了,晚上小姐和我一起睡,白天你來照顧。”


    隻要想挑揀錯處,白天也能找到的,隻要派人好好看著,防止奶娘下手。


    奶娘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事,一時愣住了。


    溫嘉月沒再解釋什麽,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奶娘惴惴不安地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如意站在一旁,好奇地瞅著夫人。


    臉還是那張溫婉動人的臉,雖未施粉黛,發間也未簪釵環,但是依然容色傾城。


    但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夫人自從昨日開始便怪怪的。


    她的視線難以忽視,饒是溫嘉月一直盯著女兒瞧,也注意到了如意的目光。


    “怎麽這樣看我?”


    如意撓撓頭,訕訕道:“夫人好看。”


    “坐著月子,好看什麽,”溫嘉月搖搖頭,“說吧,怎麽了?”


    如意磕磕絆絆地開口:“奴婢就是……覺得夫人有點不一樣,好像、好像威嚴了不少,對!就是威嚴。”


    印象裏,夫人一直都是軟糯的性子,說話輕聲細語的,讓人如沐春風。


    她對老夫人言聽計從,對小姑子禮讓有加,對侯爺更是敬愛非常。


    可是昨日,如意竟聽到夫人責備侯爺,對老夫人也沒客氣,對小姑子也是一樣。


    更遑論方才對著奶娘說話時,言辭裏的威嚴快要溢出來。


    這根本不是她印象裏的夫人,但是她喜歡這樣的夫人。


    溫嘉月久久沒有出聲。


    她已經做了四年的侯府夫人,還有日漸權傾朝野的沈弗寒耳濡目染,她想不威嚴都難。


    就算臉還是十七歲的臉,心境到底已經二十歲了。


    “或許是因為為母則剛吧,”溫嘉月撫摸著女兒的臉頰,“有了孩子,我便什麽都不怕了,日後我一定會護好昭昭。”


    如意總覺得夫人話中有話,但是沒想出個所以然,隻好作罷。


    溫嘉月沒再說這個,看向她的臉,已經消了腫,但是依然有些紅。


    “還疼嗎?”


    如意笑道:“好多了,夫人不必擔心,不過您的藥膏太過珍貴,奴婢還是用自己的吧。”


    溫嘉月抿緊了唇:“你說這話可就是和我生分了,你替我挨了一巴掌,用點藥膏罷了,難道我還會心疼不成?”


    如意眼底含淚,吸了吸鼻子,問:“夫人可餓了?奴婢去傳膳吧?”


    溫嘉月應了一聲,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昨晚沈弗寒為何沒有將她喊醒?難道他也睡著了,昭昭晚上什麽都沒吃?


    想到這裏,溫嘉月問:“奶娘給昭昭喂奶了嗎,她吃得多嗎?”


    如意點點頭:“自然是喂了的,不過小姐吃的不多,想必是夫人晚上喂得飽。”


    這就奇了怪了,溫嘉月眉心微蹙,她分明是沒有醒的,可若是沒喂,早上肯定會漲奶的。


    電光石火之間,她想到一個可能。


    或許沈弗寒根本沒打算喊她,直接把昭昭塞進她懷裏,然後解開她的衣裳……


    溫嘉月又羞又氣,沈弗寒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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