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話,溫嘉月並不在意。


    她說的法子無非是給沈弗寒納妾,上輩子她已經經曆過一次了。


    溫嘉月擔憂地看向如意:“你的臉怎麽樣?”


    老夫人用的力氣極大,她的臉已經紅了一大片,巴掌印清晰可見。


    “沒事,奴婢不疼。”如意試圖笑出來,卻牽扯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溫嘉月心疼道:“快別說話了,抽屜裏有藥膏,快敷上。”


    如意推脫道:“奴婢有藥膏呢,等安頓好夫人再……”


    溫嘉月蹙眉道:“如意!”


    夫人威嚴見長,如意不得不乖乖聽話。


    溫嘉月親自幫她塗抹好,這才開始喂女兒。


    將女兒喂飽,溫嘉月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如意連忙去傳膳。


    終於吃到膳食,溫嘉月滿足地歎息一聲,慢慢將空蕩蕩的肚子填滿。


    如意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小姐,小聲說:“夫人,奴婢把小姐送去奶娘那裏吧?”


    “不用,”溫嘉月拒絕道,“我要親自守著她。”


    上輩子奶娘不安分,給昭昭下藥的事一直都是她心裏的疙瘩。


    這次她絕不會讓女兒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她隻恨不得直接將奶娘趕出府。


    隻是,這奶娘是老夫人親自挑選的,輕易打發不了。


    若是另外再找一個奶娘,也是耗費心力的事情,還要重重把關才能放心。


    為今之計,隻有讓女兒寸步不離才好,她和如意來照顧,然後慢慢挑選合適的奶娘。


    如意不知夫人心中所想,聞言笑道:“夫人可真是喜歡極了小姐,一刻也不想離開。”


    溫嘉月莞爾一笑:“我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孩子,自然是怎麽稀罕都不夠的。”


    說到這裏,她抿了抿唇,笑容收斂。


    上輩子,她滿心滿眼都是沈弗寒。


    對女兒雖然有愛,但是遠遠不及沈弗寒,現在才知曉自己有多可笑。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隻有孩子才是唯一的依靠。


    如今有了可以將昭昭重新養一遍的機會,她無比感激上蒼。


    吃飽喝足,晚膳很快便撤了下去。


    如意拿出膳食單子,問:“夫人,您和侯爺的晚膳可有什麽要改的?”


    溫嘉月一眼都沒看,淡淡道:“就按照上麵的做吧,以後這種小事不必問我。”


    沈弗寒有個毛病,挑食。


    連從小侍奉他的膳食師傅都摸不透他的喜好,總是做不出稱心如意的飯菜。


    但溫嘉月嫁進來一個月便將沈弗寒的喜好了然於心。


    所以每日的膳食單子都會由小廚房送來,讓溫嘉月過目一番,增加或刪減幾道膳食,確保能讓沈弗寒吃得滿意。


    可是現在,她不想管了,愛吃不吃,餓死拉倒。


    如意懵了:“夫人,您怎麽了?”


    夫人以前可是最喜歡研究膳食單子的,每次看到侯爺認可膳食,她便比自己吃飽了還要高興。


    今日怎麽忽然連看都不看一眼了?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溫嘉月找補道:“我隻是有些累了,這些小事等出了月子再說吧。”


    如意深以為然:“夫人剛生下小姐,自然是要以您和小姐的身子為先的,夫人能想通可真好。”


    溫嘉月怔了怔,苦澀一笑。


    上輩子,她連坐月子的時候也在遷就沈弗寒的飲食。


    沈弗寒不吃魚,覺得腥,但她產後虛弱,適合喝魚湯。


    整個月子裏,為了不讓沈弗寒聞到這種味道,她都是趁他不在的時候喝,或者寧願不喝。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做了這麽多事,到頭來也隻是感動自己罷了。


    這輩子,她不僅要為女兒活,更要為自己而活,絕不委屈自己!


    “你說的對,”溫嘉月道,“明日晚上我要喝魚湯,你派人去小廚房說一聲。”


    她就要在沈弗寒麵前喝魚湯,最好將他熏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如意應了聲是:“奴婢親自去說!”


    她歡歡喜喜地走出門去,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溫嘉月看著她的背影,眼底染上一抹沉痛之色。


    明年八月,昭昭周歲,她去寺廟還願,回來的路上出了意外,為了保護她,如意慘遭毒手,先奸後殺……


    她閉上眼睛,不忍再去回想。


    此事一直都是她心裏的疙瘩,這次,無論如何,如意也會好好活著。


    聽見腳步聲,溫嘉月擦了擦眼淚,假裝無事發生,低頭摸了摸女兒的臉。


    腳步聲漸近,似乎有些雜亂,不止如意一個人。


    溫嘉月抬眸望去,沈弗念叉著腰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


    看見這個小姑子,溫嘉月便有些頭疼。


    沈弗寒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沈弗念排行第三,今年二十歲。


    身為府上唯一的小姐,上有哥哥護下有弟弟寵,沈弗念從小心高氣傲,卻識人不清。


    十五歲那年,她被一位隻會甜言蜜語的秀才所騙,不顧一切地私奔了。


    將偷走的細軟揮霍一空後,那秀才便消失不見了,沈弗念抱著剛出生的兒子灰溜溜地回了侯府。


    清譽已毀,還帶著個兒子,沈弗念在長安的風評不好,怕是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溫嘉月沒覺得有什麽,嫁過來之前她還在想,侯府裏有個小姑子可以和她說說話,真是再好不過了。


    嫁進來才知道,這位小姑子脾氣古怪,性子急躁,她們倆完全說不到一處去。


    但是溫嘉月努力想和小姑子處好關係,總是順著她的話來,三五不時地去她院子裏坐坐。


    直到發現沈弗念的兒子王成耀欺負昭昭,她這才下定決心疏遠她。


    現在昭昭剛出生,遠遠沒到那個時候,但是溫嘉月不準備繼續供著小姑子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何必委屈自己迎合旁人?


    “都說是個大胖小子,結果生出來竟是個姑娘!你的肚子怎麽這麽不爭氣,我大哥都被你氣出府了!”


    沈弗念瞥眼粉色繈褓裏的嬰孩,忍不住撇嘴。


    若是三年前,溫嘉月聽到這番話肯定是要難過一番。


    她剛生下孩子,沈弗寒便離府了,絲毫不顧忌她的感受。


    但是現在,她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而且,夫妻四載,沈弗寒從未因為她生了女兒而置喙什麽,更沒有說過讓她再生個兒子的話。


    偶爾老夫人在他們麵前提及此事,沈弗寒也會不悅,老夫人怕孫子,便不敢多說了,隻在她麵前提。


    以前她不知道沈弗寒為何不著急,也不好意思問,但是現在知曉了,兒子是要讓長公主生的。


    她不配。


    心底莫名酸澀起來,溫嘉月強行壓了下去。


    她哼了一聲:“皇上急召,侯爺不得不去,難道三妹是想讓他留在這裏陪我,違抗聖命不成?”


    沈弗念噎了下,見鬼一樣盯著她瞧。


    以前脾氣軟得像一灘水似的溫嘉月,怎麽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不過她也沒在意,揚聲道:“生了孩子之後你有底氣了是吧,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溫嘉月大大方方地承認:“是啊,我的女兒便是我的底氣。”


    沈弗念撇了撇嘴:“一個姑娘而已,算什麽底氣,有本事給我大哥生個兒子,我們沈家的香火若是在你這裏斷了,你就是千古罪人!”


    溫嘉月毫不在意地笑道:“既然香火都斷了,誰又能來定我的罪?”


    沈弗念用一種看瘋子的目光盯著溫嘉月。


    “那可不成,我明日便勸大哥納妾,多生幾個兒子!”


    上輩子,老夫人也說過同樣的話,溫嘉月一點都不想讓沈弗寒納妾,哭叫哀求,終於得以成功。


    現在她才知曉自己當時有多傻,竟用這種法子挽留男人。


    這次,她隻想看熱鬧,也不知沈弗寒會不會為了長公主守身如玉?


    想到這裏,溫嘉月一臉讚同地開口。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還要將養身子,多幾個妹妹一起為侯府開枝散葉,甚好。”


    話音剛落,她便察覺有道銳利的視線朝她射來。


    溫嘉月怔了下,看向門外。


    沈弗寒一身清雋,負手而立。


    月色落在他俊朗冷淡的臉上,光影如劍,更添幾分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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