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月醒來之時,沈弗寒早已不見蹤影。


    不必服侍夫君,也不用伺候老夫人,這樣的日子過得真是舒坦。


    她打了個哈欠,喚來如意。


    “夫人,”如意神色激動地快步走來,“外頭下雪了!”


    溫嘉月下意識看向窗外,雪落無聲,地上早已覆了一層厚厚的白。


    “今年的雪來得倒是早,”溫嘉月笑盈盈道,“一會兒讓奶娘把昭昭抱出來。”


    上輩子,這一年下雪的時候她沒敢抱她出來,年紀太小,怕得了風寒。


    昭昭一歲多的時候才見了雪,興奮得手舞足蹈,在雪地裏撒歡,年年都盼著下雪天。


    既然她喜歡,溫嘉月便準備讓她提前一年看看雪。


    如意笑著應是:“奴婢讓奶娘給小姐穿得厚厚的,一點都凍不到小姐。”


    匆匆用過早膳,溫嘉月將昭昭從奶娘懷裏抱出來,帶她去玩雪。


    剛走出門,迎麵便是風雪。


    昭昭並不害怕,好奇地伸出小手在半空中抓來抓去。


    溫嘉月笑著往院子裏走,一片雪花剛好落在她肉嘟嘟的小手上,昭昭興奮地笑起來。


    如意驚訝道:“小姐這麽喜歡雪呢。”


    她蹲下身子團了個小雪球,放在昭昭的掌心裏,被輕而易舉地捏碎。


    昭昭顯然懵了,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小手,不太明白為什麽會碎。


    溫嘉月被她可愛到心都化了,情不自禁地親了她好幾下。


    “舅母!”


    遙遙地傳來王成耀的聲音,溫嘉月抬眼望去,便見沈弗念牽著他走了過來。


    溫嘉月詫異地問:“三妹怎麽不去忙賞花宴的事,這麽有閑情逸致。”


    明日便是休沐日,留給沈弗念的時間不多了。


    沈弗念沒好氣道:“都下雪了,哪還有什麽花,我跟祖母說明日不辦了,可是祖母非要辦,煩死我了!”


    溫嘉月問:“你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用心,”沈弗念繃緊了臉,“昨晚祖母的那番話,我到現在還記著呢。”


    站在院子裏實在是有些冷,溫嘉月便將她們娘倆請到屋裏說話。


    如意奉上熱茶,又端來一盤百合糕。


    王成耀的手剛伸出去,接收到娘親的眼刀,趕緊將手縮了回去。


    “我沒吃!”


    “吃吧吃吧,”沈弗念無語道,“我看你是瘦不下來了。”


    王成耀立刻抓起百合糕大快朵頤。


    沈弗念別開臉,氣呼呼道:“這小兔崽子,大冷的天非要來找你,就是想吃你的點心。”


    溫嘉月莞爾一笑:“耀兒還小,吃得多長得高。”


    王成耀聞言趕緊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補充道:“耀兒長大了可以保護昭昭妹妹!”


    溫嘉月怔了怔,頓時有些唏噓,她做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沈弗念驚訝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覺悟。”


    她還要忙著賞花宴的事,坐了一會兒便準備走了。


    溫嘉月自然沒攔著,讓如意去送。


    不多時,如意憂心忡忡地回來,小聲問:“夫人,明日真的要辦賞花宴啊?”


    “是啊,老夫人這麽著急,肯定是要辦的。”


    如意低聲道:“但是奴婢瞧著,侯爺根本沒有納妾的意思……”


    溫嘉月道:“說不定他心裏想呢,正好成全了他,若是不想,與我又有什麽關係,他怨的也該是老夫人才是。”


    比起這種事,她更關心怎樣才能結識長公主,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可她對李知瀾一無所知,三年後的劫難如何避開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眼看著選秀還有四個月就要舉行了,她卻依然沒有辦法和那位雲姑娘取得聯係,心急如焚。


    待雪化了,還要再出一趟門才行。


    溫嘉月沒再去想這些惱人的事,靜下心作畫。


    今日畫的依然是梅花,和昨日相比,畫技明顯進步了不少。


    如意誇讚道:“夫人畫的真好。”


    溫嘉月並不滿意:“和以前比起來,還是不夠好。”


    荒廢多年,她的畫技實在太過生疏,瞧著也隻是比初學者好一點罷了。


    “是夫人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如意笑道,“奴婢瞧著這梅花跟真的似的。”


    溫嘉月被她逗笑:“哪有這麽厲害,就會哄我。”


    “夫人不信的話,一會兒拿給侯爺看看,侯爺肯定也會誇夫人的。”


    溫嘉月抿了抿唇:“我才不給他看。”


    說曹操曹操到,外麵行禮聲傳來。


    溫嘉月連忙將畫紙收了起來。


    沈弗寒進門時便見她手忙腳亂的,視線落在一閃而過的畫上。


    他低聲問:“在畫什麽?”


    “沒什麽,我畫著玩的,”溫嘉月故作鎮定,“侯爺去洗手吧,一會兒便用膳了。”


    他並沒有多問,轉身去盥洗室。


    溫嘉月鬆了口氣,叮囑道:“以後天快黑的時候便提醒我停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段時日沈弗寒每日都回來得格外早,大理寺什麽時候這麽清閑了?


    用過晚膳,沈弗寒陪女兒玩了一會兒。


    溫嘉月沒想加入,不想和沈弗寒靠得太近。


    可是女兒的笑聲實在太過清脆,她被吸引了過去,不知不覺坐到了沈弗寒身邊。


    沈弗寒問:“今日昭昭看雪了嗎?”


    見他主動關心,溫嘉月也不藏著掖著。


    “看了,昭昭喜歡雪,我抱她回來的時候,她還舍不得走呢。”


    不知是燭火太溫暖還是別的緣故,沈弗寒的神色變得柔和起來。


    “明日休沐,我也抱著昭昭去看雪。”


    溫嘉月涼涼道:“明日賞花宴,侯爺記得參加。”


    沈弗寒問:“你去嗎?”


    “去啊。”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湊個熱鬧。


    “好。”


    玩了一會兒,溫嘉月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躺下睡了。


    她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醒來時,還沒睜開眼睛便想伸個懶腰。


    手剛動了一下,她便察覺到不對。


    睜開眼睛,麵前是沈弗寒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呼吸均勻。


    她愣了下,往後躲去,卻又被身後的大掌禁錮著,直直地往他懷裏貼。


    溫嘉月氣得捶他:“你睡我這裏做什麽?”


    一人一床被子睡得好好的,沈弗寒怎麽不守規矩?


    沈弗寒淡然道:“是你睡在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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