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棋會會長祝榮遠遠地站在道路前,滿臉笑意,心中有些興奮地等待著那群西部弟子。


    然而那群弟子卻各個臉色十分凝重。


    他心中一緊。


    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他心中一緊,這關鍵時刻,要是出點什麽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啊。


    他連忙細心詢問。


    看向性格最為開朗的陳雲望:“小雲,你們幾個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這不問還好,一問,幾個人臉色更差了。


    他們現在是懷揣著炸彈,覺得隨時會爆!


    不敢想象自己手上這些上品道器,使用起來會有怎樣令人“驚豔”的效果。


    他們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用!


    白桑桑露出笑容:“沒事,他們就是緊張,看我,我就不緊張。哦,還有我大師兄也不緊張。”


    姬讓就這樣淡然地站在一邊。


    說實在的,祝榮其實完全沒看透他這個‘大弟子’。


    應歡這小丫頭的心思還能夠琢磨一二,好歹性格外放。


    而這個大弟子,他是一點都沒看懂。


    淡然,麵無表情,回答也就用一兩個字,這種性格的仙人,他不是沒見過,但他實在猜不透這個大弟子。


    而且,他雖然是自己的大弟子。


    但在他跟前,祝榮總有一種被壓製的感覺。


    這是一種怎樣去裝,都沒辦法裝的壓迫感。


    好在對方並不是故意的,隻是與生俱來。


    此人並非池中物。


    祝榮感慨,他真的是撞了大運,能在他還風光的壽元內找到這麽好的徒弟。


    天仙、仙人,說是有無限的壽元。


    但也有青年期、壯年期、中年期、老年期。


    壯年期和中年期是最穩的時候,到了老年期明顯衰退,雖然不會坐化,但也不會再進步。


    有不少仙人在到了老年期之後,無法接受日漸退化或停滯不前的折磨,選擇自我毀滅。


    所以祝榮能在中年期得到如此良才,可謂是仙途一大樂事。


    “緊張也是應該的,畢竟這是場大賽。”


    祝榮別沒想太多,帶著眾人集體傳送。


    眼前一閃,幾息之後,他們就站在人潮鼎沸的南部。


    這是南部和北部交界處的一個城市,比之前白桑桑去參加拍賣的地方還要繁華


    他們剛出現,就被行了注目禮。


    現在這裏匯集了各個區的仙人,不過多還是南部的多。


    南部人看不起其他任何一區的仙。


    畢竟他們管理者是仙王。


    在天都,他們就是首都人,各個臉上明晃晃寫著“優越感”二字。


    雖然沒有明說,畢竟還要給麵子的,除了滿臉看得出來的嗤之以鼻之外,嘴上還是和和氣氣的樣子。


    “諸位仙友是東西部的代表吧?”


    “請跟我到這裏來。”


    帶路的是一位年輕的仙人,身後隻跟著兩個青年,等級不高,幫忙打下手,對他們倒是客氣,講解景色和接下去的賽程。


    但很顯然,這是故意的,沒有給東西部足夠的重視!


    祝榮臉上已有慍怒之色。


    白桑桑等人倒是沒有感覺到,隻有歐陽秩午滿臉的屈辱之色。


    麵對幾人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興奮,歐陽秩午咬著牙提醒了句:“你們沒發現嗎?”


    “發現什麽。”


    歐陽秩午指了指其他部族選手的情況。


    北部的家族分了好幾個團過來,每個團都有天仙帶路。


    而他們兩個部族組團的隊伍,居然隻有個高級仙人?


    也就身邊那兩個低級仙人鞍前馬後,看起來帶了幾分尊敬了。


    估計也隻有沒心沒肺的流雲宗這群人沒發覺到旁人那些輕視的目光了。


    不是沒發現,而是他們有點免疫了,所以沉浸在“觀大觀園”時,沒太在意——————這事兒發生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可一旦被“捅破”,他們對這些輕視的目光也就稍微在意起來。


    陳雲望“嘖”了聲。


    白桑桑翻了個白眼,“誇讚”道:“多麽穩固的階級製度。”


    怪不得凡間那麽多人想要當皇帝。


    而帶隊的仙人很顯然就當沒聽見。


    心裏還暗爽——————即使這些東西部的人對此安排有意見,也不敢吱聲。


    此仙人轉過頭,與其他一起往前的仙人道:“哎,可真倒黴。”


    “我還想多認識下北部那邊的仙人,沒想到招待這麽幾個不懂規矩的……”


    他話沒說完,但也足夠。


    一旁的仙人哈哈一下:“你也夠倒黴的,等會我請客去吃仙桃。”


    說著隱晦地亮出自己拿到的好處。


    祝榮動怒了。


    他一直在忍著,現在已經到達了極限,他再怎麽說也是個洪荒協會會長,即使在南部,也是有分量,別說南部,就是整個天都,他也算是個人物!


    隻是在他要破口大罵的時候,白桑桑清脆的嗓音又響起來了。


    “哦,原來您是因為我們沒給好處所以對我們招待不周啊。”


    那仙人臉色一下子變了。


    有些尷尬。


    他剛剛沒把話說全,但大概都知道是什麽意思,被直接捅破確實有幾分尷尬。


    太市儈了!


    這仙人心中罵著這東西部的野丫頭不懂規矩,臉上又裝起來了:“你說什麽呢,我不明白。”


    “前麵就是天都禦臨苑,根據上一屆的排名,東部排名高一些,就按照這個規格來……”


    他想轉移話題。


    白桑桑沒給他這個機會:“是不是因為我們沒給你好處,所以你故意把我們放到這看起來不咋樣的地方。”


    他們住的地方確實是天都禦臨苑,但這裏等級森嚴。


    這裏是最下層的屋宇,看起來挺普通的,就和西部他們住的庭院沒什麽兩樣。


    而往上,那是亭台樓閣,鳥語花香。


    這裏更像是凡人間宮殿裏太監住的地兒。


    她要鬧了。


    那仙人看向她,顯然覺得她無理取鬧:“話說請慎重,這是大賽的規章製度。”


    “鄙人人微言輕,怎有可能隨意更改!”


    白桑桑就鬧:“我不覺得,我隻是覺得我沒給你送禮,所以你給我的地兒是垃圾場。”


    “垃圾場!”那仙人冷笑,“我覺得對於各位而言,條件已經不錯了。”


    換而言之,就是你們平日就住這種規格,裝什麽裝。


    “哦,所以你就給我們住這種地方,你們管理者在哪裏?”白桑桑嗓門大了點,“我要舉報!”


    “這裏有故意給我們東西部參賽者穿小鞋!!”


    那仙人立刻就慌了,立刻大聲駁斥:“你無理取鬧!你黑白顛倒!”


    白桑桑:“我哪裏無理取鬧,哪裏黑白顛倒!”


    這樣吵鬧,果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但大多數的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北部和東部的選手也都停下了腳步,看好戲。


    “東西部的人每次都要鬧一下,真的醜人多作怪。”


    “這次又要鬧什麽笑話?”


    “且看著吧。”


    在他們看來,白桑桑此舉動,無異於搶奶的孩子,幼稚!


    歐陽秩午看人越來越多,有點慌,扯了扯白桑桑的袖子,和其他人說:“快來勸勸小師妹,算了吧,忍一忍就過去了。”


    雖然歐陽秩午脾氣爆,但是這麽大場合,他還是不敢出格的。


    祝榮皺著眉,半晌沒說話,最終也歎了口氣,正想出言阻止。


    路謨卻冷笑著道:“別了,別妨礙她找事。”


    “不找這事兒大家都會渾身癢癢,沒完的。”


    眾人點頭附和,“是的是的。”


    “還是得找。”


    ——————意思就是,我們幾個也要找事。


    歐陽秩午:“……”


    祝榮:“……”突然感覺收了幾個問題少年是怎麽回事?


    令狐俞也看向白桑桑,仿佛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子,有些驚奇。


    他的目光與姬讓的撞到了一起。


    姬讓漫不經心地瞟了他一眼。


    令狐俞忽然就覺得自己背後發涼,收回了眼神,但眼中多了點玩味。


    白桑桑鬧得更大了,開始給人扣帽子:“我東西部的參賽者被這麽怠慢真的很不合理,難道你是想要分裂天都?”


    “咱們可都是天都一員,你這麽做不合適吧?”


    那仙人整個一個招架不住,“我從沒這麽說!”


    一旁圍觀的人笑著嘲諷:“東西部野蠻人多,果然名不虛傳啊。”


    “確實也就嘴巴能說點,看起來就是個野丫頭。”


    白桑桑耳朵一動,直直朝他看去:“就你,站出來說話,什麽叫東西部野蠻人多,難道你也想分裂天都,挑撥我們四個部族的關係?”


    “這種後果,誰來承擔?”


    “你?”


    “還是你?”


    被她點到的群眾紛紛退後一步,敢說閑話,但不敢擔責。


    白桑桑這樣鬧,很快就被上層給注意到了。


    有人撥開雲霧,從上層區域緩緩走了下來。


    此老者周身描邊鑲金,滾動著仙氣,“此處為了如此喧鬧!?”


    白桑桑冷哼。


    她鬧得這麽大,是個人都能聽見,還要先問一遍,足以見此人虛偽。


    而那帶路仙人立刻告狀:“屬下奉命招待東西部的選手,恪盡職守,不敢怠慢,這死丫……女道友卻咄咄逼人,汙蔑屬下!”


    這時候祝榮驚聲疑惑道:“司徒南,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司徒家裏並沒幾個洪荒棋天賦拔尖的後代,要說稍微有點意思的,隻能是司徒建國的哥哥,司徒建君。


    但不足以參加這等大賽。


    一向和洪荒棋沒什麽瓜葛的司徒家的人竟然出現在這裏,有些古怪!


    司徒南嗬嗬一笑:“老夫是這次的管理者之一。”


    說到這件事,他能站在這裏,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要屬司徒建國做的那件事。


    而白桑桑一聽到他的名字,瞬間就明白了。


    司徒建國在雲海城那件事竟然有如此深遠的影響?


    司徒南本來就對司徒老祖那套低調理論厭煩,但平日裏不敢忤逆,表現得非常支持,上次司徒建國在拍賣行的事情,誤打誤撞被上頭的天仙知道了。


    而後不知怎麽,仙王親自下令,讓司徒家來分這杯羹。


    司徒南這才“勉強”成為這次管理者之一。


    祝榮眉頭皺得很緊。


    他和司徒南很不對付!


    算是世仇。


    白桑桑摸了摸下巴,看了眼祝榮的臉色,咂摸過味兒來,祝老頭和他不對付,而且不是小事。


    於是她打斷二人的對話。


    “別說有的沒的,這位老前輩,你這下屬故意怠慢我們,因為我們沒給見麵禮,給我們住豬圈,簡直不可理喻。”


    司徒南不是小孩了,沒被白桑桑一句話給唬住:“見麵禮這件事不在規則內,隻不過是人情走動。”


    “沒有準備的話,也沒什麽,畢竟你們東西部情況特殊。”


    意思就是你們東西部沒錢,不給見麵禮也沒什麽。


    但別人都給見麵禮,你們不給,被怠慢也不奇怪。


    那帶路仙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副你能拿我怎麽辦的模樣。


    氣得歐陽秩午牙癢癢。


    旁人也都附和:“對啊,有禮物誰不開心,沒見麵禮的話,被怠慢也得自己受著咯。”


    眾人點頭,紛紛覺得見麵禮這東西理所應當。


    白桑桑嗬嗬一笑:“誰說我們沒見麵禮?”


    圍觀的北部選手,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嘲笑道:“哦?四品法寶?”


    “五品材料?”


    “省省吧!”


    眾人哈哈大笑。


    歐陽秩午有點蛋疼撓了撓頭,之前他們不懂規矩,以為見麵禮真的是隨便給,歐陽霏就瞎給了一些東西。


    “見麵禮是要給有價值的人,”白桑桑冷笑。


    “我看你們是給不起哦,”北方一位男選手忍不住出言嘲諷,想戳破裝逼的白桑桑。


    白桑桑忽然朝他露出溫暖的笑容:“若是我給的起,你又當怎樣?”


    北方選手笑著說:“我給雙倍。”


    “好。”


    眾人就等著看她笑話,她慢慢悠悠地去戒指裏選東西。


    “快點吧,別磨磨唧唧。”


    “沒有就認輸,沒人會笑話你們的,畢竟你們東西部窮也不是一兩天了。”


    祝榮額角的青筋跳起,想從自己的戒指中找一些好東西出來。


    白桑桑先他一步,翻手就拿出兩件六品小極品法寶。


    “喏,就這個吧,看著還行。”


    “小小見麵禮不成敬意。”


    眾人傳出了吸氣聲。


    那個帶路仙人眼睛瞪大了,眼紅地看著那兩件六品小極品法寶!


    他就要伸手去接,露出討好的笑容。


    白桑桑往前抵,然後一轉,遞給了一旁一直默默幫忙打點事務的兩個青年!


    “這兩位小兄弟,一路給我們照顧得很周到,還給我們講解路標和景色。”


    這兩個青年露出震驚的表情!不可置信!


    他們隻是普通的歸墟期,六品小極品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能得到的最高級法寶。


    而且他們剛剛還怕自己被牽連,大氣都不敢出。


    沒想到這時候竟然給他們法寶!


    而帶路仙人趙義,也不過是渡劫期,六品極品法寶對他來說,也是一寶難求。


    即使在南部,這大手筆也相當驚人!


    “這、這太珍貴了,我們不好收!”


    白桑桑露出笑容:“嗯,隻是小禮物而已,沒什麽。”


    “我隻是拋磚引玉。”


    “我一個東西部的選手都能給出這樣的見麵禮,想必各位給得更多吧?”


    眾人一片安靜。


    北部的其他選手都暗暗地咒罵那位出言挑釁的北部男選手。


    難道以後都要按照這個規格來了?


    他們自己都隻用六品啊!


    這女人到底是誰?怎麽這麽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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