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姐姐要走了,大妞仰起頭看著黎明曜,又低下頭,小聲說:“娘說過,姐姐是要去做大事的。姐姐走了,是去做大事的是嗎?”


    黎明曜笑了,想了想,說:“是的,姐姐要去做一件很大的事情。你跟著娘在家裏好好的學本領,等姐姐做完了事,再回來看你好嗎?”


    大妞站了起來,用小手把自己和黎明曜的衣服都理平整了,這才仰起頭,認真地看著黎明曜,說:“哥哥說過,做大事的人都是有大本事的,姐姐也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姐姐做大事一定很辛苦,姐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哦。”


    大妞這話說的很認真,黎明曜卻聽得心裏一酸。不知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麽純粹的關心,這讓黎明曜突然想起,自己被套上了一層又一層的身份,攬下了一件又一件事情,其實剝開這些,心子裏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黎明曜伸手摸了摸大妞的頭發,說:“好的,大妞,姐姐答應你,一定照顧好自己。你也是,要好好吃飯,快快長高,姐姐帶你去京城玩,好不好?”


    大妞拍著手笑著說:“好呀好呀!聽說京城可好玩了!姐姐,我們說定了,你一定要回來帶我去京城玩啊!”黎明曜也笑了,伸出手,說:“我們擊掌為誓,姐姐一定會帶你去京城的!”


    大妞小小軟軟的手掌脆生生地拍在黎明曜的手掌上,像一個暖暖的希望一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溫暖。黎明曜用食指刮了刮她的小臉,說:“跟著娘回去吧,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有機會的話,讓爹娘教你識字,記住了嗎?”大妞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黎明曜,這才轉身慢慢往自己家人那裏走去。


    一家三口又齊齊磕頭行禮,這才慢慢退了出去。七巧端上茶,黎明曜卻沒接。七巧覺得奇怪,仔細一看,有兩顆淚珠從黎明曜的臉頰無聲地滑落。


    這一驚不小,七巧剛要說話,黎明曜拉住了她,用手背一抹,笑著搖了搖頭。七巧剛要說,顧二伯已經在屏風外麵叫下一家來見了。


    等那些人都見過了,黎明曜就讓七巧回家,和家人道別了。直到晚上,七巧也沒回來,一個老婆子給黎明曜端了晚飯,又打水梳洗,服侍她睡下,才退出去的。黎明曜情知七巧的境遇,自己吹了燈睡了。


    當天晚上,黎明曜睡得很早,因為顧二伯說第二天就要走了。第二天一大早,顧二伯早早就讓人送來了兩套合身的男裝,讓七巧和黎明曜換上。黎明曜睜開眼睛,七巧已經在門口和來人說話了。黎明曜聽她的聲音,並沒有什麽特別,決定先按下,後麵再找她問。


    過了一會,等她們吃完早飯,顧二伯親自來給她們兩個人修容,讓她們混在人裏麵,越不明顯越好。


    化完妝,七巧和黎明曜對看一眼,幾乎已經認不出麵前的人了。黎明曜剛想笑,就聽顧二伯說:“小姐,七巧姑娘,今天少主不和我們一起走,一路上你們跟著我,一定要跟緊。周圍的小夥子都是特意選過的,知道事,但是畢竟是在男人堆裏,萬事小心為上。”


    黎明曜和七巧都點了頭,顧二伯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說:“小姐有什麽要帶的,都交給少主,讓他帶著先出去,等我們匯合了,再交還給小姐。”黎明曜想了想,說:“也就是銀子首飾這些東西,其他的也不用帶。帶的多了,爹爹也不方便。”說著話,七巧把早就收拾好的東西拿過來,小小一個包裹,遞到了顧二伯手中。


    顧二伯掂了掂,說:“那好,我先去交給少主,你們做好準備,等我來了就走。”說完,轉身就走了。黎明曜和七巧坐在桌前,望著屋子裏那一件件使過用過的東西,一時都沒有說話。


    七巧的麵色非常的沉穩,看不出前一天遇到了什麽事。黎明曜情知這會子千萬不能亂,也就沒有問。過了沒一會,顧二伯回來了,也穿著普通的衣服,對黎明曜和七巧一招手,說: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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