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姑娘的到來在整個冼州城掀起了一陣小小的風波。冼州城雖然是城,但是和繁華的京城還是沒辦法比的。墨玉姑娘所在的這樣大的班子,一般很少會到這種地方來。但是,楊班主一來就對所有人說,他們是受了楊會長的邀請,來參加冼州商會成立三十周年的慶祝活動的,這麽一說就很能理解了。


    楊會長的手筆,絕對是夠大的。


    雖然墨玉她們是楊會長出錢請來的,但是楊會長並沒有規定她們一定隻能在自家商會裏表演,所以最近幾天,墨玉她們在外麵也有演出。有時候冼州城裏的鄉紳富戶來請她們中的幾個人去自家表演,她們當然也是答應的。


    墨玉他們來的第二天,曹老爺就請了墨玉和另外四個姑娘,帶著一個七人的小小樂隊,到自己家來演出。


    那天,曹家所有的內宅伺候的丫鬟們都來看熱鬧。演出就設在曹老爺的花園裏的一塊空地上。曹老爺問墨玉需不需要搭個戲台,墨玉笑著說:“不用,有塊空地讓我們跳舞,準備椅子給樂隊坐,就可以了。”


    那天下午,曹家就忙碌了起來。花園裏能搬的花盆都搬走了,給大家騰地方。椅子旁邊還備有小幾,供樂師們放茶點。空地上已經鋪好了墨玉她們提前拿來的地毯,周圍五套案幾,是為曹家的家眷準備的。


    天剛擦黑,周圍提前放置好的荷花形燭台和地燈就一盞一盞地點上了。燭台上還有荷葉形的圓鏡,磨的光亮,且能活動,可以把亮光集中到一處,讓台下的人們看的更清楚些。每個人的案頭還各有一個燭台,周圍樹上和屋簷下也都掛著燈籠,把四周照的晶明溢彩,宛如白晝。


    墨玉她們的三輛車駛到的時候,在曹家門前引起了一個小小的轟動。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看著車上四個舞娘鼓掌喝彩。隻見墨玉姑娘坐在頭一輛小車上,穿著舞衣,打著垂聯,臉上圍著的一塊織金麵紗在微暗的天光裏閃閃發亮。墨玉姑娘大方的伸出修長的手臂和周圍人打著招呼,手上的金鈴隨著她舞動的手指鈴鈴作響,琥珀色的眼睛笑得彎彎的,更顯得她活潑可愛。墨玉後麵也坐著一個姑娘,和墨玉一樣的動作,一樣的打扮,猛一看就像雙生子一樣。後麵的小車上還有兩個姑娘,也是一樣打扮。再後麵那一輛大車坐著樂師,放著樂器和幾個箱子,應該是墨玉她們要換的舞衣。


    三輛車來到曹家門前,墨玉揚聲說道:“我們是楊家班的,應曹老爺之請,到曹家演出。”墨玉的漢語不太標準,帶著西域的口音,配合著她一身的裝扮,別有一番韻味。曹家正門旁的偏門打開了,管家從裏麵迎了出來,笑眯眯地說:“墨玉姑娘來了,曹老爺已經在裏麵等著了。請姑娘跟我來。”


    墨玉嫣然一笑,右腿一抬,翻過車欄直接跳了下來,周圍驚呼聲一片。隻見墨玉姑娘像一隻貓兒一樣輕盈矯健,兩腿一縮一伸,從車上穩穩地落在地麵上,雙手叉著腰,笑盈盈地對曹家的管家說:“請前麵帶路。”


    管家也被墨玉姑娘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說:“姑娘好身手。”話音未落,隻見後麵三個姑娘也都學著墨玉的樣子跳了下來。周圍人的喝彩聲震耳欲聾,管家隻得趕緊說:“姑娘們,裏麵請。”


    一個小廝上了其中一輛車,引著三輛車往後門去了。管家親自引著四個姑娘往內宅走去。周圍人看著溫家偏門徹底關閉,才漸漸散去,一邊走一邊還在議論剛才墨玉姑娘那英姿颯爽的一跳。


    墨玉和三個姑娘由管家引著,慢慢往內宅走去。一路上管家對墨玉她們噓寒問暖,墨玉也笑嘻嘻地答話。走了一會,就到了曹家的花園。


    曹家五個人已經都落座了。中間坐著曹老爺,右手邊坐著白姨娘、芳姨娘,左手邊坐著曹太太、黎明曜。每個人身後都站著自己的丫鬟。


    管家一聲通報,五個人一起回頭看向這裏。墨玉雙腳交錯行了個西域的禮,笑吟吟地說:“諸位好呀,墨玉這廂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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