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趴在車底,聽見上麵趕車的小廝慘叫著躲進了車廂裏。外麵“咻咻”聲不絕於耳,但是有車廂護著,她們三個倒都沒事。小廝的慘叫聲吸引來了溫家值夜的人,遠處,一團亮光風風火火地往這邊趕,“咻咻”聲就聽不到了。


    等亮光到了跟前,辛夷才放手讓黎明曜和丁香從車廂下麵鑽出來。溫老爺帶著家丁小廝風風火火地趕到,從車廂裏抬出了趕車的小廝。那倒黴孩子全身染的鮮紅,正大聲呼痛。黎明曜定睛一看,他的腿上插著一支小弩箭,周圍也一樣,地上落了一片。


    小小的弩箭隻有半個手掌那麽長,小小的箭頭雖然尖銳,遠距離殺傷力不強,隻有近身才能造成傷害。小廝腿上一箭射的較深,其餘的因為有車廂阻擋,基本都是劃破了皮。辛夷手上有幾道傷痕,丁香的臉上有一道血印子,黎明曜幾乎沒有任何損傷。


    溫老爺顫抖著聲音問黎明曜有沒有事,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他又轉頭問辛夷和丁香,都沒有大礙後,溫老爺徹底放鬆了下來,長出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說:“曜兒,今天去我院子裏休息吧。”


    黎明曜剛想推辭,溫老爺說:“現在隻有我的院子是最安全的了。”黎明曜眯起眼睛看了看溫老爺,點頭同意了。


    溫老爺讓小廝們提著燈籠在周圍圍成一圈,自己帶著三個人往自己院子走去。半路上黎明曜突然對溫老爺說:“佩蘭還在我院子裏,把她也帶來吧。”溫老爺搖搖頭,說:“她不會有事的。”黎明曜歪著頭看著溫老爺,問道:“爹爹確定?”溫老爺點點頭,說:“確定確定。曜兒快跟我走吧。”


    黎明曜站在原地不走了,一定要溫老爺把佩蘭接來才肯走。溫老爺急得直跺腳,隻得派了兩個小廝去找佩蘭。黎明曜站在原地,直等到佩蘭過來了才肯走。佩蘭揉著眼睛問:“小姐,大半夜這是去哪裏啊?”黎明曜哄著她,說:“換個地方休息,咱那裏不太安全了。”


    一行四人被安排在溫老爺的院子裏,一間小小的房間。黎明曜睡床上,三個人在周圍打了地鋪,扇形排開,圍著黎明曜。


    一宿無話。第二天一早,黎明曜先醒了,坐在床上想著昨天的事情。溫老爺肯定不會有什麽解釋,他背後的神秘人物肯定是想讓黎明曜死的那位。但是溫老爺想保住黎明曜的心思也很明顯。


    背後的博弈她不清楚,她能做的隻有向機而動了。


    一整天都沒什麽事。太太沒來,溫老爺也沒來。溫言溫行一個都沒來,隻有送飯的丫鬟帶來消息,說老爺吩咐,不許她們三個出門,也不許其他人接近這裏。


    晚上,溫老爺親自來了一趟,隻說讓黎明曜好好休息,剩下的他來做。黎明曜問溫老爺:“爹爹,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溫老爺沉默地站了一會,轉身走了,一言未發。


    第二天,又是如此。


    第三天,還是如此。


    第四天,黎明曜終於忍不住了。她悄悄對丁香說,她無論如何一定要出去,讓丁香給她一套衣服來。


    溫老爺給她們準備了一些換洗的衣服,但大都是絹綾材質的,一點都不適合跑路。黎明曜挑挑揀揀,覺得還是得想辦法回房間,把自己的衣服找到。


    當天晚上,黎明曜對溫老爺說:“爹爹,我想回自己院子裏,去拿著衣服來。爹爹準備的衣服我是夠了,但是我的婢女沒得換洗,也很難受的。”溫老爺搖頭,說:“暫時還是不要出去吧。外麵危險。”


    黎明曜坐正了身子,直視著溫老爺的眼睛,輕聲但認真地說:


    “爹爹,難道我就得這樣,被關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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