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南門》中寫,他會欣然接過,而後為表感謝會熱心地指導小師弟,直到他從禦物下品順利進階。


    而許小白在書中一直對他有仰慕之心,自然求之不得,沒拒絕也沒多說,沈玉堂也就無從知曉:師尊本來安排的是二師兄陸流飛來給他作指導。


    這也成了之後沈玉堂和他們二人糾葛的開端。


    也是他靈石耗如流水的開始。


    他抬頭去找二師兄的身影,一眼就見他正站在師尊身側,看著是在和師尊說話,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這邊。


    和他對視的那一刻又迅速移開。


    沈玉堂愣在原地。


    你們怎麽這麽配合?


    那本書把你們蠱惑了?


    卻不由自主想到書上用到的兩個叫人難以啟齒的字眼。


    “小白,你真的……”


    心悅我?


    沈玉堂看著對方白裏透紅的小臉,想起他剛入門時,眼裏晶晶亮亮,還笑著誇自己好看。


    話都到嘴邊了,又咽了下去。


    自己就這一個師弟,不管真假,這麽問都太不尊重他。


    “沈師兄,怎麽了?”說著,許小白就要順著沈玉堂的視線看去。


    “無事,”沈玉堂連忙應聲,抬手接過那幾本沉甸甸的書,“有勞師弟替我想著,作為報答,你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找我。”


    他就不按書中的說。


    許小白不知是曬得還是激動得,秀氣的臉蛋更紅了:“太好了!沈師兄是我們之中修煉最快的!師兄願意教我,小白感激不盡!”


    但是許小白怎麽還是按書中說了?


    一口一個師兄,叫得特別大聲。


    沈玉堂看著他放著光彩的眼睛,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通人情。


    他趕緊移了目光,去找陸流飛的身影。


    在小型器物場,在幾個外圍弟子的包圍圈中,能從影影幢幢的縫隙,終於看到陸流飛正在引導、講解的忙碌身形。


    沈玉堂費解。


    沈玉堂踏入那片樹蔭。


    “師尊,二師兄不帶小師弟,怎麽去教外門弟子了?”


    “……你當他聾了?”


    沈玉堂語塞,灰溜溜地走了。


    現在沒有人比他更冤枉了。


    他隻是說可以幫助,又沒說引導,況且引導又不是一對一的,怎麽連師尊都說得像自己搶了人似的?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沈玉堂覺得荒唐,他站在烈日中央,試圖驅散這莫名的荒涼。


    罪魁禍首沒找到不說,總覺得自己已經先一步入了局。


    沈玉堂接下來半天一直渾渾噩噩。


    他對那本書很是抵觸。


    但他無法否認,看完書之後,他看待身邊人的視角都不同了。


    傍晚,許小白來他房中討教,帶著親手做的餐食。


    沈玉堂有些心不在焉,許小白問一句他答一句,卻遲遲沒動筷。


    這是書中第四頁的內容,不出意外,一會陸流飛就會闖進來,見他們二人聚在一起,心生妒意。


    “玉堂!借我點靈石……”


    正想著,門外就傳來了陸流飛的聲音。


    不用沈玉堂回應,人就已經一步跨進了屋裏。


    陸流飛風風火火進門,卻在和二人麵對麵的一刹明顯一怔,臉上的笑意都淡了些許。


    “你倆偷吃竟然不帶我。”晃神不過一瞬,陸流飛很快又笑了起來。


    “二師兄,”許小白先起身搭話,“我隻是來請教沈師兄問題。”


    “哦這樣,那我不打擾吧?”陸流飛臉上笑意不減,顯然隻是問問,並不打算聽到答案,緊接著就轉移了話題,“這些都是你做的?”


    許小白點了點頭。


    南天門弟子大多已經辟穀,因而會做飯的不多。


    許小白就是其中一個。


    陸流飛聞言抬腳撈了個凳子過來,也不管他們二人,坐下就是大吃特吃。


    沈玉堂自他進門一句話沒說,隻把雙手放在桌麵上。


    時刻提防著陸流飛和許小白一言不合掀他的桌。


    他有些記不清書中陸流飛到底掀了幾次桌,不過印象裏有一大半得是他的。


    掀別的可以考慮,這個不行。


    這可是金絲楠木的。


    他爹隻給他送了這一個。


    見陸流飛坐下,沈玉堂才算鬆了口氣。


    這才又有心思看桌上的飯菜,白灼菜心、荷葉豆腐……都是些看著就清爽可口的。


    見陸流飛吃得歡快,他也不禁食指微動,想嚐嚐,一摸卻發現手邊沒有筷子。


    後知後覺看向陸流飛手中,用著的正是自己的銀箸。


    沈玉堂欲點他,還沒說話,就見另一雙筷子伸到了自己眼前。


    “沈師兄,用我的吧。”


    沈玉堂一愣,陸流飛也停住了。


    “用我的。”陸流飛也把筷子伸了過來。


    沈玉堂又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不滿地“嘖”了一聲。


    都是你的口水好意思說。


    “算了,都留著讓你二師兄吃吧,好險把他餓死了。”


    陸流飛似乎沒在意,挑挑眉,又埋頭扒拉飯去。


    沈玉堂也沒了心情,從頭到尾沒吃上一口,就簡單地教給許小白幾個練功訣竅。


    許小白看著不尷不尬的,請教完一副受益匪淺的樣子,起身就走了。


    陸流飛直接招呼都沒打,筷子一拍就追了出去。


    沈玉堂坐在桌前歎了口氣。


    現在看來,他之前似乎是有些不通情理。


    竟然沒發現小師弟在自己麵前經常臉紅。


    也沒注意二師兄總是追著小師弟。


    他把盤子疊起來,有氣無力地收拾碗筷。


    摸到自己的銀箸時忽然動作一頓。


    他猶疑地拿起。


    隻見筆直的銀製筷身中部,竟然彎出了一個弧度。


    這是,握出來的?


    沈玉堂實在難以理解,陸流飛竟然會氣成這樣。


    在都讓他吃了的情況下。


    那怪不得書中他會掀桌了,因為沈玉堂在書裏先他一步吃過。


    沈玉堂自嘲一笑,隨手把筷子扔在一旁。


    他這個“南天門脾氣最頂”的稱號看來早該易主啊。


    沈玉堂沒了耐心,幹脆運了靈力,做簡單的清理。


    許小白走得急,連自己的食盒都不帶走。


    沈玉堂後坐在一旁,看著報廢的筷子默默心疼。


    看來是該破的財,多少還是得破。


    “該收的心,也是得收啊。”他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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