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有福自從上次被人從詔獄裏放出去以後。


    整個人就變得相當消沉。


    他消沉不僅是因為自己進了一次詔獄,家裏的錢財田畝都被送給了郭紹。


    更讓他難受的是,自己老婆好像被郭紹給睡了。以前他們夫妻恩愛,但自從上次他被放出來以後,妻子寧德公主就開始對他愛搭不理。


    他幾次想和妻子親近一下,都被拒絕。


    直到有一次劉有福喝大了,想趁著酒性去找公主親近,毫無疑問又被寧德拒絕。


    劉有福盛怒之下扇了公主一個耳光,然後粗暴的將寧德扔在床上準備用強。


    結果寧德卻衝他吼了句:“敢碰本公主,我叫郭都督殺了你!”


    劉有福聽到這話,頓時如遭雷擊,手也僵在了半空。


    寧德見此,也有些後悔。


    不該那麽口無遮攔的。


    但剛才劉有福未免太過分了,居然想強暴自己。


    雖然他是自己的夫君,但他的命都是自己救的,他怎能如此不尊重我?


    寧德抱著這種想法,又想起那日和郭紹的溫存,這才情不自禁的喊出了郭紹的名字。


    劉有福聽妻子喊郭紹,也是終於明白,自己十有八九被戴了綠帽子。他心中滿是悲憤與無奈,自己堂堂男子漢,如今竟落得這般田地。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間,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發呆。這時,家中的老管家走上前來,輕聲勸道:“老爺,這事兒恐怕不好聲張,那郭都督權勢滔天,咱們鬥不過呀。”


    劉有福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難道就這樣算了?我劉有福豈能咽下這口氣!”


    然而冷靜下來後,他深知以卵擊石的下場。幾天後,劉有福做出決定,他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遠離寧德公主和郭紹。於是他能逃出公主府。


    但尷尬的是,他發現自己身無分文!


    明代的駙馬很窮,如果沒有差事的話,基本上領不到什麽俸祿。


    劉有福這麽多年都是靠公主食邑活著的,簡單來說就是吃軟飯。


    想逃逃不掉,留著又感覺屈辱。


    劉有福終日隻能借酒消愁,以此緩解心中的苦悶。


    這日他在酒館裏喝完酒之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想走。


    店小二過來阻攔:“客官,您還沒給錢?”


    劉有福見這小二敢攔自己,直接粗暴的推開他罵道:“瞎了你狗眼,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小二是新來的自然不認識劉有福,他搖了搖頭。


    劉有福朝著小二勾了勾手指,意思是讓他過來。


    小二聽話的把頭靠了過去。


    結果小二剛靠近他,就挨了一個大鼻竇。


    這一巴掌把小二打的轉了一個圈,踉蹌的摔在地上。


    小兒捂著半邊青腫的臉,衝著後廚大喊:“來人啊!這裏有人鬧事!”


    後麵的人聽到動靜,立馬提著棍棒出來。


    古代的飯店裏麵通常都養有打手,目的就是防止有人吃白食。


    一群提著棍棒的打手,將劉有福團團包圍。


    劉有福見此,酒也是瞬間醒了一半。


    劉有福心裏暗叫不好,此時他雖清醒了些,但也知道雙拳難敵四手。他眼珠一轉,大聲喊道:“你們可知我乃寧德公主的夫婿,得罪了我,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那些打手聽聞,麵麵相覷,一時有些猶豫。但那小二捂著臉哭喊道:“他吃白食還打人,哪有這樣的駙馬爺!”


    眾打手一聽,又圍攏了過來。


    正在危急之時,一個聲音傳來:“住手!”


    眾人回頭一看,竟是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小二認識,據說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店老板有過吩咐,如果他來吃飯,可以掛賬。


    見到這位大人物說話,小二也是殷勤的走上前招呼一番。


    那中年人語氣不滿:“瞎了你們的狗眼,敢打駙馬爺!”


    小二聽到這話,也是相信了劉有福的身份。


    畢竟這種讓店老板都畏懼的大人物,不可能撒謊。


    小二急忙去給劉有福道歉,幾個打手也是嚇得扔掉了手中的棍棒,跪在地上求饒。


    劉有福將他們罵了一番之後,就讓他們滾蛋了。


    小二和那些打手都滾下去之後,劉有福來到了那個中年人麵前,此時他還有些醉意,眼睛看著是有些朦朧。


    揉了好幾次眼睛,劉有福才勉強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隻見眼前站著一個年紀五旬的中年人,這中年人穿著一件絲質的圓領袍,頭上戴著發冠,手拿一把白紙扇,一副儒生打扮。


    劉有福一眼認出對方:“張國丈?”


    劉有福口中的張國丈是懿安皇後張嫣的父親,他名叫張國紀。


    張國紀跟周奎不同,他待人謙和為人敦厚,是京中有名的忠厚長者。


    劉有福作為公主,駙馬曾和他打過幾次交道,因此一眼認出對方。


    張國丈微微頷首,“駙馬爺,別來無恙。”


    劉有福苦笑一聲,“國丈大人,我現在哪裏算得上什麽駙馬,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張國丈輕輕搖了搖紙扇,疑惑的問道:“劉駙馬,老夫知道你遭了難,但你何以落魄至此?”


    劉有福長歎一聲說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能否找個僻靜之處?”


    張國紀點了點頭,隨後將劉有福引到了自己家中。


    張府書房。


    張國紀給劉有福倒了一杯茶,疑惑的問道:“駙馬,前些日子我聽說你被郭逆所擒,後來又被放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有福長歎一聲,把自己的遭遇跟張國紀說了一遍。


    張國紀聽完,隨即怒不可遏。


    郭紹這奸賊肆意的迫害忠良也就罷了,居然連大明的公主也敢玷汙?


    這簡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淩辱大明皇室。


    當初的董卓在跋扈,都不敢玷汙公主。


    “逆賊!”張國紀咬著牙,拳頭緊握,手背上的筋都暴了起來。


    劉有福看到這一幕,無奈搖頭:“國丈,你也別太生氣了,陛下都被那逆賊所擒,我受的這點欺辱也算不了什麽。”


    張國紀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駙馬莫要灰心,我等不可坐視郭紹這等逆賊張狂。雖說陛下被擒,但人心仍向著大明皇室。”


    劉有福苦笑道:“國丈大人,您有何計策?我如今一無所有,隻剩下這條性命。”


    張國紀沉思片刻,“若是我們能找機會刺殺郭逆,迎出陛下,或可重造大明江山!”


    劉有福一聽這話,立即搖頭:“國丈,不可不可!那奸賊勢大,多少忠良想殺他都被他所害,我們去殺他,簡直是雞蛋碰石頭!”


    經曆了之前的刺殺失敗,劉有福算徹底怕了郭紹了。


    張國紀看到這一幕,大為惱怒:“你也是堂堂的大明駙馬,公主的夫婿,你怎的如此軟弱?你對得起先皇嗎?”


    劉有福搔了騷臉:“對得起又怎麽樣?我們是他的對手嗎?”


    張國紀將自己的折扇拍在桌上拍案而起:“你他媽說什麽?!”


    眼看大明的駙馬都如此懦弱,張國紀實在忍不了了。


    他在郭紹進京的第一天就想自殺,但當時有人告訴他,留著有用之身,說不定以後能報上大名,他這才苟活下來。


    郭紹奸淫公主,這種事情連他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


    結果劉有福這小子居然如此貪生怕死,他怎能不怒?


    劉有福見此,也跟著拍案而起:“你憑什麽罵我?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被抓?我就是刺殺郭紹沒成功才被他擒住。


    要不是我去刺殺郭紹,我妻又怎能被他奸淫?


    你口口聲聲的在這裏指責我,你他媽的還是皇後的爹呢?怎麽沒見你去為國盡忠?


    你那麽有種有本事去弄死郭紹給我看看!”


    張國紀被劉有福這番搶白,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劉有福半晌說不出話來。許久,他才緩過神來,重重地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怪我錯看了你。”


    劉有福也意識到自己言語過激,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國丈,我剛剛也是一時衝動,隻是那郭紹實在可怕,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張國紀重新坐下,閉上眼睛沉思良久,“你說得也不無道理。那郭紹身邊高手如雲,守衛森嚴,正麵刺殺的確難以成功。”


    “或許咱們可以下毒?”劉有福試探性地說。


    張國紀眼睛一亮,“你是說下毒?這倒是個辦法。不過我們該怎麽把毒下進去呢?”


    劉有福想了一會兒,突然之間計上心頭:“國丈,你知不知道崔抒弑君的典故?”


    張國紀熟讀經史自然之道,他點了點頭:“駙馬爺何意?”


    劉有福冷笑一聲:“國丈,你既然知道這個典故,想必你應該知道,那婚姻無道淫人妻女的齊莊公是怎麽死的吧?”


    張國紀恍然:“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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