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的指針漸漸指向淩晨三點。


    隨著時間的流逝,房間裏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他們按照遊戲規則,開始緩慢地繞圈行走,腳步輕輕而謹慎,仿佛生怕打擾到黑暗沉睡中的某物。


    林挽初率先行動,她輕輕地走到前麵一個人,也就是路雪的身後。


    微微俯身,向她白皙的脖子根上輕輕吹了一口氣。


    她的動作既溫柔又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接著,林挽初回到原來的位置,而路雪也開始了同樣的動作。


    這樣的行為依次進行,五個人都在默默地執行著遊戲的規則。


    無一例外,他們每個人的神情都十分嚴肅而專注。


    圈子不停地轉動,時間仿佛在這個遊戲中變得緩慢而沉重。


    路雪往池渺淼的後頸輕輕吹了一口氣,確保池渺淼已經接收到信號,在緩緩向前走時,她才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而池渺淼要吹氣的對象赫然是陸執。


    她略顯緊張和害怕,雙手微微發著抖。


    但池渺淼怕的不是鬼,而是陸執。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她的心裏就不可抑製地升起了巨大的恐懼感。


    這是弱小的生物麵對強大恐怖存在的本能反應。


    不過,池渺淼瞳孔裏倒映的是陸執蹲著的背影。


    他怎麽蹲在原地。


    這次的鏡子遊戲,換江祁變成了最後一個人。


    陸執半蹲下身子,腦海裏盤旋的是遊戲開始前哥哥對自己囑咐的話。


    他說:“遊戲中,記得蹲著,直到池渺淼向你吹氣時你再站起來。”


    “渺淼身材比較嬌小,她可能夠不到。”


    陸執看不慣自己的哥哥也對別人好,他的哥哥隻能對自己好,隻能偏袒自己。


    但他還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是開口時聲音很冷,快速答應了哥哥。


    不過,這點小心思還是逃不過江祁的直覺。


    江祁不用看陸執的表情如何,就知道他這樣肯定是明晃晃的吃醋了,但陸執從來都不會直接說明。


    所以,江祁對陸執進行了簡簡單單的順毛。


    他捏住陸執的兩邊臉頰往後輕輕拉了拉,溫柔的笑著並認真說道。


    “某人生悶醋我都聞到濃烈的酸味了。”


    “從始至終,我心裏最最在乎的隻有你一個。”


    “而且,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因為我整個人也是你的,你明白麽?”


    雖然這麽說有些許肉麻,但陸執的醋意還是成功地消散幹淨了。


    思緒回籠,陸執感到自己後脖頸被吹了一口溫熱的氣。


    開始到他了。


    他站起身,修長挺拔的身影筆直,慢慢消失在了原地。


    池渺淼略微放鬆了一些,原來陸執並沒有那麽可怕嘛。


    在江祁背後,陸執的腳步聲愈發清晰。


    腳步聲停了下來,陸執就站在離江祁一步之遙的地方。


    他們過於靠近,陸執的氣息全噴灑在江祁後頸上。


    江祁邁開腿正要繼續遊戲。


    毫無征兆的,他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被連續吹了兩口氣。


    江祁心中一驚,但立刻平複情緒。


    他對自己的運氣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半晌,江祁按照規則說出“來了”,隨後緩緩轉身,背向鏡子。


    其餘四人聽到這個信號後,都停下了腳步,一起看向鏡子。


    鏡子中的景象似乎因為昏暗的光線而顯得有些模糊。


    但還是能夠隱隱約約看到江祁的身影。


    他的身影在鏡中顯得筆直而略顯孤寂。


    然而,令人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盡管江祁是背對著鏡子,路雪卻驚恐地發現,鏡中反映出的不是江祁的背影,而是他的麵孔!


    它的嘴角掛著一抹陰森而詭異的微笑。


    眼睛似乎穿透了現實,直視著房間裏的五人。


    周圍的環境在這一瞬間似乎也變得陰沉。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冷意,使得路雪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江祁本人似乎並未意識到這一異常。


    他依舊垂著腦袋,閉著眼睛保持著背對鏡子的姿勢,一動不動。


    而鏡中的臉龐,嘴角繼續上揚,露出森白的牙齒。


    它的一隻手臂緩緩抬起,仿佛要衝破鏡麵。


    三人心跳加速,但沒有人表現出恐懼或逃跑的意圖。


    陸執還沒有開口說出那個字,江祁就搶先說話了。


    他的聲音堅定而清晰:“我們一起說‘去’。”


    在他的引導下,四人齊聲大喊:“去!”


    然後眾人一起轉身,麵對鏡子。


    路雪和林挽初相互對視,無聲朝對方笑了笑。


    同時,池渺淼也看見鏡子中的場景隨著他們喊完“去”字,恢複了正常。


    不再是詭異的微笑。


    遊戲全都結束了,他們也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這一次遊戲結束,竟是傑瑞親自進入鬼屋來接五人出去的。


    鬼屋真的是最簡單的那個項目,他們輕輕鬆鬆的就通過了。


    傑瑞拿出蓋好章的門票,一一還給了他們。


    “恭喜你們,成功完成三場遊戲。”


    傑瑞話音剛落,係統的提示音也隨之響起。


    【恭喜monster公會在一天之內遊玩了兩個項目,以最快速度達成目標,獎勵積分4000。】


    七人向傑瑞點點頭,心裏想的是終於能夠休息了。


    與此同時,鬼屋門再次打開。


    七人先看到的是從門縫裏擠出來的斷手,一排排的爬了出來,整齊劃一。


    它們搬著一麵光滑的全身鏡,動作迅速,就這麽溜到了傑瑞的身邊。


    隨後是一位長發披散遮住麵孔,穿著紅衣的女人。


    喻寒笙定睛一看,發現她是那個給他指路的工作人員。


    從鬼屋中又緩緩飄出來一顆人頭,所過之地滴滿了水珠。


    她一眼就看到了程措,整個腦袋激動的顫抖起來。


    不顧六人同時投向她的目光,直接衝到了程措的麵前,不過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擋住了。


    她眼珠看向手的主人,目光裏閃過局促,散落的頭發都卷了起來。


    果然,帥哥的朋友都是帥哥。


    自己還是太莽撞了,他會不會不喜歡她這樣。


    但她是衝著程措來的,於是打了聲招呼。


    “嘿嘿,人類,你還記得我嗎?”


    程措聽到熟悉的聲音,手指微微一動,點了點頭。


    “你們認識。”


    “就是她,在浴缸遊戲裏幫了我。”


    喻寒笙才將手給放下,打算看看她還會說什麽。


    “人類,很高興認識你,那個叫傑瑞的女人就是我們的小老板。”


    女鬼看看程措周圍的人,繼續說了下去。


    “你們都是他的朋友吧,我告訴你們,千萬不要怕我們老板,她人很好的。”


    “而且,傑瑞可是《貓和老鼠》中的那隻老鼠呢,你們看那頭套不是很可愛嘛。”


    “她留在這裏,是為了一個人……”


    如果女鬼有手有腳,他們肯定能看到她手舞足蹈的模樣。


    但她隻剩下了被水泡得恐怖的腦袋。


    傑瑞冷聲,生生打斷了女鬼的話。


    “小茹,過來,你話太多了。”


    女鬼止住了話頭,她無奈的說了聲再見,便慢悠悠飄去了傑瑞的身邊。


    傑瑞見狀還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不過很輕。


    而鏡子下打頭的那隻斷掌已經蠢蠢欲動了。


    他生前就是個大嘴巴,死後隻剩下了手,但還是藏不住一點事。


    江祁隻能看見一道白色殘影朝他這邊襲來,但還沒到多近就被陸執截胡了。


    斷掌在陸執手裏狠狠掙紮,隨後意識到什麽就老實了下來。


    “陸執,你把斷掌給我吧,它好像有什麽要告訴我。”


    “好吧,哥哥。”


    斷掌落入江祁手中,它快速地在江祁手背上寫寫畫畫。


    一筆一劃拚接成字體,江祁緩緩念了出來,“有人想要害你。”


    斷掌手指點了點,像是在點頭。


    “謝謝。”


    江祁才說完話,斷掌倏地被陸執揪住甩了出去,剛好落在傑瑞的肩頭。


    紅通通的斷掌又變回了原來的青白色。


    哥哥是他的,它一個斷掌害羞個什麽勁。


    傑瑞並沒有在意陸執的無禮。


    轉身輕輕地把鬼屋門關上,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鑰匙。


    鑰匙在街燈的照耀下反射出銀色的光芒,他用它鎖上了大門,將安靜鎖在了門內。


    接著,他從門旁的掛鉤上拿下一塊寫著“已打烊”的牌子。


    這塊牌子是用深色的木頭製成的,上麵刻著幾個醒目的白色漢字。


    隨即,傑瑞將牌子掛在顯眼的門把手上,向外界宣告鬼屋已經進入了休息時間。


    掛好牌子後,傑瑞輕輕搖晃了一下門把手,確保門鎖已經牢牢扣住。


    最後,她轉身離開,帶著他們腳步輕快。


    留在鬼屋門前的七人,還依稀能聽見他們傳來的歡聲笑語。


    “看來以後我的鬼屋守則裏,得加上一句工作人員在工作時間不得與遊客閑聊,否則扣工資。”


    這是屬於傑瑞的聲音。


    “那可以加一句,老板不可以打員工的腦袋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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