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結束,就到了許蒼聲的祈福儀式,這個任務和她道士的身份有一種莫名的和諧感。


    祈福主要是由許蒼聲一人完成,剩下兩位女玩家為她打下手。


    這次,許蒼聲將之前的道袍給換了下來。


    她穿著一襲樸素的白色長袍,頭發被輕輕地束起。


    身旁的兩位女玩家為她搬來了一張古木製的桌子,桌上放著幾束幹淨的香和一些簡單的祭品。


    許蒼聲手中握著三束香,緩緩地將其點燃。


    雙手合十,持香的姿勢恭敬而沉穩。


    隨著香煙嫋嫋升起,煙霧繚繞中,她的眼眸閉上,麵容平和。


    許蒼聲唇間輕輕呢喃著古老的祈福語,聲音雖低,卻清晰而堅定,充滿了對桃花村未來的希望與祝福。


    村民們漸漸從飯桌前起身,一個接一個地走上前來,他們手中也各自捧著香,臉上寫滿了虔誠與期待。


    他們圍繞著許蒼聲三人站定,形成一個圓圈,靜靜地注視著她們,共同為村子祈福。


    空氣中彌漫著檀香的氣味,與清晨的雨水和新鮮的泥土氣息混合在一起,營造出一種神聖而莊嚴的氛圍。


    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敬意和希冀,還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整個場景籠罩在一片安寧和肅穆之中,隻有許蒼聲的聲音和香燃燒的細微聲響在空中回蕩。


    祈福結束時,許蒼聲緩慢地睜開眼睛,目光清澈而深邃。


    明明是清晨,卻不見天空有多亮。


    如墨的黑色籠罩著村莊,一層層不祥的薄霧繚繞在苗疆蠱寨上方。


    一群村民靜靜地站著,他們的手中各自緊握著一根白色的蠟燭。


    蠟燭的火光搖曳不定,投射出扭曲的陰影,使得村民們臉上的表情顯得陰冷而森寒。


    蠟燭顏色本應是溫暖而明亮的白,然而在這灰蒙蒙天空下,卻透出一種令人膽寒的紅。


    這種紅,不是簡單的紅色,它深沉、森冷,仿佛是由鮮血凝結而成,閃爍著不安與詭譎。


    蠟燭的火光映照在村民的臉上。


    這些村民的臉色異常蒼白,幾乎沒有一絲活人的血色。


    他們的瞳孔深處反射著燭火的跳動,給人一種詭異而不祥的感覺。


    表情冷漠而扭曲,許蒼聲透過燭光看清了村民們眼裏如出一轍的貪婪。


    突然,所有村民的視線齊刷刷地轉向了玩家們。


    那些蒼白的麵孔和扭曲的燭光仿佛在這一刻同時聚焦。


    每一個火焰都在微微顫動,仿佛渴望著什麽。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迫感,讓人不寒而栗。


    被村民圍在中央的許蒼聲受到的注視更甚。


    在那一刻,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


    心跳在瞬間加速,她的手心開始出汗,濕冷的風似乎也帶著一絲刺骨的寒意。


    要不要拿出道具跟他們拚死一搏呢。


    村民們沒有任何聲音,隻有蠟燭燃燒的微響和他們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有玩家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的腳像被地麵吸住一樣,動彈不得。


    村民們緩緩地向玩家們逼近,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時間在這一瞬間仿佛變得漫長起來。


    燭光在他們的臉上跳躍,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空氣中彌漫著蠟燭燃燒時特有的氣味,但此刻這氣味卻異常刺鼻,幾乎可以品嚐到那股鐵鏽般的血腥味。


    沒有玩家動彈,就像是觸發了某種特殊的默契。


    但不乏有膽子小的玩家受不了這種折磨。


    在這群麵孔蒼白、眼神空洞的村民注視下,女玩家感到自己的存在仿佛正在被一點點剝離。


    恐懼、絕望、孤獨,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將她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但她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深呼吸。


    她還有許蒼聲給的護身符呢,逃出去就安全了。


    不等許蒼聲提醒她別亂動,女玩家轉身就開始逃跑,試圖擺脫這些恐怖的村民。


    她的心跳在耳邊轟鳴,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和自己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身後追逐著的村民們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有獵物上鉤了。


    江祁,陸執,林挽初和池渺淼一個個的像木頭人一樣端坐在長板凳上。


    眼睛都未曾眨動過,四人麵對麵的大眼瞪小眼,都不敢動。


    雖然村民變這麽詭異的原因他們不知道,但好在他們並不會主動攻擊玩家。


    就像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一樣。


    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女玩家死前再次凝視那些如血的蠟燭時,她意識到,有些界限一旦跨越,就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安全區內。


    江祁眉頭緊鎖,心裏不住歎息。


    又死了一位玩家,這個僵局該怎麽打破?


    回來的村民臉色不見原來的陰冷和扭曲,個個隻留賡足的微笑掛上唇角。


    剩下的村民似乎變得焦躁起來,一個個青白的臉湊近。


    就在眾玩家幾乎要屈服於這份無形的重壓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這死寂的氣氛。


    “過來呀,快過來抓我,我好害怕呀。”


    注視著那離去的白色倩影,部分村民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便快步追了過去。


    現在,還剩下幾個零零散散的村民就好搞定了。


    江祁在係統商店用積分兌換了那種最低等的替身娃娃。


    雖然沒什麽大作用,但好歹能做個替身吸引注意力,生效時間隻有短短十分鍾。


    至於那個替身被召喚出來說的話,可就不是江祁所能控製了的。


    許蒼聲照著江祁的做法,她用了兩張替身符咒勉強將剩下的村民給吸引了過去。


    族長早就美美隱身了。


    江祁眨了眨幹澀的眼睛,略微放鬆了下來。


    沒有村民的注視,他終於能夠動彈了。


    苗疆蠱寨裏的村民都是死人,隻有蠟燭才能保證他們以正常狀態行動。


    如果吹滅他們手中的蠟燭,是否就能製止村民動作呢,玩家們不知道。


    許蒼聲問道,“你是怎麽想到這個辦法的?”


    “等村民全部回來自然就都知道了。”


    江祁神秘一笑,但臉上神色卻不大好。


    如果他們知道苗疆蠱寨背後的真相,怕是會被惡心的吐出來。


    江祁心裏都不免唏噓和惡寒。


    唏噓是為遭受傷害的女人,惡寒是對這整個苗疆蠱寨。


    村民臉上浮現的賡足神色,同為男性的他莫過熟悉。


    那是一種欲望得到滿足而下意識流露出來的樣子。


    至於是哪方麵的欲望,恐怕江祁也不好明說。


    所以他選擇的替身是女性形象,這樣更能吸引住村民。


    至於村民會不會發現麵前的女人是假的,江祁肯定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替身短時間內就能故意被他們抓到,接下來發生的就隻是一場夢罷了。


    但是苗疆蠱寨的霧還沒有絲毫散去的跡象,反而還越來越濃重了。


    連山下的房屋都被遮住看不清楚了。


    沒過多久,村民們就全部回來了,他們臉上無一例外都掛著賡足的微笑。


    在濃鬱的霧氣中,一抹紅色若隱若現。


    送落花洞娘的隊伍浩浩蕩蕩啟程。


    四個男人肩扛著一頂裝飾華麗的喜轎。


    他們的臉上塗抹著厚重的腮紅,使得他們看起來如同紙人一般,缺乏生氣,動作機械而僵硬。


    領頭引路的是一位身穿傳統媒婆服飾的莫嬸,她懷中抱著一隻公雞,右手提著一盞紅色燈籠,步伐同樣僵硬。


    天空早已烏雲密布,一輪血紅的月亮懸掛在天際,映照著這片荒涼的土地。


    耳邊不時響起嗩呐聲,那是一種悲涼中帶著幾分喜慶的樂音,這支隊伍卻無一絲活人的氣息。


    隨著隊伍的緩緩前進,喜轎也跟著搖晃起來。


    透過那層薄薄的窗簾,可以隱約看到轎內新娘的身影。


    她身穿一襲紅色的鳳冠霞帔,頭上戴著沉重的頭飾,臉上塗抹著厚厚的妝容,使得她的麵容變得僵硬而恐怖。


    她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仿佛完全接受自己的命運。


    第一頂喜轎中坐著的身影赫然就是阿鏡。


    她身上所穿的也正是那件誰都不敢碰的人皮嫁衣。


    地上散落著放完鞭炮後的殘渣,紅色、金色的紙屑堆積在泥巴路上。


    鞭炮的碎屑一片片地躺在路上,有的還冒著淡淡的煙,散發著燃燒後特有的焦糊味。


    抬著轎子的男人,還有村民踩過這些殘渣時,發出沙沙的響聲,鞋底下的碾壓聲,伴隨著腳步聲遠去。


    冷風悄悄地吹過,卷起了一地的碎紙,它們在空中旋轉,最終又緩緩落下,落在別處的角落裏。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的味道和濃烈的火藥味,與嗩呐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種令人心悸的和諧。


    全村上下的村民無不驚歎,像是全然感受不到其中的詭譎。


    男男女女們各自擁擠,圍著爭相陪伴護送,期望沾染這一份天賜的榮光。


    整個場景如同一幅荒誕不經的畫卷,充滿了令人無法理解的怪異。


    第一頂喜轎經過,緊接著就是第二頂喜轎。


    林挽初緊緊盯著喜轎看,似乎隻要看到路雪在其中她就能衝下去劫下喜轎。


    江祁輕拍了下林挽初肩膀,輕聲對她說:“別衝動,路雪安全著呢。”


    林挽初看到了路雪,路雪也透過簾子望向了林挽初,她手中還捧著一個鈴鐺。


    路雪神情平淡,對著林挽初從容一笑。


    並隔著薄薄的簾子,輕輕說了什麽話。


    林挽初聽不見,但是可以從她的口型中認出來:


    阿初,別擔心。


    抬著第五頂喜轎的四個男性,白曉宇也在其中。


    他的神情麻木痛苦,似乎在與什麽作鬥爭,又像是不願被同化成和村民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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