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賈波’,男,45歲,離異,上甲大學教育學院副院長。目前我們嚴重懷疑他與一起高中生綁架案有關,同時此人涉嫌與網絡上曝光的利用職權長期性侵猥褻學生,並且不排除此人與之前我們調查的‘校園貸’引發的跳樓案件和違禁視頻傳播案均有關聯。”


    “隊長,我們已經與上甲大學教育學院取得聯係。賈波此次的確有一場在錫城的學術研討會,因為教育學院的老院長快要退休,賈波是這個位置的有力競爭者。”


    “45歲,副院長······可也是個人渣!”


    倪嘉俊聽著曹建平和邵陽在會上的陳述,憤憤的嘀咕了一句。自從他這次出任務從賈波家出來,他心裏就感覺像是堵了一大塊石頭,回局裏後他在微條app上又看到一些好事的網友錄屏了前天晚上“非同凡響”的直播間。看著那個帶著熊貓頭套的男人實名爆料,加上自己手上檔案袋裏躺著那些搜集到的證據,這一切都讓倪嘉俊的三觀受到了不小的震動。


    從業兩年,倪嘉俊自認自己也不算是沒見過世麵的菜鳥了。可是這樣的偽善至極的敗類竟然可以堂而皇之住在社會中流砥柱的中產階級小區裏,而真正為社會創造出大量基礎價值的普通人僅僅為了苟活著就要拚盡全力,同時他們並不敢想象自己的子女或許正受到這樣人麵獸形的敗類所窺伺。這一切都讓這個年輕的警員多少產生了一些困惑與質疑。


    “曹隊長,接到錫城的警方的反饋賈波不見了。”


    “什麽意思?!”曹建平滿臉的疑惑夾帶著錯愕聲音都有些失控。


    “根據調查了解到,嫌疑人賈波此次去錫城是自駕。他的那台尾號為9758的特斯拉汽車,上周五也就是7月19日的確通過了甲城收費站駛上了燕甲高速,7月19日晚上7點嫌疑抵達錫呈酒店辦理入住7028房間。根據錫城警方調取的酒店登記和視頻錄像顯示嫌疑人此後維係一周都有出入酒店的行為。隻是在20、23、25號有明顯的醉酒跡象,是由不同的年輕女性扶著返回酒店房間的。在26號這天酒店的監控視頻便再也沒有拍攝到嫌疑人的身影。”


    “26號,正好是那場直播開播的日期。”曹建平穩了穩心神摸了摸有些長長的胡渣。“江南學院那邊的反饋呢?”


    “江南學院那邊說嫌疑人如期參加了研討會,但是這次的研討會實際上隻有三天,也就是7月24日這天會議就已經結束了,此後的兩天嫌疑人的行蹤校方那邊並不知情。”


    “賈波的那台車呢?”


    “依舊停在酒店的停車場,賈波的隨身行李也全都在酒店房間內。因為酒店和江南學院是簽署有合作協議,並且賈波入住後經常在房門上懸掛請勿打掃的門牌,所以酒店方並沒有催促客人退房或是擅自進入打掃。”


    “酒店外主幹道上的路控監視器呢?錫城警方調取後也沒有發現這麽一個四十幾歲男人的行蹤?我怎麽那麽不信呢?那麽大一人就這麽憑空消失了?”曹建平憤怒的大聲質問道,那張現在正揣在他衣服口袋裏的門卡,自從在賈波密室的上鎖櫃子裏找到,這張卡就時刻挑撥著他緊繃神經,這會他隻能用無能的憤怒宣泄著自己的壓抑的情緒。


    曹建平額頭突突跳動的血管在投影儀光源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紮眼,邵陽看著曹建平不太好看的臉色關心的說:“老大,你要不先休息一下。”


    “是啊,頭兒,你先休息一下吧,眼睛都紅了。”倪嘉俊也關切的站起身。


    “先散會,你們整理一下線索。讓我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當眾人走出會議室,曹建平將身前的投影儀關掉,會議室裏一下子安了下下來,百葉窗的縫隙投進幾縷街道上的燈光在會議桌上留下數道鋒利的光影。


    曹建平再次看了一眼會議室的門,確定已經關上後才將口袋裏的那張印有大豐集團logo的卡片掏了出來。選擇從警這麽多年,對自己父親創建的公司所涉及業務不是很了解,但是這個logo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這個logo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或許並不常見,但是它經常會悄咪咪的出現在一些大型賽事、晚會還有電影尾聲的字幕中。即便在甲城的黃金地段有一幢高聳入雲的建築名稱就叫大豐國際,但是這塊巨大的logo牌也因為高聳入雲而常常被人們所忽視。


    作為一個從警這麽多年的人,他的敏銳度早已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家庭裏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隻是作為兒子他不願意親手去捅破那層窗戶紙,自從發現自己父親房間內的閣樓和一係列詭異不可解釋的現象在自己眼前發生,即便是在遲鈍的人都會意識到自己的父親不尋常。


    他的辦公桌抽屜中那一撮黑色的粉末,他早就請李孝利查看過了,是銀粉和鎂粉的混合物,其中還有少量的迷迭草和鼠尾草的灰燼。他不清楚父親為什麽要在閣樓上燃燒這麽危險的物質,還有那個被畫在地板上的六芒星又是什麽?


    在過去的這些日子裏,這些問題猶如鎖鏈一直纏繞著曹建平。他不是沒有想過衝回家與曹國華正麵對峙問個清楚,可是他猶豫了,不,應該說他膽怯了。不可否認,即使他再怎麽想要表現出叛逆,表現得與一般富二代不同,與那個高高在上的階級有所割裂,但他都無法斬斷血緣裏的羈絆。對於那個身處高位的父親,他的內心深處是有尊敬和畏懼的,或許是他自己的小家庭已經不存在了,他不願意再親手摧毀那個看起來無比強大卻早已布滿瘡口的家。


    可是這一回,在賈波這個可能牽扯了幾樁案件的嫌疑人家裏竟然發現了大豐集團的卡片,並且是被藏在非常隱秘的地方。這讓曹建平不得不去正視那個身上早已爬滿疑點的父親。他不知道這張卡是何用處,但是一定不是一張簡單的卡片。


    正當曹建平在紛亂的思緒裏掙紮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頭兒,好點了不?剛才你臉色非常的不好看呐。我給你去食堂打一點甜湯,喝了應該會好點。”


    倪嘉俊的腦袋從門縫中探出來,露出燦爛的笑容,接著一盒印著警局食堂的便當盒從門外伸了進來。


    “臭小子,進來吧。在自己的地盤怎麽還偷偷摸摸的。”


    “嘿嘿,頭兒。我這不是想表達對您的尊敬嘛,給您充分的獨處空間。”


    “別貧,你的呢?你自己沒有點?”


    “哪能夠啊,嘿嘿,這是我自己的。”說著倪嘉俊從身後又拿出一個便當盒。


    “坐吧,一起吃點東西。我剛才可能是有點低血糖了,沒有控製好情緒。哎,也不是想衝誰發脾氣,我也知道錫城那邊一定也在全力配合著調查,可我······”


    “哎,頭兒,我知道,我知道。不用和我解釋的啦,快喝點吧,好像有點撒了,不過我知道您呐不會介意。就像我們都不會介意你剛才吼的那幾句。”


    “嗯,嘿嘿。”在倪嘉俊調侃的話中,曹建平原本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喝了一口南瓜山藥羹。


    “頭兒,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麽事?”


    “就是這個賈波突然的失蹤是不是似曾相識?”


    “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了,你也覺得賈波的失蹤和前一段時間催收的那個兩個社會混混消失的很像?”


    “對,那個黃蕞和光頭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按照現在中大型城市路上監控攝像頭分布的密集程度,咱們不說找個這麽大的人了,就是丟了一隻狗啊貓的想找到也不是件特別難的事。沒道理消失的這麽幹淨。”


    “對,所以我也才一直強調,賈波很有可能與前段時間的‘校園貸’也有牽扯。”


    “原來如此,隊長就是牛,向隊長學習,向隊長致敬。”說著倪嘉俊放下剛要塞入嘴裏的勺子,耍寶的衝著曹建平行了一個禮。


    “好啦,你看你又貧起來了。都這麽大人了,該成熟點了。”曹建平嘴上雖然批評但是臉上卻是笑著的,很多時候這個小徒弟的情商讓曹建平都佩服。


    “哎呦,我這碗甜湯怎麽這麽甜啊!今天這食堂阿姨是失了手打翻糖罐子了啊。”


    剛喝下一口紅棗銀耳湯的倪嘉俊不禁皺起了眉頭。


    “真假的?你別耍寶哦。”曹建平看著倪嘉俊滿臉的不相信。


    “真的,甜的發齁。”


    曹建平不信的用勺子舀了一口喝下,確實他的那一碗紅棗湯格外的甜膩。如此甜膩的味道讓曹建平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曹環。他和母親應該在倫敦了吧?自從那次通話後,他便再也沒有接到過他們倆的電話,期間他給自己的許錦雅打過一次電話卻顯示無法接通。


    但是憑直覺——小環和奶奶呆在一起,一定比留在那套大別墅裏要好的多。


    “等等爸爸,忙完這陣子,就飛去倫敦找你。”曹建平心裏默默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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