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有新發現!”


    曹建平撩開一塊虛掩的黑布,跟著倪嘉俊走進一間暗房。


    “這夥人也囤積了大量的不雅視頻,你看這邊還有一台被砸爛的主機。稍後我讓技術科的兄弟過來一趟,看能不能通過這台主機查到一些線索。”


    倪嘉俊看著藏在暗房裏正不斷冒著火星的主機回頭對著曹建平說。


    “我覺得這夥人很有可能和我前不久抓獲的那幫做學生貸的家夥是一路的。”


    曹建平點了點頭,從一整排的儲物架上抽出一盒硬盤看了看,手指那排擺滿硬盤盒的儲物架上緩慢的摩挲著。雙眼在暗房中隱隱發亮。


    自從上次他們端掉的一個出沒於大學城,專門詐騙大學生為其發放貸款的犯罪團夥後。曹建平和他的團隊一刻沒敢鬆懈,馬不停蹄的搜集著證據。


    那次的突擊行動雖然有五個犯罪嫌疑人被帶回,但是他們都全都聲稱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事情,甚至連自己的同伴是怎麽被殺死在陽台都無法回憶起來。


    “一個個嘴巴緊的跟焊了鐵一樣,去請醫檢科的同事對他們進行測試。看他們還能裝多久失憶!”


    這是倪嘉俊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審問室裏走出來的第一句話。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經過專業醫檢科的核定後均發現這五人確實失去了大段的記憶。


    由於在這五人身上無法突破,警方隻能通過那個陷入昏迷的女人入手,看看是否能夠撬開新的線索。


    根據尹麟提供的供述,這個當時出現在案發現場,被抓獲時已經陷入昏迷的女人,是這個團隊裏負責清潔打掃的保潔,她的昏迷是為了保護自己在爭執過程中擊中了脖頸。


    後來經過醫院的檢查治療,女人很快便清醒了過來。她的確是因為後脖頸遭到重擊而導致暈眩,但是她的記憶卻並未受到影響。


    在她的供述下曹建平得知,她叫李絲錦,是甲城本地人,因為遇到拆遷補償,原本手頭是有些閑錢的。出於投資買下了藍鷹大樓裏的兩間連在一起的公寓,靠著收租過的也算豐腴。但是因為自己的物欲,接觸到這個借貸團夥。之後更是在這幫人的威逼利誘之下鬼迷心竅的越借越多直至還不上。才不得不將自己的公寓房免費提供給這夥人作為一個窩點使用,而自己也從房東淪為打雜員。


    “你這為什麽不報警呢?根據調查你是有意要幫助那個當時在場的大學生的啊?”


    當曹建平問出這個問題時,他也捕捉到了李絲錦的無奈與悔恨。


    “我沒有辦法報警,雖然我成了他們的打雜工但是我依舊受到他們時刻的監控,我失去了自由。從一個原本的局外人逐漸成了這幫壞蛋的團夥。但是我的良心沒有泯滅的呀,我是犯傻呀,因為自己的物欲而做了錯事,但是我不想真的就此淪陷最後隻得換上一副手銬啊!所以我對每一個被騙來去那裏辦理借款的學生都會小心的提醒、勸退。就這我也挨了不少的打罵,但是我都沒有成功過。我懂得那種被虛榮支配的感覺,因為我就是那樣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聽完坐臥在病床上李絲錦的敘述,倪嘉俊不由的搖了搖頭,而一旁的曹建平等待著李絲錦平複情緒後繼續追問。


    “你能提供這夥人的其他信息嗎?這或許會對你之後所要麵臨的起訴有所幫助。你要知道將物業租售給從事非法活動也是會受到連帶責任的。當然根據你的供述,你的情況較為特殊,我們警方也會對你酌情考慮。”


    “好,我一定配合。至於對我的起訴就拜托警官了。”李絲錦蜷曲起雙腿,將頭低低的沉入兩腿之間,半晌之後才再次說話。


    “據我所知他們應該是一個有規模、有組織的團隊。駐紮在大學城附近,也就是搶占我公寓的這夥人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團隊。他們每周都會進行例會匯報,但是他們匯報的重點卻並不是放貸,而是那些借款人的信息和不雅視頻。”


    “嗯?什麽意思?”倪嘉俊有些不解猛地抬頭詢問。


    或許是被倪嘉俊突然的動作所嚇到,李絲錦渾身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頓了頓才緩緩的說:“雖然他們每次的例會都會將我趕去另一間公寓,但是因為一連幾間公寓之間都是打通的所以隔音並沒有很好。透過門縫我時常會聽見他們向一個聲音經過處理的男人報備這周上傳了多少借款人的信息和視頻進入到一個叫‘地獄’的服務器。並且聽那個聲音處理過的男人的口氣,他根本就看不上目前這幫放貸人所做的事情。收集上傳信息和視頻似乎才是他們更看重的業務。”


    “這麽說放貸隻是他們前端的一個窗口業務,運營違規流媒體內容才是他們的主營業務。”倪嘉俊眼中閃爍著光芒,轉頭看向曹建平。


    而一旁的曹建平則是摸索著青青的胡渣,低聲的重複著這個地獄這個詞。好一會才衝著倪嘉俊點了點頭,轉過頭再次向李絲錦發問道:“那晚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嗯,我記得的呀。那晚我依舊好心的勸了那個學生不要在他們這裏借款。可是那學生壓根不是來借款的。”


    “不是來借款的?”


    “嗯啊,他是找事的。”


    “這話怎麽說?”倪嘉俊追問。


    “這個學生更像是來找茬的,他雖然一開始的確是來借錢的,但是在我和他溝通中我隱約感覺他實際上更像是來教訓那群放貸的。是他將那台存儲了所有貸款人信息和視頻照片的主機砸向徐嶂的。隨後才引起其餘的人想要衝上來教訓我們。再後來我好像看見窗外······有什麽呢?有什麽來著。抱歉,警官,我想不起來了。”李絲錦看向倪嘉俊認真且抱歉的說道。


    倪嘉俊不禁嘬了一下嘴巴發出“嘶~”的聲音,他已經意識到這與尹麟那天留下的口供有了出入。當天尹麟的口供是倪嘉俊錄的,倪嘉俊很清楚的記得尹麟說自己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裏是因為自己也從食堂外路麵上的宣傳單頁上加到了一個叫“錢易易”的人,因為擔心自己的舍友,所以才冒險前去的。不過在他進入房間沒一會他這群放貸的人內部就出現了騷亂,所以自己並沒有做什麽而是跟著保潔員躲在了公寓的二樓,而保潔員也在他們的騷亂中為了不讓自己受到牽連而被擊暈。


    一旁的曹建平低頭坐在椅子裏,兩手的拇指交錯著頂在自己的眉心間若有所思。


    那晚尹麟一離開,他與李孝利就都已經意識到這個孩子有秘密。首先,作為上甲大學的學生,在自己再三叮囑的情況下依舊熱血上頭獨自一人跑去那麽危險的地方,這本身就不太合理。其次,就算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名叫“吞靈”的生物的的確確就是這三起獵頭案件的罪魁禍首,為什麽他能夠在其餘人不是失憶就是昏迷的情況下既沒有失憶也沒有昏迷?反而替警方打開了門。


    曹建平確定尹麟一定隱瞞了一些事情,是不是他所隱瞞的事情就是解開所有謎題的鑰匙?如何讓這個孩子自己說出他所要隱瞞的事情?他能夠主動與自己說出“吞靈”就表明他並不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麵。


    “啪嗒~”一聲。


    曹建平的手指在凹凸不平的硬盤間似乎撥到一個硬硬的卡片。他用力一摳,一張有些積灰的卡片被他從硬盤間摳了出來。


    聽到聲響的倪嘉俊回過身來看向曹建平手裏摳出的那張卡片,上麵印著一個似曾相識人的照片。


    “這是那個黃蕞的身份證!?他們就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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