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新年腳步的臨近,無數務工人員都整理好行李返程回家等待新年,甲城這座人滿為患的都市迎來了片刻的清閑。這一年不管過得怎樣,是順遂是坎坷在新年即將到來的時刻人們似乎都不在意了。在家人的陪伴下滿懷期待憧憬著來年好運相迎,齊頭並進,這是刻在國人骨子裏的溫良。


    “文夏,學校圖書館那邊還有多久閉館啊?”白曉輝正整理從超市提回來的一大袋折扣區瓜果蔬菜。


    “還有最後兩天,我這兩天整理好借閱登記台賬就可以了。這幾天除了五樓還是會來一些老麵孔,其餘的幾層已經沒有人來看書了。”文夏整理著自己的背包準備出門。


    “我是真的佩服那些這個點還能沉下心去讀書的人。”尹麟將kindle合上起身幫白曉輝一起將爛黃的菜葉子撿出來。


    “那是,在五樓看書的人可都是真有學問的。指不定哪個翻著舊文獻的老太太,她手上就揣著幾項專利權,每月都可以領到高昂的版權費呢。”文夏拔起帆布鞋一臉認真的回答著尹麟,順手將門口的壞傘塞進包裏打開門走了出去。


    “白哥,你說你以後會不會也會成為那樣的老學究呢?”尹麟笑著和白曉輝打趣道。


    “我啊,我應該達不到那麽高的層次啦,我就是想把學習到的知識轉為可以糊口謀生的能力就成。”


    \"這樣啊,可是你一直以來都那麽優秀,不去搞研究會不會有些可惜啊?\"


    “可不可惜也都不是我們可以說了算了,但我們總得吃飯不是?而且我也不知道後麵能不能留在研究所裏,就目前學術環境······我不太確定······我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白曉輝欲言又止並不想繼續過多談論。


    尹麟點點頭,似懂非懂。


    “不過永遠保持饑餓感去汲取知識是我們應該養成的一種生活習慣。我記得在我入學第一天物理老師給我們講相對論的時候推薦過的一本書,後來我去學校圖書館借閱看了。書裏有一段話我一直記憶深刻''我們的都是站在荒島上麵被大海困住的螻蟻,每一代的延續都是為了填補出一塊新的陸地拚圖。唯有不斷的閱讀學習,終有一天才有機會看見造物主的神奇''。”


    “哎呀,白哥你這個學物理的咋也開始相信起造物主來了。”尹麟打趣道。


    “哈?學物理的也不會否定存在造物主啊,物理不就是從物體本質出發追尋探究這個世界的真理嘛,事物的發展追根溯源總會有一個造物者的存在,不管是宏觀或是微觀的存在,它總歸是會存在在那裏的。你那個想法是對我這個專業的刻板印象啊。\"白曉輝一本正經的轉頭和尹麟解釋了一大段,才重新將摘好的菜葉子放回進水池中浸泡。


    “那你為啥一直不願意去相信我和文夏那晚上遇見的事情?”尹麟隨口一問。


    “不是不相信,我隻是不喜歡花太多時間去糾結沒有把握得到結果的事情上。”白曉輝撒謊了,他避開尹麟的目光低著頭假裝很仔細的清洗著池子裏的青菜葉。


    白曉輝知道自己就是刻意不願意去談論的,起初他確實不覺得尹麟和文夏描述中的那怪物真的存在。即使當晚看著尹麟渾身發抖精神萎靡,他依舊堅信那是什麽野外生長的小動物把尹麟給嚇著了。但是在他自己經曆過曹家的所見所聞,他心中那棵由傳統教育精心培育了數十年的信念樹開始晃動了,但基於理性他隻能執拗的堅持自己的觀念,刻意回避無法解釋的事情。


    “哥,白哥?你在發什麽愣啊?”尹麟看著白曉輝已經快將手裏的那片青菜葉子折成豆腐塊了,輕輕的拍了拍他。


    “啊?啊!沒什麽,沒什麽。”白曉輝在尹麟的輕拍之下才回過神來,尷尬的將手裏那片已看不出原形的菜葉子放進濕垃圾袋裏。


    “你去看看,我給你買了禮物。慶祝你找到一份不錯的禮物,就在超市的購物袋裏。”


    “哇,謝謝白哥,哥你可真夠意思。”尹麟一聽到有禮物開心的就要去看看是什麽。


    從廚房走出來看了一眼還在酣睡的尹川海,心裏琢磨這嗜睡是不是和被抽取記憶有關,該不會是後遺症吧?不能夠啊。忽聽著尹川海打了一個極其響亮的呼嚕聲隨即翻了一個身,極其不雅觀的撓了撓漏出的肚皮。尹麟癟了癟嘴,堅信這絕對就是單純的銀川海他自己懶惰嗜睡而已。


    尹麟並不準備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全部告訴白曉輝和文夏,畢竟這樣的遭遇太罕見了,他倆都未必能消化接受。他這邊一五一十的說,那邊指不定以為他英雄漫畫看多了,腦子出現短路得送醫院檢查檢查了。


    不過在尹川海一回來就誇張的炫耀自己住了多好的別墅、乘坐了多豪的汽車,尹麟倒是沒有隱瞞自己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這讓白曉輝和問下都非常的為他開心。


    其次尹麟不想和他們倆分享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自己也沒搞清楚所掌握的力量到底是個啥。自從被鮑楽寶的司機送回來後,尹麟就已經想過當晚在酒吧裏的那幾個人都不可能是普通人了,應該都是有特殊能力的。


    首先就是michelle,尹麟腦海裏關於michelle的記憶。從她能在地鐵站莫名拿出外套、裙子和卡片以及後來在那個所謂斷點的地方將自己和尹川海一瞬間帶回她自己的臥室。尹麟猜測她應該是類似空間的能力。可是尹麟好像並沒有這樣的能力,不是說自己的力量是和她那啥之後繼承她的嘛。這讓尹麟怎麽也想不通。


    尹麟甚至抬起過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沒有和michelle一樣塗豔麗的指甲油的原因?想到這,尹麟不自覺的渾身顫抖了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為自己冒出如此可怕的想法而感到害怕。


    “哇,謝謝白哥,你給我買了蛋白粉啊。這玩意可貴了,我看我們球隊裏好幾個外國交流生在喝啊。”尹麟將超市的購物袋打開裏麵赫然是一大袋印滿外國字的蛋白粉。


    “嘿嘿,不貴,不貴,正好在超市看見這牌子做活動,想著你練橄欖球消耗大就給你買了,正好慶祝你找見新工作嘛,尹爸似乎對你的新工作很滿意啊。”白曉輝甩著有些濕潤的手,彎腰將米壇子從茶幾下挪出來,打算將剛買的一袋大米倒進去。自從那次他一腳踹碎原先的米壇後就換了一個塑料的,可是這個塑料的質量也不行,沒用兩次把手就斷裂了。


    “我來,我來,白哥,這種力氣活還是我來做。你都給我買禮物了,我可不能光收禮不幹活啊。”尹麟笑嗬嗬的趕忙上前幫著裝米。


    米粒被倒入壇子時發出細碎連續的敲擊聲時,尹麟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和michelle不對付的皮爾思,她一定也是很厲害的吧?至少能夠抽取記憶在尹麟看來就非常了不起了。沙發裏睡夢中尹川海再次打了一個巨響無比的嗝,吧唧吧唧嘴後又翻了一個身。可是她的聲線和她的容貌確實又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或許不僅僅會抽取記憶。對,他還會修複了破損的酒杯,這也是他親眼所見。


    那鮑楽寶呢?他又是什麽能力呢?尹麟抓了抓被米塵弄的有些癢的鼻子,猜不透,難道是鈔能力?


    還有那個開著法拉利卻穿補丁衣服喝廉價酒的男人,看起來克製又冷靜,卻在提到煙蒂時會瞬間翻臉。那個人應該叫樸保澤吧?他又是什麽能力呢?很會駕駛汽車嗎?這個嗎?一般賽車手應該也是可以做的吧?


    手中米袋裏的米已經空了,尹麟用手拍了拍前額想讓自己腦子裏紛亂的思緒也清清空。


    “叮~”尹麟的手機傳入一條簡訊,是那種很長很長號碼傳進來的訊息,尹麟掏出手機瞟了一眼屏幕以為是垃圾短信便沒有在意將手機揣回了口袋裏。


    “嗯~~啊~”尹川海終於發出睡飽後的哼哼聲。


    “睡醒了?”尹麟站起身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尹川海。


    “嗯?去幫老子拿一杯水啦,渴死了。”尹川海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催促著尹麟。


    尹麟沒有說話默默的站起身去廚房幫尹川海倒水,這讓在廚房裏忙活著的白曉輝有些驚訝,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來,喝水。”尹麟將溫溫的水遞到尹川海的嘴邊接著說,“你怎麽不回老家陪白媽過節?”


    “哎呀,剛想誇你小子有點用了,怎麽這會就問這麽掃興的話。”


    “什麽叫掃興的話?”尹麟有些生氣,廚房裏傳出鍋蓋掉落的聲響打斷了他,尹麟轉頭看了一眼廚房,看見白曉輝依舊在忙碌的背影,聲音更大了。


    “尹川海,麻煩你有點良心吧,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麽多年都幹了些什麽?如果沒有白媽顧著我們,我們早就成為沒人管的小孩了。”


    “我不是想要······”


    “你不要總是用你那套‘我要追求音樂夢’的說辭來搪塞我了,你摸著自己的左胸口問問自己能不能搪塞過自己吧?”


    在尹麟一頓輸出後,臥室裏陷入沉寂,這次白曉輝沒有從廚房出來打圓場,隻是默默的站在那裏,看著水池中上下浮動被撿剩下的爛菜葉,久久地才摘下眼鏡看向模糊的窗外。


    後麵的幾天裏,除了尹川海在尹麟幾次發脾氣懟完他後,妥協似的答應說過完春節就回去陪白巧婷之外,日子過的平靜無波。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三十這天尹麟拿著手機給白媽打視頻電話,尹川海卻破天荒的吵著要去廚房給他們露一手。搞得尹麟又有些不開心,幸好白巧婷看上去並不在意並主動和他們分享她在娘家準備的年夜飯。


    尹麟看視頻裏旁邊沒人還小聲的問:“白媽,沒有被欺負吧?”


    “沒有,沒有,我的乖兒子。放心吧,那些都是過去的事啦。你就和你哥還有小文互相照顧著。哎,第一年出去讀書就不回來過年,媽媽還真有點舍不得。”


    “白媽,對不起啦。”尹麟聲音變的更小了。


    “哎呦,媽媽,大過年的幹啥整感情戲呀,開心點嘛,我的好媽媽,春運的票太難搶了,而且車又堵的,我們等過了高峰就抽空回去了嘛。”白曉輝臉湊進鏡頭裏樂嗬嗬的,說著說著還變著調唱著說,“媽媽,有我照顧小麟子還有文夏,你就放心吧。”


    文夏也湊進屏幕笑著說:“什麽呀,我們在一起還指不定誰照顧誰呢。白阿姨,你看這個菜,我做的。這個菜,也是我做的。那個,當然還是我做的。哈哈哈·····”


    “文夏真乖,文夏真厲害啊。”視頻裏的白巧婷看著文夏也嗬嗬直笑。


    同白媽通完視頻電話,文夏給自己的外婆外公也打了一個電話,因為他們歲數大了不會使用視頻通話隻會使用固定電話。不過他們三人在電話裏熱熱鬧鬧的輪流給文夏的外公外婆拜了早年。特別是白曉輝嘴巴甜的把文夏的外公哄的直說:“你這小家夥,從小就會哄人,以後不怕沒女娃跟你。”


    末了文夏外婆叮囑文夏之後不要匯錢給他們了,自己留著用,她擔心文夏一個人在外麵太辛苦。這會尹麟和白曉輝才知道文夏除了還助貸外還定期給家裏匯錢。氣氛一下子又有點凝固,還是白曉輝站了出來,像剛才安慰白媽那樣安撫了文夏的外公外婆。


    看似熱鬧的電話拜年,尹川海卻顯得格格不入。尹麟無意間看見那個躲在廚房裏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孤獨與無奈。


    不大的出租屋裏所有人都在幹自己的事情,但電視機還是被執意打開的,播放春晚或許早已成了所有國人早已養成的習慣。春晚雖說沒有了小時候的那份吸引力卻像過年一定要吃餃子成了習俗和陪伴。


    春晚過後,“微條”、“抖腿”上開始爭相出現各大明星花錢買來的熱搜,不是這個明星上台演出時的包包衣服被銷售一空,就是那個藝人唱歌跑調卻意外成功搶占c位。


    就在各家流量紛紛燒錢試圖拿下新年第一熱搜,率先火一把的時候。一段視頻在網絡上流轉開來,新年熱搜裏出現了——“詭異身影”這四個字,它的熱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壓過了所有的熱搜詞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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