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基地,那波驚恐散去之後人們開始尋找失散的家人親友,在這一天裏不知道多少家庭發生悲劇,到處都能見到無比慌張和擔憂的人,官方安全提示沒出來人們不敢回城尋找,又不敢走的太遠失散的人彼此間尋不到,於是都聚了城門外,四處尋找大聲呼喊要尋的人的名字。


    隨著疏散時間越來越長,基地各城門處出來的普通人越來越少,後麵來來去去的幾乎都是執行任務的軍人和警察,許多的官方車隊正忙著往各個安置點運送生活物資,但更多的車輛是跟在無數軍人和警察的後麵,負責一條條街的清障,包括運送傷員和亡者。


    人潮離開後的街道一片淩亂,紛紛揚揚的大雪快速的遮掩著災難帶給人們的傷害,卻遮蓋不住無數多悲劇的場麵。倒在破碎物和建築廢材之間的人太多了,有人傷痕累累瀕臨死亡,有人動彈不得擠在一起擁抱著相互取暖,等待救援,有人已經永遠閉上眼睛,身體早就僵硬了。


    這些軍人和警察全部戴著頭盔,他們中部分人帶著紅外生命探測儀在前麵探測,有些倒在雪地上還有生命跡象的人就能很快被找到,得到救治的機會。而跟在後麵的軍人和警察,則負責把道路上的一切障礙物清理幹淨,再把亡故的人送到一個專門的地方,等待家人的認領。


    吳餘已經把實驗場的所有安置帳篷都查詢過了,失望之餘就跟著一隊警察直接去了基地,沿著他家出城的路線不管是出城的還是受傷的,哪怕是已經被封閉到裹屍袋的亡者,他都會去看看對方的臉,越接近他們一家失散的最後地方,他的心越煎熬的難受。


    距離地震發生已經好幾個鍾頭過去了,她們人如果活著慢慢挪也該挪到實驗場了,他跟何紅梅打過招呼,他不在帳篷老婆和老媽如果找過去了,何紅梅也會在頻道一直呼叫告訴他,可直在現在杳無音信,他自己也沒找到人,他的腦子裏隻有四個字:凶多吉少。


    “我。。。我。。。的手腳全都沒。。。沒有知覺了,我會不。。。會變成殘廢?”有個剛被警察抬著去上運載車的男人似是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問隨行的醫護人員。


    醫生有些不忍:“你放寬心,我們一定盡最大的力量治療你。”


    “不,如果我。。。必定變。。。殘廢,我不治,我不。。。拖累家裏人。”


    “不要輕言放棄,你的家裏人現在肯定在到處在找你。”


    “別救我。。。以後。。。會拖累全家死。。。死我。。。他們活。。。的機會大。”


    吳餘實在忍不住了,跑到傷者旁邊怒道:“就算殘了廢了又怎麽樣,你就一定知道你的死是對家裏人的幫助?你知不知道找不到至親之人的焦急?你明不明白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我已經出基地又跑回來,就是為了來找我老婆和老媽,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僅僅隻是她們活著!”


    傷者的眼眶慢慢紅了,再也沒說想尋死的話。


    帶隊的警察忽然收到一個消息,連忙走過來找到吳餘:“吳哥,我剛收到通知,每個城門外都會開放一個公開的消息通道,你找人最好去那裏找。”


    每處城門外的通行大道上都搭起了一個巨大的帳篷,帳篷很快響起了柴油發電機的聲音,幾位軍人在帳篷裏麵擺上了電腦,帳篷口的電線杆上架起了一個巨大的顯示屏,還有掛上了一個大喇叭,又給帳篷外麵圍起了兩排通道,一排行車道,一排人行通道。


    亂糟糟的人們不知道官方要做什麽,越來越多聚集在這裏。


    很快一輛軍用運輸車過來了,停在行車道,車後麵的篷布打開,有軍人從裏麵鑽出來接過帳篷裏軍人的儀器返回車廂篷布裏,很快把儀器拿出來還給帳篷的人。車子馬上就離開了,巨大的顯示屏上很快開始了滾動顯示字幕。


    以下為本次災害的亡故人員名單,請家屬見到後確認,送別請在十日內到火化場認領:


    商言:身份號xxxxxxxxxxxxxxxxxxxxxx,住址xxxxxxxxxxxxxxxxxxxxxx


    高興:身份號xxxxxxxxxxxxxxxxxxxxxx,住址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劉明霞:身份號xxxxxxxxxxxxxxxxxxxxx,住址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


    以下為本次緊急救援治療人員名單,請家屬自行到治療點看護:


    肖語嫣:身份號xxxxxxxxxxxxxxxxxx,住址xxxxxxxxxxxxxxx,治療點xxxxxxxxxx


    羅明威: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住址xxxxxxxxxxxxxxxx,治療點xxxxxxxxxx


    李子明: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住址xxxxxxxxxxxxxxxxx,治療點xxxxxxxxx


    ......


    消息一直滾動播出,大屏幕前頓時很多人哭成一片,也有很多人又哭又笑,顯示屏上人員的親屬們開始在人行通道上排隊,拿出自己的證件去帳篷電腦操作人員處進行親屬確認,開具編號證明。一旦有家屬認證開了條陳的,大屏幕上的名字就會消失。


    但很快又有新的車輛和工作人員過來,於是大屏幕上又會增加新的名字。


    有人悲傷的不能自己,黯然離開,有人拿著條陳急急的衝向某處,更多人擠在大屏幕下麵等待官方搜救後公布親人的消息。不得不說,官方的這個舉措安撫住了很多急著找親人跟無頭蒼蠅似的亂躥的人們,在一定程度上分流了人群,減輕了城門區域的交通負擔。


    正如楊倩和張赫的猜想,連續兩波地震對基地的主體建築並沒有造成傷害,震波損毀的是建築的裝修附件,以及基地居民想要增加使用麵積私自從窗戶位置搭建的框架建築體。


    但真正造成無數人傷亡的其實是恐懼的基地民眾大出逃所造成的大型事故場麵。那些受傷倒地的人們,不僅要承受亂民奔走時的反複踩踏,極寒也是威脅他們性命的原因,很多人掙紮爬動間忽然就不動了,搜救人員找到的死亡者很多都一副猙獰著掙紮的神態。


    不管怎麽說,官方的庇護區域又一次經受住了考驗,得知基地內情況的人們又開始後悔,當時為什麽著急出來呢,他們不著急跑出來,家人和親友也不至於被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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