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宋甜兒所說,這道題確實不難。


    但這有前提——他們並非對詩中人一無所知。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好吧,為了不辜負我們家好甜兒的期望,我就拋磚引玉,粗淺說說最後的這首詩。”


    “明月清風曉星塵,傲雪淩霜宋子琛。”


    楚留香眉尾一挑,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人,能用‘明月清風’、‘傲雪淩霜’來評價。


    不提傲雪淩霜,單指明月清風四個字,倒讓他想起了,那位和他在湖上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下了三天三夜的棋的老朋友。


    心中已經下定決心,等出去之後一定要再次品嚐一下無花大師那令人難忘的素齋的楚留香,在內心深處暗自咂吧了幾下嘴巴。


    雖然心中已經偷偷轉了好幾圈,但楚留香外表依然保持著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姿態,“明月清風和傲雪淩霜是讚揚其人風姿,那這句裏顯而易見是告訴了我們兩個人名。”


    “曉星塵。”李紅袖顯然很捧她楚大哥的場,“還有,宋子琛。”


    上官海棠合攏折扇在手裏耍了個花招,“曉星塵……宋子琛……出現在首句,卻居然根本不是四大世家的人?”


    正因為不是四大世家的人,沈浪對這兩人越發好奇了,“你們誰可曾記得,這兩個名字之前是否出現過在視頻裏?”


    李尋歡搖了搖頭,“不論是之前的模擬人生,還是才看的衍生視頻【同道殊途】,都未曾聽過這兩個名字。”


    “我們未必沒見過他們。”陸小鳳漫不經心的伸了個懶腰,卻掩不住眼中狡黠的光芒。


    “哦?”花滿樓看著精神的像個豹貓一樣的好友,“天下第一聰明人的陸小鳳,可發現了什麽線索?”


    陸小鳳雙手抱胸,側頭歪腦的看向打趣他的花滿樓,“我可不敢稱作是天下第一聰明人,我是天下第一倒黴蛋還差不多。”


    見花滿樓失笑認輸,陸小鳳才暫且放過對方,麵相其他人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們在剛才的視頻末尾,可是看到好幾位陌生麵孔的。”


    見有人反應過來,陸小鳳更加肯定的說道:“若不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一首時間還不到一盞茶的曲子裏,怎麽會出現幾位無關緊要的人呢?”


    無情的眼眶微微睜大,“若單純按長相氣質計,倒還真有兩位配的上【明月清風】、【傲雪淩霜】這個評價。”


    熊貓兒撓了撓腦袋上的毛刺,“可這終究隻是我們的猜測而已啊。”


    白愁飛也道:“即使真叫我們猜對了,可我們也不知道這曉星塵、宋子琛到底是名?還是他們的字?”


    段天涯搖搖頭,幹脆放棄思索第一句,改而繼續往下看,“斂芳瑤琴金光散,澤蕪洞簫藍曦痕。”


    “這句裏……倒是我們的熟人。”段天涯輕笑了一聲,倒叫他眉宇間的憂鬱散去了許多。


    蘇蓉蓉貝齒輕啟,“斂芳瑤琴……說的是斂芳尊吧。”


    “那澤蕪洞簫……就是指的澤蕪君囉!”宋甜兒嬌俏一笑,如秋水般靈動的眸子愈發甜美可人。


    上官海棠輕笑,也不吝嗇對一個小姑娘的誇獎,“甜兒姑娘,果真聰慧過人。”


    聽的宋甜兒兩頰的小酒窩,都快盛出蜜來了。


    李紅袖寵溺的搖搖頭,也不去管笑的甜蜜的妹妹。


    隻輕皺眉頭,道:“之前的視頻裏,曾聽那位斂芳尊對著澤蕪君說,‘藍曦臣!我這一生,殺人無數,卻從未想過要害你。你卻和聶明玦一樣,一樣容不下我。”


    複述完對話,李紅袖下意識去揣摸這句話裏的意思,“藍曦臣就是澤蕪君,那這句裏同等出現的另一個名字‘聶明玦’,就是三結義中的另一位?”


    “無論是與不是,暫且和眼前這題沒關係。”冷血的話雖然難聽,可現實確實如此。


    的確,單隻借這一句話,就可以想象三人背後的恩怨情仇,可這不是他們眼前該考慮的。


    終究,他們這些人並不是來破案的,而是在“被迫”答題。


    見空間內氣氛桎梏,王小石善解人意的開口道:“斂芳瑤琴金光散,澤蕪洞簫藍曦痕。澤蕪君叫藍曦臣,那斂芳尊是叫金光散?”


    這話一出,聽的眾人心情一陣輕鬆。


    溫柔更是直接笑著開口道:“小石頭,人家藍曦臣也不叫藍曦痕啊,金光散?這名字也太難聽了。”


    “就是,就是。”朱七七也忍不住聲援自己的小姐妹,“還不如叫金光琴、金光瑤呢。”


    朱七七也隻是信口胡說,也沒真覺得斂芳尊的名字就是她說惡的這兩個。


    畢竟,藍曦臣的“臣”,也不在詩句當中。


    無情執筆,在紙上從上到下依次寫下“曉星塵”、“宋子琛”、“斂芳尊”、“澤蕪君”。


    頓了頓,筆鋒又落在了“澤蕪君”三字左側,寫下“藍曦臣”。


    唯獨,“斂芳尊”左側寫下“金光”二字後,又落筆畫了個圈。


    無情解釋道:“尚有疑,且待定。”


    追命珍惜的喝了口藥酒,順從的念道後一句詩,“君子如蘭茶未滿,舊識思追酒已溫。君子如蘭,或者是在說君子如藍?又有舊識思追,是指的藍思追吧?”


    蘇夢枕挑動了下漆黑如墨的眉毛,“既然已經指出了藍思追,為何後麵獨獨又說‘酒已溫’呢?”


    “岐山溫氏,不就姓溫?”雷純說著話,還回眸眨了眨眼睛,那雙深邃的像一澤幽潭似的眼眸,仿佛能讓人窒息。


    “純姐,這怎麽可能啊!”溫柔震驚之下,彎月似的眯眯眼都快睜圓了。


    “是啊,這怎麽可能啊?”不止溫柔,王小石也想不通,“藍思追可是藍氏子弟,而且看視頻,他在藍家年輕一輩裏,地位好像還不低,和岐山溫氏怎麽扯得上關係?”


    “不可能嗎?”雷純說著話突然笑了一下,嘴唇間露出來皓齒像白而小的石子,“糯米粥含口入,熟悉辛味是何故?這藍家思追,小時候好像並不是一直在藍家呢。”


    雷純念的,正是【同道殊途】視頻裏,關於藍思追的一句歌詞。


    狄飛驚看了雷純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蒼白的臉色好似沒有任何變化。


    可這位逸然出塵的低首神龍,卻忽然間開口了,“夷陵老祖想要保住一些人,甚至因此保不住自己,他要保住的是誰?是灰飛煙滅的岐山溫氏?你們說,他要保住的人裏,會不會有一個當年還不叫藍思追的小孩?”


    無情沒有回複。


    但他卻實實在在被狄飛驚說服了,因為他的筆下,除了藍思追外,還寫下了溫叉叉。


    甚至,在藍思追和溫叉叉之間,畫了一條線相連。


    雷純沒有再開口,狄飛驚卻忽然有了說話的欲望。


    或許是因為多年頸疾的緣故,他受夠了似有若無、斷斷續續的說話方式。


    狄飛驚的聲音雖然很低,但足夠圓轉自如,“紅塵焉有忘機語,夢醒願為無羨人。”


    “人世間哪裏有消除機巧之心的語言,夢中醒來隻願成為無憂、無羨、無貪慕的人。”狄飛驚的聲音很有吸引力,這聲音像個旋渦一樣,巴不得把所有人都攪進去。


    “藍忘機,魏無羨。”


    無情的筆隨著狄飛驚的聲音,落下最後一捺。


    李尋歡對那位東域江湖富有盛名的『六分半堂』大堂主看了又看,最終卻隻得出狄飛驚不愧是狄飛驚的結論。


    顧盼白首無人知,天下唯有狄飛驚。


    李尋歡在看某人, 某人卻徑直看向無情,“大捕頭,落筆吧。”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無情卻仿佛心有靈犀一樣,執筆在“藍忘機”、“魏無羨”左側,分別寫下“含光君、藍湛”,“夷陵老祖、魏嬰”。


    這是視頻裏反複提到過的,很不必過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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