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無聲,情難已。


    俠士於路邊撿到幾頁紙,好像是某個人未能寄出的信。


    玉璧將信上的字放大了無數倍,楚留香下意識將信上內容念了出來,


    “琪霏吾妻,當你看到這些文字的時候,恐怕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陸小鳳眉毛一跳,“這是……生前絕筆?!”


    李尋歡感覺胸口一堵,不願去想或有一天,表妹……詩音……也會收到他的這樣一封信。


    更或者,連隻言片語也不會有……


    晃了晃腦袋,李尋歡把注意力放回到玉璧上,接著楚留香後麵繼續念信,“那天和你分手之後,我的馬驚了,帶我衝進了楓葉澤。看到周圍全是毒人,我當時就被嚇暈了過去。”


    “毒人?”無情還是第一次這麽失態,“什麽毒人?究竟什麽樣的毒人?!”


    玉璧上的畫麵給出了答案。


    “謔!”即使是胡鐵花,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嚇了一大跳。


    強行忽略背後的冷汗,喉嚨到胸口如同灌進了一盆冰水,令胡鐵花幾欲作嘔,“這種東西……別告訴我,原本是人?!!”


    追命艱澀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結滾動,“你看這個寫信的漢子,隻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變的和那些怪物一樣了。”


    段天涯不忍心相信會沒有生路,可散落的信紙,滿篇的“琪霏吾妻”終究是……


    月光如鬼火一般的森冷的打在那人的背上,千般無助、萬般崩潰的漢子握著信紙,泣不成聲。


    紙上字體已經開始扭曲難辨,和之前的端正清晰,完全不同。


    沈浪臉上懶散的、神秘的微笑早已經消失,刀削斧鑿般輪廓清晰的臉上透出一種陰鬱來。


    將紙上尚能勉強認出來的字跡,讀了出來,“琪霏吾妻,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寫下文字了。我在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才能寫下這些東西,我幾乎忍不住要撕掉這張紙。


    時間不多了……想你。


    我每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都在想你,我想念我們的家,想念我們那不可能會有的孩子,琪霏吾妻,我..…”


    花滿樓的臉色很難看,“後麵的字……已經看不清了。是這人的理智淪喪,徹底變為毒人了嗎?”


    上官海棠幾乎是咬著牙說出話來,“天理昭昭,國法如日月。究竟是什麽人,什麽勢力?居然強行擄劫百姓,還……還把活生生的人,炮製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究竟有沒有王法,有沒有人性?!”


    “還能是什麽人?畜生不如的狗東西!”胡鐵花一掌拍在案幾上,“罵他們是狗,都作賤了我的好狗兒!”


    玉璧上閃過的被擄片段,信上一聲聲、一句句情真意切的“琪霏吾妻”,引得統考空間內眾人黯然神傷。


    偏偏他們又隔著玉璧,無能為力。情緒激憤之下,也隻能罵一罵人了!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著天幕,越笑越猖狂的石觀音,卻覺得……真是棒極了。


    她的語聲本就優美動人,此時猖狂笑起來,卻也不顯得狂躁,反而有種令人瘋魔、無與倫比的魅力。


    笑了許久,石觀音才和緩了下來,徐徐道:“我卻不知世上竟然還有這樣不知生死、無畏無懼的毒人,果然……是件好寶貝……”


    可不過一轉眼,她就又生起氣來,嗬斥道:“沒用的東西!”


    柳無眉幾乎是“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師……師父,徒兒知罪,徒兒沒用,求師父饒恕。”


    “你當然沒用。”石觀音盈盈的扶起柳無眉,柔聲細語道:“乖徒兒,你這麽聰明,你幫幫師父。”


    “師……師父……”石觀音的態度越和緩,柳無眉就越害怕。可又不敢違背對方的意願,隻能滿頭冷汗的、顫抖的站起來。


    石觀音蔥削一般的手指緩緩的,從柳無眉的額跡、臉蛋、脖子上一一劃過。


    柳無眉戰戰兢兢的用餘光跟隨著石觀音的手指,恨不得立即死過去才好。


    “咯咯~”石觀音很享受這種,拿捏她如同拿捏螞蟻的感受,“別怕,我隻是讓你幫師父找一找江湖上有沒有把人變成毒人的方法罷了。”


    “毒……毒人?”柳無眉沒想到石觀音居然越來越瘋了,可還是選擇老老實實答應了下來,“是,師父。無眉一定幫師父找到炮製毒人的方法。”


    “好孩子。”石觀音腰肢款款的走向內室,“你要是好好辦成了,這次回沙漠就不用跟著了。”


    柳無眉驚喜的抬眼,“是,多謝師父!”


    萬萬沒想到,她居然能有機會遠離這個瘋女人。


    統考空間裏的眾人,可不知道居然有人喪心病狂的想要複刻視頻裏的毒人。


    在罵了沒兩句後,歌聲再次響起時,玉璧的畫麵發生了變化。


    【三載豪傑聚義,龍爭虎鬥,


    翻覆毒影天羅,蜀韻風流。】


    陸小鳳看著玉璧上熟悉的白羆幼崽,沒有克製自己的笑容,“當年在蜀中時,我也曾遇見這黑白小熊。花滿樓,當時我還想抓一隻回來給你呢。”


    “哦?”花滿樓眼中明白白的不信,“那請問,我的熊呢?”


    “哈……哈……事有意外……”陸小鳳尬笑的試圖解釋,“有黑白小熊,自然還有黑白大熊……你理解吧?”


    救命!他該怎麽描述,才顯得自己被白羆幼崽它爹媽追殺了兩個山頭,不那麽丟人呢?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認識了唐門的小兄弟。


    天憐陸小鳳,世上居然有兩個被熊追的倒黴蛋……


    “蛇啊!!!”天不怕地不怕的溫柔女俠,看到比人還高的大蛇,立馬尖叫的就要往王小石懷裏躲。


    “別怕,別怕……那什麽啥,好像是被人控製的。”王小石提溜著眼珠子,強忍著笑意安慰道。


    為了不刺激溫柔,“蛇”這個字都略過去,體貼的不說。


    用王小石前胸擋住自己的溫柔不肯信,“那麽大一條……那啥什麽,怎麽會有人控製的住?”


    “是真的。”雷純也很是喜歡溫柔的性子,主動安慰起人來,“控……那啥什麽的人滿身銀飾,看打扮像是苗疆出來的。傳言苗疆擅控蠱,再操作些五毒,也屬正常。”


    “是……是嗎?”溫柔似信非信。


    那邊還有人在當鴕鳥,玉璧上的畫麵已經換成“飛簷走壁”了。


    【瞿塘飛簷摘仙草,或於洱海泛舟,


    明朝西域他鄉去,冷月彎鋒澆酒。】


    “唐門弟子背後背的這是……飛鳶?”陸小鳳摸摸下巴,思索著,‘是不是讓朱亭也給自己造一個?’


    這東西,他還沒見唐門的小兄弟用過呢。


    別說陸小鳳沒見過,就是唐門本家弟子唐天榮也沒見過!


    “老子趕路甩火腿,克西頭兒都要廢了,扒到你跟我翻羊角磚兒?!就打望吹垮垮也不帶這樣兒滴!”唐天榮看著天幕裏的唐門弟子背後長的那對翅膀,羨慕嫉妒的,恨不得扒下來給自己安上。


    楚留香卻留意到,那位無名俠士的輕功其實也相當不錯。


    飛簷摘仙草?換個人,隻怕是飛簷摘草不得,零落成泥碾作塵了吧。


    看著和無名俠士一同泛舟的那位,著紫袍滿身銀飾的男子,白愁飛挑眉,“這好像是之前從未見過的門派?”


    博學多識的李紅袖解釋道:“據聞雲南大理有片大湖,古稱‘葉榆澤’。而蒙元人習慣把湖稱為‘海子’,到了我朝,也延續了這一稱呼。


    於是,古稱‘葉榆澤’的西洱河,也因其‘湖形如人耳,浪大如真海’,而被正式稱為‘洱海’。”


    “雲南大理?”剛隻不過是隨口猜測雷純,沒想到“控蛇人”居然真的可能出自苗疆。


    追命卻是有些羨慕了,“從雲南大理走到西域玉門關外,他還真挺能溜達啊!”


    雖然他也因為辦案,踏遍了五湖四海,但那是有公務在身,能比嗎?!


    就問,能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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