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冷靜地說道:“走,回去。”


    還沒到城門,遠遠地就見那底下聚集了不少的百姓。


    餘河指著城牆上的東西,驚奇地問:“大哥,老板,你們看那是什麽?”


    餘山抬頭眺望過去,“似乎是掛了個什麽東西,但是有點看不清楚。”


    陶桃此時在想著事情,沒有理會他們在說什麽。


    直到靠近城門,驀然餘河驚叫了一聲,上麵居然掛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彘!黏稠鮮紅的血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麵上匯聚成一汪水窪。


    看上去萬分的血腥和恐怖。


    有些人受不了,臉色慘白驚恐地飛快走過,有的人手裏牽著孩子便趕緊遮住孩子的眼睛,以免晚上做噩夢。


    一些膽子的人便站在旁側議論紛紛,手指著上方,表情既是恐懼又是興奮,還帶著幾分痛快


    顯然他們知道上麵那個人囚犯是誰。


    “樞密院那位的手段可謂是極其殘忍無情,而且你看,那人似乎還沒死透,就這樣活生生地吊在上麵供人觀賞,真是令人發指!”


    “據說上麵那個還是趙國皇室,你說這些不好好躲著,非讓那位抓住,想死都難了。”


    “依我看,這身體上的痛固然是痛不欲生,可心裏上受到的屈辱,隻怕更讓他飽受煎熬,這就是雙重的折磨啊。”


    “等等,你們看!他那子孫根是不是被剁了?!”


    男子驚恐地叫喚,手指哆嗦地指著那個男人脆弱的部位。


    眾人循聲望去,震驚地發現他的襠部真的是空蕩蕩的,頓時在人群都又掀起一陣嘩然,在場的男子不約而同的捂住了襠部。


    先前他身上鮮血淋漓,看不真切,如今血流的差不多自然是能看明白些。


    陶桃三人連帶著馬車被堵在城門口,動彈不得,“讓讓!不好意思!都讓讓!”


    離城門不遠處茂密的樹上,藏著一群蒙著麵的灰衣人。


    “將軍怎麽辦?那裏一直有人圍著。”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沉聲道:“有那些愚蠢的百姓在,才更好行事。”


    他右側的人似乎有些不太讚同:“彭將軍,王爺我們還救嗎?他現在已經成這副樣子了,有太子還有成王妃肚子裏的孩子在,複興趙國何須一個廢人。”


    彭伯欽轉頭,陰沉地凝望著他,怒斥:“放肆!趙國皇室都是我們的主子,是我們誓死都要效忠追隨之人,休怪本將軍不顧兄弟情義!”


    若不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他必定要斬了這個叛主之徒。


    男子大驚失色,低頭抱拳:“是屬下失言,還請將軍贖罪。”


    左側的男子見狀,眸光微閃,“將軍,屬下方才觀察了一下,沒有看到樞密院和驍騎營的人,看來他們是放棄了王爺。”


    “我們是現在去,還是等天黑?”


    “讓兄弟們準備,有那些百姓在,即便是有官兵在,他們也不敢貿然動手,必要是可以多殺幾個人製造混亂。”


    彭伯欽臉上露出陰狠之色,望向城門的方向,眼神浮現出殺意。


    餘山煩躁地看著眼前圍堵的人群:“這些人都在幹什麽?那些嚇人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他猛然一揮鞭子,在空中發出一聲暴響,馬兒被嚇得嘶鳴了一聲,眾人怕被撞上,才急匆匆地讓開一條小道。


    就在此時,身後驟然傳來廝殺的聲音,伴隨著驚恐地尖叫,一具屍體倒在餘河身邊。


    嚇得餘河哇哇大叫,“大哥!大哥!死人了!”


    陶桃回頭一看,身後不知從哪裏來了一群灰衣蒙麵人手持短刀正大肆掠殺,仔細看,有一部分攀上城牆企圖將懸掛在上麵的人救下。


    可還未靠近,城牆倏然跳下許多穿著深青色紋腹鴞錦繡的人,與其纏鬥在一起。


    那是樞密院的衛軍。


    “該死的。”


    陶桃暗罵了一句,扯過餘山的韁繩,一揮馬鞭,馬兒吃痛嘶鳴了一聲,猛然衝出人群。


    驟然,一把利刃橫空出現,對著餘河迎麵而來,餘河被嚇傻了,本能地開口叫著大哥。


    她回頭看去,一驚,轉身滾落一圈,電光火石之間,伸手抓住那閃爍著鋒利寒芒的劍刃,霎時間鮮血直流。


    衝擊過來的力道太猛,她根本抵擋不住,隻能借著力道翻滾落地,而後快速鬆手,一頭紮進人堆裏。


    “老板!!”


    餘山著急地回頭,手裏拚命地扯著被驚嚇到的馬兒,那馬正處於癲狂狀態,憑他一人之力是無法控製住的,隻能任由馬車極速飛馳。


    陶桃轉頭看去,馬車已經逃離了這個混亂的場麵。


    站在城牆上身穿緋紫色重工睚眥繡紋的男人往下俯瞰著混亂廝殺的場麵,低垂地眼瞼中目光冷淡。


    倏然,他似乎是看到了什麽,眉峰微動,冷冽地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暗,雙手負在身後輕扣著手心,仿佛在思忖著什麽。


    從他的視線看去,一隻瘦弱不堪的小貓正在一群殺戮中夾縫求生,左竄右躲,十分狼狽且可憐兮兮的。


    關鍵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麵對數把帶著磅礴殺意迎麵而來的鋒利劍刃,陶桃瞳孔圓睜,身體麻木僵住,如同被驚嚇到的貓兒,剛反應過來要閃身躲過時,驟然一隻大手扣住了纖細的腰身。


    段乾眼眸驟冷,湧上暴虐的戾氣,寬袖一卷將利刃卷入袖中,隨即甩出,帶著漫天地殺意利刃出鞘,盡數刺穿敵人的咽喉。


    陶桃抬眸,望著這張冷戾十足的漂亮臉龐,心頭微顫,而後垂下眼眸。


    心想著,難不成真是煞神了,每次他的降臨都伴隨著血雨腥風。


    他垂眸凝視著她被濺到鮮血的瑩白臉龐,如同一張白紙被沾染上血腥的汙濁,破壞了純白的美感,那長而濃密的睫羽微微顫動,落下一片陰影,遮掩住那雙靈動的杏眼。


    驟然他心裏騰升出一股莫名的淩虐感,指尖微動,手心傳來纖細而柔軟的觸感,衣襟微敞,露出那抹雪膩的頸子和精致的鎖骨。


    他俯身而下,她似有所感,抬頭看他,眼眸冷淡直視著她。


    一股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了。


    就在他把手伸向她脆弱的脖頸時,陶桃驀然雙手猛地將他推開,右手方才受傷,滿是血跡,直接印在他的胸膛上,沾染些許汙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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