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軲轆碾過沙石土路,漸漸地停靠在四周滿是雜草的義莊。


    門口的人垂首彎腰對著從馬車下來的人拱手恭敬地說道:“大人。”


    重紫色繡睚眥獸紋的華美袍沿隨著步伐劃過門沿,男人負手而進,臉色淡漠,身側未帶一刀一劍,可見未把即將發生的危機放在眼中。


    黑沉沉的天空時不時閃爍著銀蛇,裹挾著沉悶於耳的雷鳴聲,彰顯著山雨欲來的境況。


    這注定不是個普通的夜晚。


    驍騎營的人在明,樞密院的人在暗。


    趙國的餘黨絕對知道人不是那麽好救的,但是他們卻不得不救,隻因被他們抓住的人是前朝皇室之子趙胤辰。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


    段乾頗有興致地捆綁住手腳躺在床上動彈不了的男子,唇邊噙著一抹笑意。


    趙胤辰怒目而視,嘴巴被破布堵住,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服氣和高傲,絲毫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自知之明。


    要說這皇室之子為何會被抓住,除了章程機敏,還要得益於趙胤辰本身的狂妄自大,和對前來抓捕的朝廷之人不屑一顧。


    自認為他們是跳梁小醜根本抓不住自己,驕兵必敗的道理,他是一點也沒學會,反而因此落到敵人手裏。


    “且看看你那些下屬能為你做到什麽程度…”


    他尾音拖長,顯得懶懶散散的。


    見眼前人嗚嗚咽咽的似乎有話要說,他伸手拽出趙胤辰嘴裏的破布。


    嘴巴得以放鬆,他立馬破口大罵:“段乾你這個走狗!背叛趙國的亂臣賊子!”


    “你們等著!本王定會撥亂反正、匡扶正義,將你們這些反叛賊子斬殺殆盡。”


    都百來年過去了,趙國餘孽還在生生不息,原本他們要是在暗地裏苟延殘喘,不攪動渾水,他可以選擇放任不管。


    但是這不代表著他們能成氣候。


    沾沾自喜以為能活下來,延續血脈,全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殊不知他們才是跳梁小醜,老虎毛上蹦躂的虱子,太小太弱,連被老虎映入眼簾的資格都沒有。


    如今隻不過是虱子多了,太癢,是時候該清理一番。


    士族存在的時間比此時的天朝還要久遠,當年天朝統一多虧於士族的協助,如若不然,開國皇帝怎麽可能會輕易統一。


    說什麽背叛,也隻是前身趙國皇帝荒淫無度,為博美人一笑,修建登月樓勞民傷財,天災人禍,戰火紛亂卻至黎明百姓於不顧,妄為君王。


    麵對忠臣諫言,卻當場將其斬殺在朝堂之上,暴政為之,寒了多少大臣的心。


    身為士族之首的段家自然不能不管不顧,君主無能,自是要另擇明主。


    選定了當時還是附屬國的齊國,齊王愛民如子,仁心宅厚,段家家主親自前往遊說,當時的士族能人輩出,尤其是段家,裏應外合下,覆滅趙國,收攏各地小國,將其統一為天朝。


    為了永結同好,天朝的首都帝京更是選擇在有段家的地方,後來還結為親家,如此說來,段乾沾了些皇室血脈。


    段乾聽言,眼中滿含嘲弄,輕蔑地嗤笑了一聲。


    “該乞食的時候就該好好當乞食的狗兒,而不是趁主人酣睡的時候反咬主人一口。”


    “你!”


    啪得一聲。


    “…嗚嗚…”


    一句話瞬間把趙胤辰激得暴跳如雷,張口就要汙言穢語,登時被過來的陳景和賞了一巴掌,而後被眼疾手快地堵上了嘴巴。


    隻能眼神充斥著恨意和怒火地仇視著眼前的段乾,拚命蠕動著身軀想要起身,卻被陳景和一腳踹了回去。


    他轉身走到陳景和準備在門口前的太師椅上,一甩袍角大刀闊斧地坐下,拿起章程用山泉水泡好的銀針雪鬆,放到唇邊抿了一口。


    靜靜地等候著好戲開場。


    嘩啦啦猛然響起,晦澀灰暗的天空頓時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隻消一會兒,地上便蓄起了一汪汪水坑。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陣馬車咕嚕咕嚕碾壓的聲音。


    陶桃看到前麵有座房子,趕忙讓餘山停在一旁,跳下馬車後,急切道:“快走,這雨下得太大了。”


    “等下,我把馬車綁好!”


    餘山冒著大雨將馬車綁在樹上,這馬車太值錢了,不能丟。


    陶桃也覺得不能丟,隻讓年紀小的餘河趕緊先進去,她等餘山一起。


    餘河率先跑到前麵,在跑到門口的時候,猛地停了下來。


    而後趕來陶桃和餘山滿臉不解,雖然門口有一棚頂遮雨,但是雨勢太大風太猛,站在這裏跟在雨中沒什麽區別。


    她大聲問:“怎麽了?幹嘛不進去?!”


    抬眸的時候卻看到他見鬼一樣的神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登時僵直在原地。


    段乾動作一頓,綺麗的眉眼一抬,極純極黑的寒冷眼眸,折射出鋒利的戾氣對上一雙明亮杏眼。


    在看到來人時,眸中極快的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陶桃眼珠子轉悠,看著腰間懸掛著刀劍的侍衛,麵色不善,在看到他們時,瞬間抽出利劍對準他們。


    “我去…”


    她暗自感歎了一句。


    她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瑩白的臉龐上漾出一抹乖巧且討好笑來。


    “各位官爺們,我們就是路過,絕沒有要打攪你們的意思,隻是這雨太大了,走不了,你們放心,等會子雨小了一些,民女們馬上就走。”


    “勞煩你們行行好。”


    天色灰暗,再加上雨影憧憧,讓她根本看不清門口坐著的人是誰,但單看隻有那人坐著,其他人都是站著的,就足以說明是他們的頭兒。


    回應她的隻有雨聲和無盡的沉默。


    陶桃卻當他們是默認了,心中算是鬆了半口氣。


    一陣冰冷夾雜著雨水的寒風梭然吹來,直接叫她打了個噴嚏,渾身不自覺地打了寒顫。


    這什麽鬼天氣!


    忽然身側兩人亦是兩股顫顫,衣衫濕透得都能擰下一桶水了。


    她才又大著膽子說道:“各位官爺們,門口擋不住雨,我們進去一稍稍,好吧?”


    說完後,她便讓餘山兩人跟在她身後,她則在前麵走廊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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