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旁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躺在旁側的女屍忽然蠕動起來,滿是血汙的雙手胡亂地攀爬著,嗚嗚咽咽地掙紮聲從她的嘴裏傳來。


    置身在這滿是屍體的寂靜環境中,驟然看到這一幕,瞬間驚悚感拉滿,一陣頭皮發麻,恨不能連滾帶爬地逃離此地。


    果不其然,除了陶桃和章程,其餘人皆是被嚇了一跳,尤其是餘河,頓時忍不住害怕得尖叫出聲,哭喊著要跑。


    卻被餘山死死扣在懷裏,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章程麵色微冷,目露凶光,抽出腰間的劍往下一刺,結果被陶桃叫住。


    “等下,這人可能沒死!”


    她站起身走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頭發淩亂,滿身髒汙的女子。


    撿過地上的枯枝,撩起覆蓋在麵容的長發,露出一張形如枯槁的麵容,凹陷的臉頰和眼窩,乍一看真像是女鬼。


    她試探性地問道:“還活著嗎?你是何人?”


    那人沉默了一秒鍾,求生欲極強地連忙點頭,雙手胡亂地抓來抓去,仿佛要拽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她慘青色的臉龐滿是髒汙,眼睛帶著哀求和對生的渴望,嘴邊沾著血跡,不斷地叫喊。


    “救命…救…命…求求……”


    陶桃彎腰抓住她的雙手,費力地想要將她拖拽出來。


    章程見狀伸手將其拽住,拖到一處空地放置。


    她趕忙上前,取下身上的挎包,拿出裏麵的藥丸喂到女子嘴裏,轉頭說道:“餘山,把水拿來。”


    餘山急忙取下腰間的水袋遞過去,餘河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


    她拔開塞子,將壺口對準女子的嘴裏:“喝口水。”


    女子唇邊接觸到冰涼的水立馬張大了嘴巴,拚命地攫取來之不易的甘露。


    陶桃還察覺到她身上還有被野狗撕咬的痕跡,沒吃沒喝,不知道她堅持了多久,在這亂葬崗裏,還能活著真是奇跡了。


    “勞煩你們幫我把她抬到馬車上。”


    章程聽言,皺了皺眉:“陶姑娘,在下覺得她也活不長了,沒有救的必要,何必浪費時間。”


    “再則,能被丟在亂葬崗裏的人,一般都是身份低賤的奴仆,而且還不知道此人身上會帶什麽病,救她怕是不妥。”


    她抬頭看向他,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覺得她不配?但她竟然在亂葬崗裏還能活著等到我們,那就證明她命不該絕。”


    “我救她,就能讓此人發揮出最大的價值,沒事的。”


    話畢,章程和衛軍們卻沒有動作,陶桃也沒強求他們,而是叫餘山餘河過來。


    三人合力將女子抬到馬車上。


    而後陶桃又回到了亂葬崗處,用手帕蒙住口鼻,伸手去一點點翻找,查看還有沒有活著的人。


    章程站在旁側,皺著眉頭,一臉的疑惑和不解,難以理解她此時的做法。


    樞密院的衛軍們沒聽到他的吩咐,也跟著站在一旁。


    隻有餘山餘河忍住害怕,跟在她身後行動。


    黑沉沉地天沒有一絲光亮,籠罩在頭頂,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來似的,在這死寂的亂葬崗中,讓人心頭壓抑得就快要喘不過來氣,


    這種情形下,陶桃偏偏手裏提著一盞白慘慘的燈籠,映在人臉上,心裏瘮得慌。


    最後發現沒有活著的人,她將被野狗拖在遠處的屍體拖了回來,虎視眈眈的野狗們看到自己的食物被人拖走,忍不住一陣凶猛狂吠。


    看架勢還想要衝上來。


    章程見此舉著火把連忙上前驅趕,衛軍們緊隨其後。


    陶桃大聲說道:“餘山把酒拿來!”


    餘河聽到,趕忙快跑到馬車上,避開躺在地上的女子,將角落的酒一邊抱一個,轉身下車跑到陶桃麵前。


    “給!老板。”


    陶桃回頭看了一眼,說道:“砸在那些屍體上。”


    他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啊?老板?”


    她伸手拿過他左手的酒,咣當一聲,就扔在堆疊的屍體,之後拿過餘山手裏的火把丟到上麵。


    那泛著幽藍色的火光噌的一下,驟然冒出一丈高,熊熊烈火吞噬著那些屍身,濃濃黑煙隨風飄散,和夜色融為一體。


    陶桃抓過一把黃白色的壽錢扔到火堆裏,火舌瞬間席卷,險些燒到她的手指。


    “可以把紙紮都拿下來了。”


    聽言餘山餘河轉頭去把東西搬下來,放到她身邊。


    陶桃拿過紙紮房屋扔到火堆裏,繼而將金銀元寶、紙馬紙人扔了進去,餘山餘河也在一旁一起動手。


    她邊扔邊念起了往生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誅刀殺,跳水懸繩。


    敕救等眾,急急超升。


    ………


    有章程的手令他們安全地入了城門,陶桃直接去了醫館。


    深夜打擾,老大爺很不開心,皺眉黑著臉,煩躁得指責著他們不懂尊老愛幼,更不顧此時宵禁時間。


    他說什麽,陶桃都陪笑受著。


    她邊將銅板塞到他手裏,邊推開門擠進去。


    突然,他的目光看向她身後跟進來的人,罵罵咧咧的聲音驟然一頓,緊接著臉色一變。


    “再多說一句,明日你這鋪子也不用開了。”


    章程冷聲說道。


    雖然老大爺認不出他們是誰,但是能認出他們身上的衣服是什麽。


    那是官家的人,眼前的小娘子什麽時候和官家的人搭上了關係?


    陶桃雙手合十,懇求著說道:“大夫,幫幫忙,你快看看她,她就要不行了。”


    一番治療後,藥童根據大夫出的藥方抓藥,在院子後麵煮藥。


    女子躺在床上,臉色看上去很不安,冷汗涔涔,嘴裏還一直念叨著什麽,看上去驚恐極了。


    陶桃轉頭對他們說道:“章大人,今日麻煩你們了,我已經設想好衣冠塚該如何安葬,明日就勞煩你們把逝者生前的東西取來,我來裝入盒子中。”


    章程看了看陌生的女子,轉而看向她:“行,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她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們離去,而後也讓餘山餘河兩兄弟回去。


    餘山卻不願,偏要和她一起守在這裏。


    陶桃拗不過他,也就隨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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