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暉沒有繼續說話,他在等塔比自己調節好情緒。


    好在塔伯本就是一個善於收斂情緒的蟲,在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後塔伯立即調整自己的情緒。


    太久沒有外放自己真實的情緒,在釋放之後,塔伯有些不知該說什麽。


    良久,塔伯又恢複平時冷靜穩重的模樣。塔伯看著沈暉,對方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


    這倒讓塔伯第一次有種為難的情緒,塔伯跟沈暉對視之後悄悄離開了目光。沈暉發現塔伯轉移的視線。


    沈暉笑笑,伸出右手在塔伯麵前晃晃。


    “塔比,這種場麵有些似曾相識。”隻不過兩蟲的身份對調了。


    塔伯輕咳一聲,小拇指微彎。


    “是我失態。”


    不想,沈暉卻搖頭。


    “不,這並不是失態。”沈暉收回手,“相反,我很開心。塔比對我展示真實的自我。”


    塔伯收回自己的漂移的視線,重新和沈暉對視。


    “是不是有些失望?我並非你想象中的那樣完美。”塔伯看向沈暉,完全無法看出他的情緒。


    但沈暉卻能敏銳的察覺到,塔比在緊張。


    沈暉下意識的想伸出手握住塔比的手,但他很快回神意識到自己的雄蟲身份。於是,沈暉將要伸出的手重新放回去。


    這一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心神正在動蕩的塔伯也沒有發覺。


    但塔伯下意識的將沈暉的手反握住,力道不大,隻要沈暉稍稍掙紮一下就能揮開。


    沈暉被塔伯的動作嚇一跳,心跳的飛快。但他卻沒有掙開塔伯的手。


    “不,相反,這樣的塔比才讓我覺得更加真實。”沈暉看向麵無表情的塔比,他發現了,每次塔比緊張的時候都會板起一張臉。這樣,其他蟲就無法感知到塔比真實的情緒。


    隻不過,塔比這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跟塔伯中將莫名的有些相似。


    估計是塔伯·卡佩給自己留下太深的印象,不然自己為什麽每次都會想起他。沈暉馬上將這個奇怪的想法丟到腦後。


    “塔比,是你告訴我的,沒有蟲是完美的。這樣的塔比,才更加的真實。”


    塔比也不是無所不能,所有蟲都是如此。完美無缺的,那不是蟲,而是存在話本之中的神靈。


    有自己情緒的塔比,也讓沈暉有了不同的感觸。要是讓沈暉來說就是——他覺得自己跟塔比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但我比你更年長,在你麵前應該更穩重。”情緒發泄之後,塔伯竟然有些後悔。自己在沈麵前有些冒失了。


    在奧德和維爾麵前,塔伯從來不會這樣。塔伯對外的形象,永遠是可靠的。


    沈暉友善的笑笑,他輕輕歪頭看著塔伯。


    塔伯被沈暉看得,耳根有些微微發熱。


    “沈?是我說錯什麽了?”


    “不,塔比你沒有說錯什麽。”一直以來都是塔比在開導自己,現在,自己也可以幫助塔比了。


    沈暉看著塔伯疑惑的目光,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


    “沒想到塔比也有包袱。”沈暉說,“塔比,你覺得這樣的自己過於冒失,但我的觀點恰恰相反。”


    塔伯心神一緊。他有些關注沈對於自己的評價。說來也怪,原本的塔伯對於其他蟲的評價完全不在意,對於外界的抹黑也是聽之任之。


    可現在的塔伯,對於沈暉接下來要脫口而出的話,十分在意。


    幸好白鷹不在,看不到這種令它係統崩潰的局麵。


    “這樣的塔比,才更像是塔比自己。塔比,要是一個蟲是完美的,一點錯都不允許犯,你覺得他累不累呢?”


    沈意有所指。塔伯看著麵前的年輕雌蟲,一個月的相處,讓他對沈暉有更深的了解。


    沈,是一隻神秘的蟲。好比現在,麵前的沈比自己更像是一位長者。


    這樣的沈,讓塔伯忍不住想要靠近。


    “累。沈,你不覺得這樣的蟲,有些耳熟嗎?”


    塔比是在點自己。這樣看來,他們兩蟲確實有些相似。沈暉被塔比逗得一笑。


    “是啊,好像是在說我認識的蟲,這隻蟲,塔比也認識。”


    塔伯輕哼一聲。


    原本沉悶的氣氛瞬間一掃而空,兩蟲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又近了一些。


    “外界的傳聞有真有假,但有一點是真的。”


    塔比說的是外界關於他是否是雌雌戀的傳聞。沈暉意識到這一點,神色認真起來。


    “我十分厭惡雄蟲,無法與雄蟲共處一室。這和我幼時的經曆有關。”塔伯輕描淡寫的將幼時的恐懼帶過。


    他並沒有將幼時的經曆說出。他不需要任何蟲的同情。


    幼時。沈暉捕捉到關鍵詞。他想起阿爾瓦的記憶,記憶裏的阿爾瓦滿是傷痕,還有拿著鞭子的埃克曼。


    沈暉保持著表麵的平靜,心中的無名之火在熊熊燃燒。


    “沈,我隻是不希望你被雄蟲欺騙。他們看起來很弱,但對於雌蟲毫不手軟。”


    跟這句話一起浮現,是幼時的一段記憶。


    [塔伯,為什麽要反抗?]


    [小蟲崽,你以為是誰把你送到這來的?是你雌父啊。]


    [塔伯,這是我們卡佩一族的宿命,我也是如此,你為什麽要逃避?果然,是你雄父把你寵壞了。]


    [你要告訴雄父,你確定嗎?塔伯,你在威脅雌父?]


    [...嗬嗬,塔伯你竟然將對方給...]


    [這是?布萊,塔比,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騙子,都是騙子,你們卡佩都是一群瘋蟲!布萊克·卡佩,這段關係我們到此為止。]


    [雄主,塔伯呢?]


    [...]


    [他跟你一樣,都是卡佩蟲。多蘭星,並不適合雄蟲幼崽。]


    [塔伯,這個結局你滿意嗎?我告訴過你,讓雄父知道了,隻會被他拋棄的。]


    究竟是多大的恐懼,以至於塔比已經成年也無法擺脫。沈暉不知道塔伯經曆了什麽,胸中一陣疼痛。


    沈暉反握住塔伯。


    冰冷刺骨的記憶與掌中的溫度形成鮮明的對比。塔伯從回憶中抽身,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沈暉。


    “沈,你喜歡雄蟲嗎?”


    他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他不想沈跟自己一樣。


    我隻喜歡你。沈暉想。


    但他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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