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小房間裏,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莫名身上。


    準確地說,是莫名和他懷中的嬰兒身上。


    “在迷霧中撿到了這個孩子……你是不是以為我傻啊?”阿瓏第一個不信,這種荒誕的事,但凡是個人都不會相信的。


    莫名仍舊是硬著頭皮,一口咬定:“這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難道我一個大男人能生孩子?


    還是你覺得我會搶別人的孩子?”


    “那你到底去哪了?”


    “我一直在霧中啊,我什麽也沒找到,而且迷失了方向,後來躲進了房間內,等霧散了才出來的。”


    刻晴與其他人對視一眼,然後她將自己的經曆悉數說給莫名。


    莫名敏銳地意識到,躲在紫紅色煙霧裏麵的房間,就極大可能進入了一種特定的狀態。


    當自己在房間中,沒有人能看到他;當刻晴他們在房間中,莫名也無法看到他們。


    彼時房間內的人都處於一種特殊的狀態,存在於特殊的時空。


    他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思考,阿瓏想張開胳膊推他一把,結果手伸出去,就看到了懷裏那個嬰兒。


    為了不吵醒她,阿瓏隻能收手:“你想什麽呢?編瞎話呢?”


    “哪有。當時刻晴你在房間內,但外麵沒人能看到;那麽我在房間內,你們也看不到,不是很正常?


    我一時半會可能給你們說不清楚,不過提瓦特的空間層就是這樣,在固定的空間腔內部,層層疊疊的空間層可能會產生錯亂的重疊空間……”


    阿瓏聽得頭都大了,她哪聽得明白這些:“好吧好吧,信了你了。


    那這孩子怎麽辦?”


    莫名早就有了主意。


    芬德尼爾早已滅絕,若是沒有莫名,這孩子就應該死了。


    讓一個曆史上消失的人存活,會帶來怎樣的影響實在是太難講了。


    所以莫名決定,把他帶到這個時代。


    但莫名根本就沒有養育孩子的知識,現在年紀輕輕的他,其實也並不想要養孩子。


    “呃,要不找個可靠人家領養了他?


    講真我是真的不會當爹……”


    ……


    刻晴猜也是這樣,可是莫名這有些太不負責任了吧?


    “先為她找一位乳娘,並張布尋人告示,若兩周後無人認領,則為其尋找養父母。如何?”


    莫名忙不迭地點頭,這事可算過去了。


    事情緊急,這孩子畢竟是個小生命,刻晴書寫手諭,莫名領了手諭便往璃月港趕。


    行秋本來就是富貴人家,刻的大工程更是有飛雲商會的協助,他自然有自己的門路。


    聽說這邊有事,立刻就把重雲誆過來了,結果他倆來了之後啥事也沒有了,建築工地對於他們而言簡直無聊透頂,索性也跟著莫名回去。


    三人騎著快馬,一路顛簸,莫名又毫無經驗,嬰兒果不其然被顛醒了,然後盡職盡責地大哭起來。


    這撕心裂肺的哭聲吵得莫名頭皮發麻,隻能咬著牙盡可能平緩一些。


    “媽的,騎馬不僅效率低,而且很不舒服啊。


    得想辦法搞出些更好的交通工具……”


    “好吵啊,小孩子都這麽吵的嗎?!”行秋更是在一邊大叫。


    本來想湊湊熱鬧,哪想到自己三個簡直就像拐賣小孩的賊一樣,如此狼狽成何體統。


    “若非要與你們兩個一同回來,何至於騎這瘟馬惹她不快!”莫名心情也不好,聽到行秋在一邊大叫,自然也不滿地喊。


    重雲無疑是他們三個中最冷靜的了,畢竟他要是不冷靜純陽之體鬧起來誰都沒法冷靜了。


    “你們莫要叫嚷,嚇著這孩子。”


    莫名和行秋這才苦悶地對視一眼,閉上了嘴。


    終於折折磨磨地到了璃月,仨人實在是沒辦法騎快馬,莫名隻好像之前帶夜蘭回來那樣調動風元素力化作飛毯,將幾人帶到高空。


    他比那時可要虛弱不少,這一趟行程落地,他差點喘不上來氣。


    行秋也是第一次見過這種風景,直到落地,眼睛裏的精光都沒消失過:“好本事啊,若是日後我們要遠足,那豈不是……”


    “那豈不是要累死我……怎麽使喚我很開心是吧?”


    莫名錘了行秋一拳,行秋訕訕地笑起來:“也不是每次都這麽遠嘛……”


    莫名白他一眼,帶著刻晴的手諭去總務司,剩下的事就交給他們來做就好了。


    看著這嬰兒在找到的乳娘懷裏安靜下來,大大的眼睛帶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他這才放下心來。


    一條幾千年前本應枯萎的生命,在嶄新的未來獲得新生。


    行秋自然是拉著重雲往書屋跑,除了萬文集舍,這行秋最近有發現了璃月寅學的書府,他以前以為這裏麵全是些學術書籍,結果現在發現裏麵有趣的雜書那是數不勝數,然後理所當然托關係進去了。


    莫名徑直趕赴群玉閣,按照凝光的承諾,群玉閣時刻都對莫名開放。


    見到凝光,莫名將一切見聞如實告訴她,包括自己沒有向刻晴坦白出的內情。


    聽了這段奇聞,就算是凝光也覺得不可思議,她沉吟片刻,站起身來從書櫃中找出厚厚一本書。


    這是她專門為夜蘭談來的情報所訂製的情報冊子。


    “這裏有芬德尼爾相關之事,乃是夜蘭曾經尋得的消息,你且看上一看。”


    還有這種事?


    莫名眉頭一挑,他就知道夜蘭他們有很多事瞞著自己,不過這很正常,正如自己也有很多事瞞著夜蘭一樣。


    凝光翻到相關的那一頁,遞給莫名看。


    “芬德尼爾與諸多天罰古國一樣,其臣民皆遭受詛咒,化作丘丘人之流,永生承受輪回之苦。


    其皇室血脈俱滅,無一生存。


    唯芬德尼爾之記事者烏庫生還,後不知其所蹤。


    ……”


    莫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些文字,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都變成了丘丘人?


    不,等一等,不可能,我親眼看著他們離開雪山,與人類一般無二,絕不可能變成丘丘人,那個烏庫前去了坎瑞亞……”


    凝光昂首點頭:“確是如此,我並非懷疑你。


    若果真如此,則當是夜蘭情報有誤——但,究竟孰真孰假,難以判明。即便你親身經曆,如你所言,那是另一個時空……莫名,你有沒有把握確定,那就是提瓦特上真實存在的曆史?”


    莫名放下文本,也陷入了思考。


    凝光這樣說,當然是出於對夜蘭的完全信任,並且也並非不無道理。


    雖然不知道夜蘭的渠道從何而來,顯然對凝光而言無比可靠。


    難道那真的是一段不存在的曆史?過去是固定的,不可能出現矛盾的過去,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去的又到底是哪裏?


    莫名腦子亂如麻團,這一切都太荒謬了,沒頭沒腦地進到了一個古怪的時空節點,然後得到了一個嬰兒,然後將那個嬰兒沒頭沒腦地帶了回來,並且最後發現那個世界可能並不存在。


    “可是那裏真的是提瓦特……”莫名眉頭打成了結,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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