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卻在雷聲中驚醒,他夢到一個與自己相貌相仿的人在一片火焰中輕聲呢喃著一個名字,然後成為天地之間的塵泥。


    但這並不恐怖,相關的情景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夢裏。


    他是被這就仿佛炸響在他耳邊的雷聲,以及察覺到的詭異氣息所驚醒。


    暴雨擊打在帳篷上的聲音很大,激起的水花甚至浸濕了毯子的邊角。


    空氣寒冷起來,雖然對於成卻而言這算不得什麽。


    帳篷內生起的火堆已經熄滅了,木炭灰被風吹得無影無蹤。


    在這嘩啦啦的雨水聲中,還夾雜著沉悶嚇人的震雷聲。


    在雷聲之下,成卻感覺這白狐之野上似乎有什麽非同尋常的氣息。


    似乎是什麽人的靈魂?


    他施展避水之法,將那麵具戴在臉上,在大雨中漫步,跟隨著自己的感覺,尋找著雷雨交加之下的靈魂。


    他在氣息最為濃厚的樹木下駐足,那裏有一把深深插在泥土之間的兵器,已經很陳舊了,隻留下一個刀柄和短短的刀刃,同周圍的石頭在一起顯得難以分辨。


    就是這把古代的兵器上,留存著什麽人的靈魂。


    成卻伸出手,輕輕放在刀柄上,觸覺有一絲酥麻,他趕緊抽回手,那刀柄果然迸出火星,原來是他借著空氣中的水汽放出雷電。


    在這之後,一團光暈從兵刃上、泥土下鑽出來,落到成卻一邊,顯出人的形態。


    “汝是何……狐……狐齋宮大人……!不對,汝是何人?”


    這人形越來越清晰,頭戴著幕府武士的兜鍪,身披重甲,兩間墊有鬼麵,腰間挎著長刀。


    他起初將成卻誤認為成了狐齋宮,但很快便發覺此人不僅不是狐齋宮,甚至不是個女人。


    這靈魂將手按在刀柄上,戒備地看著成卻。


    “你見過狐齋宮?”成卻也是納悶,自己真的有這麽像狐齋宮嗎?


    他哪知道,戴上麵具之後,隻露出一部分臉,他的眼睛的特征被無形地放大了。


    “爾竟對狐齋宮大人如此輕慢,狂徒!”聽成卻言語之間並無半點敬畏,這靈魂勃然大怒,抽刀便斬向成卻。


    成卻也是鬱悶,躲開這武士的攻擊,又避開緊隨而至的疾風暴雨般的打擊。


    “你急什麽,狐齋宮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人了。”他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要不是這靈魂還能提供些信息,如此蠻橫無理他早就打散降伏了。


    那靈魂聞言,犀利的動作頓時僵住,從他的鬼麵下看不出他是何表情,但成卻確信一定是驚訝。


    “汝……何出此言?狐齋宮大人現在何處?”


    成卻整整略顯淩亂的衣領說:“她早就不在了,不在人世了,明白了?”


    見這靈魂安靜下來,成卻接著說:“你也是,早就死了,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個靈魂。”


    “吾早已……死了?死了……死了……!吾等早便死了……”這靈魂將長刀拄在地上,喃喃自語。


    成卻不在說話,等他心情什麽時候平靜。


    這靈魂口中晦澀的詞語念了又念,終於聲音越來越小,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隻有瓢潑大雨砸在地上的衝擊聲,滾動的積雨雲奏響的滾動的轟雷聲。


    “現在是什麽時候?”那武士在沉默後,顯得平靜了許多。


    “現在是眼狩令將近一年後,不過我想你肯定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當今鳴神大社的宮司是八重神子,你所處的是什麽年代?你認識狐齋宮嗎?”成卻見他平靜下來,這才發問。


    “八重神子?吾有耳聞……我乃是,禦輿千代賬下武士,光作卞切,與那漆黑不祥之物對敵。此刻看來,吾等應是敗了。


    吾曾跟隨千代大人,見過狐齋宮大人一麵,不敢妄言相識,但有一顧之緣,三生有幸。”


    漆黑不祥之物?成卻聯想到了從已經死去的尼古拉那裏聽到的消息,以及後來他掌握的情報,似乎是在五百年前,整個提瓦特大陸都被深沉的黑暗所侵襲,難道此人竟然是五百年前的亡魂嗎?


    “你說的漆黑不祥之物是……”


    “那是汙染一切的漆黑災厄,自淵黑之潮流竄出來的凶猛野獸橫行大地,就連千代大人也曾被吞入腹中,但大人武藝非凡,破肚而出,何其勇武!


    爾不似稻妻生人,狐齋宮大人已歿,難道,我稻妻已經……”這靈魂握緊刀柄,那長刀也發出嗚鳴。


    “不,稻妻還在,漆黑的災厄最終被撲滅了。我是從璃月來稻妻的,不必擔心,此時的稻妻在雷電將軍的庇佑下安然無恙。”成卻趕忙說。看得出,這位光作卞切的確是算得上是個英傑烈士。


    “將軍大人尚在!將軍大人若在,我稻妻便永恒不朽!”這靈魂激動起來,長刀也感知了他的心意,一陣陣的震顫。


    “你叫光作卞切是嗎?我叫成卻,為什麽你把我當成了狐齋宮呢?”


    光作卞切似乎是想抬起手,但最終他仍舊隻是把手按在刀柄上,揮刀入鞘:“閣下眉目,實在與宮司大人神似,天下斷不可有此巧事,莫非閣下,乃是宮司大人托生……”


    成卻趕緊搖搖頭:“不可能,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怎麽可能會和狐齋宮有什麽聯係。


    你的靈魂現在依存在什麽地方?那把刀嗎?”成卻指著樹下那刀柄問。


    “吾……應是如此吧。”這靈魂甚至不知道自己已死,此次還是被成卻喚醒方才現世,他哪知道這些。


    成卻小心翼翼地將被雨水打濕鬆軟的泥土刨開,把這鏽跡斑斑的古老長刀挖掘出來。


    雖然泥濘滿身,陳舊破損,但還是能夠依稀看出,這刀和靈魂手中的武器外觀相似。


    有鐵飾的刀鞘尚且斑駁,長刀出鞘,果然也是那樣。


    “你們已經陣亡五百年了。這刀,在這裏也有五百年了。”成卻歎口氣,將泥濘在雨水下衝刷掉,將刀鞘握在手中。


    “五百年,五百年呐……五百年……嗬,五百年,恐怕如今稻妻已不同吾等健在之時了。


    少年,我有事相托,不知汝能否帶我領略一番今日稻妻風光?我殘魂飄搖,恐怕久不存於人世,若知今朝稻妻日月,便再無遺憾了。”


    成卻點點頭,他理當如此。雖然他並不是稻妻人,但是為了抵抗侵略而死的人,無論是在哪個國家,都是值得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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