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卻離開鳴神大社後,到山野之間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人注意後,繞路進了神裏屋敷,同守衛說了一聲,便被神裏綾華請了進去。


    成卻將與八重神子交流的內容說給她聽。


    八重神子和社奉行的立場是一致的,兩者即便沒辦法結成同盟,至少社奉行有動作的時候,八重神子不會加以幹擾。


    甚至說不定會暗中幫忙呢。


    神裏綾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她想留下成卻共進晚餐,好順勢將他介紹給自己哥哥。


    但是成卻拒絕了。


    八重神子的邀請,他哪敢不去,得罪了社奉行八重神子能保他,得罪了八重神子社奉行可保不了……


    天色漸暗,他一直都在鳴神大社外麵守著,八重神子沒有明說在什麽地方碰頭,成卻隻好在這裏等候。


    八重神子透過窗戶觀察著這成卻。


    此人年紀小,看上去清秀尚且有理由,但是怎麽……怎麽眉宇之間反而和早已逝去的銀白的狐仙狐齋宮有幾分相似。


    狐齋宮……那真的是八重神子心底裏一個久遠的、又恍惚間如昨日一樣的名字啊。


    她一直坐在神社裏麵,觀察著成卻,不知不覺天就快黑了,這時候八重神子才回過神來,讓他在外麵等了這麽久了。


    她走出房間,本來已經眼神渙散的成卻眼睛裏立刻有了光。


    “你終於出來了,太陽都快落了了……”他抱怨了句。


    八重神子付之一笑:“走吧,倒是讓你久等了。陪我一同進餐吧,講一些我感興趣的故事。”


    八重神子和成卻在稻妻有名的烏有亭進食,八重神子是真的喜歡油豆腐,同中午一樣,她又要了很多油豆腐。


    成卻點了些自己沒吃過的,雖然剛來稻妻時莫名給他了兩百萬摩拉,算不上很多,不過他憑借自己的搬(抄)運(襲)的能力賺到了不少錢,也有底氣大吃大喝了。


    八重神子一直在催促他講述一些有趣的故事,而成卻也隻是說起一些他在小說裏提到的東西。


    一瞬間讓他講有趣的事,他也反應不過來。


    八重神子的生日,似乎沒有多少人清楚,她本人也並不屑於進行一場盛大的慶典。


    對於她而言,讓無聊的人聚在一起為了一個無聊的理由,這種事情真是太無趣了。


    與有趣的人相處,比和無趣的人相處真是好太多了。


    而從另一個世界來的見多識廣的人,當然是最有趣的那個了。


    “你怎麽什麽也說不出來呢,這樣的創作水平,可不符合我的要求。”成卻三棒子打不出個屁來,讓八重神子很是不滿。


    成卻聽了她這話也隻是苦笑:“你這人真是,吃飯呢談這些東西,吃完了再說……”


    八重神子開玩笑地說:“某人的膽子,可比初見時大了許多啊……”


    成卻嚼著黃油蟹蟹的蟹腿,時不時嘬一嘬蟹黃,聽了八重神子這話也沒回應。


    他是在故意試探,看看這個八重宮司是個什麽樣的人,這決定了她的忍耐極限,也決定了用何種方式和她相處合適。


    如果她是一個好說話的人,那相處起來也會容易。


    現在看來,起碼對於自己的失禮行為,她是毫不在意的。


    甚至,成卻這狼吞虎咽毫無風度的樣子,反倒讓八重神子覺得有趣,不免多看幾眼。


    用餐完畢,成卻以清潔術洗手,表皮的油汙被轉化成了能量,吸入到他自己的身體中。


    這又引起了八重神子的好奇,成卻便將另一個世界的法力體係告知給她。


    兩人並排走在城外的白狐之野,聽八重神子的說法,他們要去白狐之野旁邊的甘金島上轉一轉。


    “不過為什麽叫白狐之野呢,我看你怎麽也不會是白狐吧?”成卻好奇地問。


    這是他試探的第二步,第一步隻是確認八重神子並非死板嚴厲之人,第二步則是看她到底有多麽的“不嚴肅”。


    雖然從種種表現來看,這八重神子還是挺屑的,但為了穩妥,還是多加試探比較好。


    八重神子聽了這話,也並沒覺得有什麽冒犯之處,她反而開起了玩笑:“哦?為什麽你覺得,我就不能是白色的狐仙呢?”


    成卻打量打量她,指著頭發說:“你看看,你頭發都是粉色的,依我看雖然已修成人身,但你本體還是粉毛狐狸吧?”


    八重神子掩著嘴笑著:“真是蠢話,為什麽我人形是粉色頭發,狐狸樣子就要是粉毛呢?


    不過你說的倒也有道理,我的確不是白狐。這白狐之野,提到的白狐是另一隻仙狐,名叫狐齋宮,是我的……前輩,上一任鳴神大社宮司。隻是可惜啊,她很早之前就消失了。”


    “消失了?”成卻一愣,“那還真是可惜啊,沒辦法見她一麵。”


    “怎麽,你很想知道她的樣貌嗎?”


    “呃,還是有些期待的吧。”對於這樣一個能夠以其本身來給地方命名的角色,成卻還是想認識一番的。


    八重神子笑了笑,指了指成卻的臉:“不開玩笑的說,你的樣子,有點像我的那位故人。”


    “我?哪位?狐齋宮嗎?”成卻一怔,他和莫名完全是同樣的麵孔,難道說莫名會和已經逝去的某位先人撞臉?


    “倒也不是完全一樣,隻是有幾分相似罷了。”八重神子停下腳步,兩手夾著成卻的臉,細細觀察。


    成卻本能地掙紮了一下,卻發覺這八重神子手上用了些力道,擺明了不想讓他掙脫。


    索性隨她去吧,不過是看看而已……他自我安慰道。


    “你的眼睛,真的很像啊……”八重神子看著成卻的眼睛感歎道。


    上一次見到這眼睛的時候,她不過是一個少女,時過境遷,這樣的眼睛已經離開了五百年了。


    成卻眼神有些慌亂,這八重神子看起來沒個完了,把成卻看得臉紅。


    簡直就像被女流氓騷擾了一樣!


    “居然還會害羞,你這小家夥倒是有幾分可愛。”見成卻這副神情,八重神子笑著鬆了手。


    那位有著這樣的眼睛的狐仙,可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呢,真是有趣。


    她心裏暗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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