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的遠征軍已經開拔了。


    自由的蒙德,也曾有過大動刀兵的時候。而那個時候距離現在,並不遙遠。彼時,南十字船隊借著蒙德籌備物資的機會往來於從荊夫港到璃月港的遼闊水道,運送了數不清的物產。


    而隨著遠征開始,物資的籌措已經沒那麽緊要,南十字的生意也不再那樣紅火。現在的死兆星號最常走的路線是從荊夫港去往稻妻,再從稻妻回到璃月,帶回去大量的水產和稻妻的特產。


    時不時還會遊曆其他國家。


    不過還是發布了鎖國令的稻妻利潤最高,因為此時的稻妻處在鎖國令中,附近海域風卷浪嚎,雷沉雲翳,除了南十字船隊,還沒有誰能從外國抵達稻妻。


    在從稻妻返回璃月的海路上,在一號了望台的水手徐六石遠遠地看到在扭動的海平麵上,漂浮著什麽東西。以他的經驗,應當是溺水者的屍首。


    此刻海風正凜冽,他的聲音剛一出口,就散失在風聲之中,根本無法與其他船員口語交流。他打旗語給二號了望台,二號了望台立刻把他的信息傳達下去。


    北鬥接到了水手的通報,她從船樓向外看,外麵電閃雷鳴,波瀾壯闊,從沒聽說過還有什麽船隻敢在這裏航行,偷渡者也很少有人能到達這裏,為什麽會在這裏有溺水之人呢?


    她估算了一下船隊的狀態,令舵手海龍打左舵,側舷按照了望台信號向那屍體靠攏。


    一眾水手等待號令,準備好了撈網。海浪搖滾,茫茫黑暗中,翻騰的巨浪正如海中巨獸的爪牙,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事消亡其中。


    起舞的浪頭吞吐著那具死屍,一點點一寸寸地向南十字挪過來——以人類的尺度,那已經是很快的速度了。不多時,海浪便將屍首拍打在死兆星號巨大的船體上。


    側舷有三個水手,操持著撈網,在顛簸之中吃力地把那沉重的軀體撈上來,放在甲板上。


    北鬥趕緊過來查看,經過船醫的檢查,確定這人已經沒命了。以往遇到這種情況,船員們多是將屍體再次沉入大海,因為在船上,屍體腐爛得很迅速,倘若留著屍體恐怕會滋生病菌。


    隻是這一次略有不同。


    這個人不是稻妻人,至少從衣裝看不出是稻妻人。北鬥見多識廣,她對於各個國家常見的服飾都有所了解,然而這個人的衣著她卻從來沒見過。


    這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人。繪星拿著海圖對比,在當下的位置,既不會有商船,也不會有遊船,如果是偷渡者,那麽這樣一個身份特殊的人,又會因為什麽選擇冒著生命危險來到海上呢?


    南十字看似是民間武裝,然而實際上,是和千岩軍一樣的構成璃月防線的一部分。倘若有什麽隱情,無論是關於璃月還是關於稻妻,甚至可能幹係更加重大,都當然有必要讓七星知曉。


    屍體麵容清晰,身材正常,肌肉富有彈性,看上去應當是剛剛死亡,然而經過船醫的檢驗,這人雖然死了,但並無溺水死亡的特征。


    也就是說,他應該先是死亡,之後才被投入大海。


    如果是這樣,那周圍理應還有船隻。徐六石發現屍體的時候,屍體距離死兆星號並不算遠,接到指令後,徐六石在了望台上用了望鏡仔細觀察,卻仍然看不到有其他船隻。


    “此人死亡不足半個時辰,如果有人拋屍,如此短的時間內在這種海況下應當是走不遠的。若是有可能在這裏出現的大船隊,我們應當能看到。”船醫如是說。


    徐六石一再觀察反複確認,他甚至能在了望鏡裏遠遠看到離島的碼頭輪廓。


    然而事實上,周圍海域並沒有船隻。


    更古怪的是,船醫無法確認死者的死因。他並沒有明顯外傷,也無中毒內出血等症狀,甚至除了沒有生命體征外,與睡著的人沒什麽分別。


    “別是撞了水鬼了吧……”撈人的水手小聲嘀咕。


    “別扯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把他帶回去,交給凝光處理即可。”


    “可是大姐頭,這樣的話,這屍體在船上可不幹淨……”


    “加大馬力,我們早點回去,給他簡單做些防腐。”


    然而他們此次出海根本就沒打算待多久,並沒有準備什麽防腐手段,難不成用海鹽醃……那屍體的某些線索可能就被破壞了。


    所以最終防腐隻得作罷,現在隻能希望能夠趕在屍體出現重大變故前返航。


    這具屍體就這樣上了死兆星號。


    南十字船隊加快了航速,再度過一個夜晚,就能抵達璃月港了。


    夜裏,輪班的水手驚奇地發現,專門整理出來存放屍體的房間,竟然發著幽幽的光,當下一聲尖叫壓過了海浪與海風的呼嘯,就連一號了望台的水手都聽到了聲響,不禁俯身看望。


    但他又很快摒棄雜念,專心巡視。


    誰都可以湊熱鬧,但是他不行,他肩負著整個旗艦的安危,旗艦肩負著整個船隊的存亡。


    成員各司其職,無比信賴,或許會有恐懼,但總能團結一心。這是南十字船隊生存的基石。


    “怎麽回事?”北鬥來到現場,卻見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看著那發著幽光的房間。


    光亮打在窗紗上,絲絲縷縷滲透出來。


    北鬥也吃了一驚,但是她膽量過人,即便是巨獸海山也不過是她刀下的亡魂,她倒想見識見識有什麽鬼怪膽敢在她麵前作祟。


    她提著自己的黑岩斬刀,一把把門推開,順著光亮看去。


    是死者在發光,這種光亮透過死者的皮膚放射出來,詭異莫測。


    “真是邪了門了,這到底什麽人?”


    北鬥用寬大的刀身撥了撥屍體,那屍體依然是一點生機都沒有,也沒有什麽元素力的痕跡。那種光亮,不知道來源於什麽。


    “死人發光,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沒什麽大不了的。從現在開始,我守著這個屋子,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不必擔心。等到了璃月,自有人研究。”


    北鬥做了決定,誰也說不動她。並且,有了北鬥大姐頭以身作則,整個死兆星號的船員都不再害怕,他們專心將船隊以最快速度、最優狀態送回母港。


    堂堂南十字船隊領袖,就這樣給一個死人守了一晚上的門,直到第二天船隊到達港口,她也沒有離開。


    她傳信給凝光,說明了這一情況,很快就有千岩軍登船。好在她早就已經把不該存在的貨物運走了。對此,那位天權星自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不能說她完全不想管,但是吧……人麻了。


    千岩軍動作麻利地把那具屍體抬走,這令所有船員都鬆了一口氣。北鬥這才輕鬆下來。


    為了保險起見,她囑托所有船員務必去不卜廬檢查一下身體,確保沒有什麽隱患。


    而那具屍體則被千岩軍帶到了仵作間。


    令人驚奇的是,這屍體哪怕是過了一晚上,仍然栩栩如生,由此可見死兆星號接收到屍體的時候,這屍體有可能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隻是它並不會腐爛,也不會僵硬。難以想象為什麽會這樣。


    仵作本想開膛驗屍,但是又一想,本身從外看不出任何緣由,甚至看不出已死,這樣的屍體哪怕是開了膛恐怕也檢查不出什麽來,更何況聽船員們說,這屍體竟然在夜裏會發光,倘若貿然開膛,會不會有什麽閃失?


    仵作把結果和自己的擔憂一同上報,等待看上頭有什麽指示。


    凝光收到消息,也感到困惑。這麽多年來,哪怕是魔神的殘骸,終究也是可以理解之物,然而這具屍體卻帶來了全新的認知。


    不腐爛的屍體她也聽說過,然而那些都是經過特殊手段在特殊條件下做到的,並且也不是絕對不腐。可是這具屍體,確實實實在沒經過任何加工就做到了完全不腐。


    她仔細想了想,最終決定請往生堂的那位堂主來看看,也許那位經常同生死打交道的胡堂主,懂什麽別人不知道的事物,能夠說出個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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